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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請用吧?!?/br> 粥是最尋常的黍粟粥,裝在陶碗里,倒還挺稠;旁邊果然配著一塊韭黃乳酪,色作灰黑,味道沖鼻,不知是從哪個小兵的干糧袋里征收來的。 赤華謝了,伸手接過。她也確實是饑餓難耐。跟著夏偃相處日久,近墨者黑,這么粗糙的食物也能入口了,吃得挺香。 但那坨散發(fā)著奇怪味道的乳酪,她還是一點沒碰,打算找個機會偷偷丟掉。 粥還剩一口,門簾又開了。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腳,站在雨水泥濘的地上。 “喲,”有人陰沉沉的說道,“這么好的一塊乳酪,放著不吃,是打算暴殄天物么?” 一個高大的人影在帳篷里頂天立地。他身上的盔甲還在往下滴水。他彎下腰,捏起那塊乳酪,放在自己的鷹鉤鼻底下,用力嗅了嗅。 赤華慌然抬頭,緊接著受驚似的站了起來,胸口如同抵了柄尖刀。 * 徐國對荊國發(fā)動突襲,人人都道太子帶兵直搗荊國國都。但景龍怎會如此莽撞。他放出這般風聲,自己卻是迂回前進,監(jiān)督了幾場小的遭遇戰(zhàn),打算腳踏實地,一口口吃下盡可能多的土地。 赤華被俘之時,他也就在三十里之外。接到校尉報告的竹簡信,恰好今日軍務(wù)稀疏,一夾馬肚子就過來了。 帳幕掀開,他看到里頭的人,小吃一驚,隨后綻出微笑。 “呵,是你啊?!?/br> 然而除了那張薄唇,他的其他五官并沒有跟著笑。他的眼窩仍是深沉而陰鷙的。他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眼睛瞇成一條線。 他朝后頭那黑臉校尉點點頭,吐出兩個字:“滾罷。” 校尉如釋重負,慶幸自己做事謹慎。果然是太子認識的女人。還好自己剛才沒對她無禮。 而赤華,短暫的震驚過后,頭腦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因著擋了他的馬,被他一鞭子抽出腦漿的可憐女人。 死,她不怕;但死得痛苦萬分,她還是有所畏懼的。更別提,以她的所作所為,景龍多半會對她來一個“痛苦萬分,求死不能”。 眼看那校尉溜得像個耗子,帳篷里僅剩她和景龍?;鹋栉⑴?,照出外面雨點雜亂,猶如亂舞的魔影。 赤華心一橫,假裝若無其事,低眉行禮。 “見過太子。” 最壞能如何?再重演一次象臺罷了。 景龍見她不慌不怕,倒也覺得有趣。卸了輕甲,濕漉漉的往地上一丟,叉開腿,坐在她床上。 赤華數(shù)著雨點的聲音,低頭熬著寂靜。 景龍終于動作了。 出乎她意料。他將手里那塊黑乎乎的韭黃乳酪往粥碗里一丟。一聲軟糯的悶響。 “我竟不知,你還喜歡我們徐國的乳酪。怎么,粥都吃完了,這東西留著不動,是不是想留到最后再享受?” 赤華不明他的意思,低了低頭,不反駁他的話。 “那還不快吃!”聲音震耳欲聾。 她驚出一身汗,抬眼看到他眉毛抽動,暴躁四溢。 她忽然想起當日在徐都和景龍第一次見面。她為了樹立一個“知書明理太子婦”的形象,硬著頭皮跟他對峙講理。 景龍當時讓步了。他說:“今日你是荊國公子,我可以給你面子。他日再見,我不希望再有人拂逆我的意志?!?/br> 赤華忽然心驚。他這句話,現(xiàn)在想來,別有深意。 她點點頭,順從地跪坐在床邊的布席上,拿起那塊乳酪,朱唇輕啟,銀牙一咬,硬生生往嘴里放。 景龍饒有興致地看著,看她皺了眉,皺了鼻子,閉上眼,胸膛起伏。咬下第一口的時候,秀氣的面孔扭曲了一瞬,神色明顯是壓抑的痛苦。 他興致勃勃,問:“可還美味?” 赤華顧不上回答。舌頭如針扎,像含了個刺猬,整個人快爆炸了。 最后幾口完全是生吞下去的。強忍著反胃。 景龍笑道:“看來是喜歡了?!?/br> 忽然想起,碗底還剩一口清粥。她像是久旱見雨,伸手去夠那碗。 景龍比她手更快。抄起碗,放在嘴邊咂摸咂摸,許是覺得太粗糲,無從入口,隨手一拋。 咔嚓一聲清脆,碎陶片混著粥,在角落里壯烈犧牲。 景龍從身邊衣袋里摸出什么東西,丟進她手里。 一塊更大的韭黃乳酪。 “既然喜歡,就多吃點?!?/br> …… 赤華終于忍住了沒吐。 景龍想看她狼狽,她偏偏要優(yōu)雅。最后一口下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只膻味十足的小白羊。 景龍意猶未盡。不過口袋里沒有第三塊乳酪了。 他探身,重重扳起她下巴。嗅她唇邊殘余的乳香。 赤華本能地厭惡想躲,余光在景龍眼中覷見了一點點陰沉的興奮。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知剛剛手刃何人。 她咬牙沒動。 “女刺客,這次又是去殺誰?” 粗糙的聲音帶著北地的口音。一根粗糙的手指,順著她的肩膀一路下滑,用力在柔軟的肌膚上點出凹坑。 赤華忍了,一個字沒說。 景龍的聲音驟然提高:“敢對我君父動刀子——是荊侯吩咐你這么做的嗎?” 這個聲音像柄鈍刃的刀,懸在她頭頂,讓她心跳驟快,指尖發(fā)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