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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很隱晦,但荊侯讀出了所有的弦外之音。 荊侯有野心不假。但他最大的野心,不是自己生前的作為與名聲,而是荊國世世代代的穩(wěn)定富足。 公子曠是他一力培養(yǎng)的繼承人。他年歲已大,怕是沒精力培養(yǎng)第二個了。 他栽了好大一棵樹,原本就是為了留給后人乘涼的。至于自己能不能摘到當季的果子…… 并不重要。 他琢磨了一整夜,第二天,頂著一雙黑黑的眼袋出來。 “徐國負責談判的使臣是誰?談談條件吧?!?/br> * 荊侯磨磨蹭蹭的退兵,與徐國簽訂了長期的盟約,恢復了唇齒之邦的關系。 雙方各自做出了不小的讓步。被扣押在徐國的荊國長公子曠如約返回荊都,身邊的從人幕僚全須全尾,也一個沒少。 甚至還多了一個。 兩朝文武都松口氣。除了幾個想從戰(zhàn)爭中撈功名的不入流武將,都暗自歡慶。 其余等著隔岸觀火的諸侯,見好戲搭起了臺,卻堪堪半途而廢,未免唏噓不已,暗自惋惜。但表面功夫還得做足,各自向荊徐兩國發(fā)去公函,宣揚國君們的非攻和仁義。 只有荊侯本人,憋了一口難以言說的酸怒之氣,據(jù)說從公子曠回國那日就開始臥病不起,許多野心勃勃的朝政計劃,也慢慢荒廢了。 反倒是公子曠,從徐國磨難一遭回來,卻似乎判若兩人。他丟棄了以往紈绔的派頭,封存了許多奢華無用的玩器,親自參與春耕秋收,提出了不少造福百姓的政令,讓朝臣們刮目相看——他對民間疾苦的了解,竟似乎比不少士大夫還要深入得多。 他甚至還在宮里養(yǎng)起了豬——據(jù)一些底層出身的宮人傳聞,養(yǎng)得還很肥,讓他們懷念起了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 將公子曠立為太子的呼聲與日俱增。不少人好奇詢問,問他被軟禁徐國時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但荊曠對此守口如瓶,只是露出個滄桑疲憊的微笑,一個字也不多說。 * 赤華匆匆回到徐都。國人們不知從何處聽說她于荊國退兵有功,紛紛出來圍觀拜謝。隔著薄薄的馬車板壁,赤華覺得有人在朝她丟瓜果。 ——和上次她作為準太子妃,初入徐都時一個待遇。 然而這一次,她有功而受祿,接受得很坦然,笑著命令從人:“把那些能吃的瓜果都收起來,回頭我嘗嘗。” 馬車一路迤邐而行,卻沒進宮,而是拐了個彎,直接停在了城郊象臺之畔。 赤華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去找夏偃。 但他的房間緊閉著門。侍婢們打手勢告訴她,太醫(yī)正忙。 赤華從窗縫里看。夏偃依舊安安靜靜地臥在床上,乖乖的不動,和她離去時沒區(qū)別。 太醫(yī)不靈滿頭大汗,一會兒給他把脈,一會兒摸摸他額頭腋下,一會兒又低下頭,往簡片上記著什么。 過了一忽兒,又撅起屁股,艱難地從床下掏摸出個掉落的藥囊。他不敢?guī)蛷?,一切只好自己動手?/br> 赤華等到腿酸,太醫(yī)終于出來,見了她,嚇一大跳,連忙行禮,拼命撣落身上的灰土。 “女郎,女公子,小人這一陣子是鞠躬盡瘁……” 赤華不讓他廢話,劈頭問他:“怎么樣?” 太醫(yī)不靈顧左右而言他。赤華又威脅幾句,他才吞吞吐吐說:“小人正、正嘗試新療法……” 沒等赤華發(fā)火,趕緊惜命解釋:“是、是病人自己要求的……舊法子見效慢,他……他不滿意,讓小人用猛藥。小人尋思他中毒劑量太深,是該以毒攻毒,但若要迅速,風險也大,他讓小人放手去試……所以、所以這陣子看起來病情有所反復,其實……” 赤華皺眉。這么急于求成,像是夏偃的意思。這太醫(yī)也不敢跟她撒謊。 但她還是斥責了幾句:“你是太醫(yī),他是太醫(yī)?你們太醫(yī)慣會被病人牽著鼻子走么?” 太醫(yī)不靈愁眉苦臉:“不、不是,但……但其實……這個……那個……” “滾!” 赤華覺得自己平日脾氣挺好,頗有唾面自干的風度,別人欺負到臉上,她也能一笑置之。但偏偏跟夏偃有關的事,她淡定不起來,每每見他孱弱臥病,就想找個人好好罵一頓。 否則,他的一切不幸,又能歸咎于誰呢? 她在夏偃床邊坐下,耐心等著。她已習慣了他的昏迷不醒,多數(shù)探視的時候,也不過是靜靜地陪他一會兒而已。 但今日看來,他睡得格外深。睡夢中汗?jié)耦~頭,不知夢見了什么緊張的場面。 赤華也就不急,讓人取來溫熱的藥水和手巾,慢慢給他擦拭臉頰、脖頸和雙手,試圖看出他身體上細微的變化。 一邊擦,一邊絮絮叨叨的,跟他匯報進展:“我放了公子曠,讓他寫一封書信給荊侯,敦促荊國退兵了……” 夏偃常說她身邊盡是壞人,得時刻防范。赤華覺得他未免小題大做。她又不是過街老鼠,哪有人人都要害她的道理? 但她確實覺得,自己接觸過的這些這些王孫公子夫人國君,一個個像是戴了層層面具,說句話能藏著千般意圖。跟他們交流什么要緊事,得拿捏分寸、顧忌禮節(jié),就像小心翼翼地烹一鍋滿是佐料的羹,一絲一毫的疏忽,就全盤皆糊,心血白費。 雖然她在這方面也是出類拔萃的熟手,但畢竟太耗精力,她疲于應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