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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適才正巧路過了荷香堂,來的路上,也見到了吐完血后便暈厥在地的陸諶。 思及此,沈項明搖了搖首,如實地同沈涵解釋道:“這些聘禮不是康平伯送的,而是鎮(zhèn)國公陸之昀給咱們侯府送的聘禮,他……” ——“鎮(zhèn)國公?” 沈項明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涵給興奮地打斷了。 沈項明還未來得及繼續(xù)說下去,也猜不出沈涵為何會這么高興,便見著她幾乎是小跑著往荷香堂處奔了過去。 沈涵的面上浮出了笑意,心中也是難以言喻的喜悅。 沈項明一說這話,她便想起了在桂園時,陸之昀在女廳外看了她好半晌,那江氏兄弟還說,陸之昀也是為了她,這才來參加了英親王的壽宴。 陸大人是個性情深沉的人。 他嘴上可能不說什么,可是既是看上了她,行動上卻是不會差的。 瞧瞧,陸之昀這就來侯府提親了。 愈想,沈涵的笑意也愈來愈濃。 可直到她在綠蔭軒處看到了兩個人的熟悉身影時,她面上的笑意,登時便僵在了唇畔。 —— 這綠蔭軒臨水而筑,雖說占的地界不算很寬敞,卻也不失精巧雅致,此軒連著長廊,亦用雕花花窗分隔開來。(2) 這軒的西面,還有一青楓古樹,綠蔭二字亦由此而來。 臨軒而望,便是明瑟曠遠的水景。 荷風微微拂過,沈沅身上輕薄的羅衫也被其吹皺,這幾日待在侯府,她都沒怎么打扮。 沒成想穿得這么素凈,面上也未涂任何脂粉的她,卻要同陸之昀距離這么近的見面。 男人的身量依舊高大峻挺,他站在她的前面,還為她擋了些風。 半個月未見,再度見到他時,沈沅還是驀地生出了些許的緊張心情來。 為了掩飾著局促和赧然,只垂著眸子,一直盯著他官服前的補子上,那大麒麟的圓眼睛。 陸之昀也沒有講話,而是緘默地沖她伸出了右手。 沈沅這時方才抬首看向了他,她有些遲鈍,自是不知道男人做出這種舉動,到底是存著什么意圖。 她一貫沉靜如水的眸子,難能存了些懵然。 陸之昀見此,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沈沅還是不知道陸之昀到底要做什么,剛要開口詢問時,男人已經(jīng)稍顯無奈地拉起了她的一只手,并將其攥入了掌心中。 沈沅的心跳突地開始加快。 陸之昀亦于這時低聲問道:“過幾日便要嫁給我了,你緊不緊張?” 他同她講話時,有意地垂著頭首,聲音是男性特有的低醇和深沉,語氣又好像存著刻意的溫柔。 那聲音傳進了沈沅的耳里,也讓她的耳窩有些泛酥,又有些泛癢。 她亦被他身上熟悉的松木氣息漸漸纏裹。 陸之昀本來就是個強勢的人,而沈沅又清楚,自己的容貌和氣質(zhì)又生得偏弱。 在他的面前,她的氣場只會更弱。 可令沈沅沒想到的是,陸之昀這一溫柔起來,她的氣場竟是比從前更弱了。 她現(xiàn)在也有些心悸。 可這種心悸的感覺,卻又同下小雨時不太一樣。 “不緊張……” 沈沅說著違心的話,亦神情柔弱地避開了臉。 陸之昀握她手的力道雖然不重,卻很有分量感,亦漸漸地向她傳遞著掌心溫熱的觸感。 沈沅濃長的羽睫顫了顫。 陸之昀也將語氣放得更低了幾分,又道:“沈沅,你看著我?!?/br> 他的語氣沒有什么威懾的意味,但是陸之昀說的每一句話,就是很難讓人不去遵從。 沈沅只得又轉(zhuǎn)回了頭首,赧然地看向了他。 陸之昀的眼睛依舊格外深邃。 他的相貌雖英俊,卻又格外的冷峻,不笑時微微垂著的唇角,更是讓人覺得他是個涼薄又寡情的人。 可原來,這樣一雙深邃的眼睛在看人時,也不全是帶著壓迫和威嚴。 竟也能蠱惑人心,使人安定。 沈沅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住了,她剛要再避開男人灼灼的視線時,卻聽他又叮囑道:“我已經(jīng)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你這幾日便在侯府好好休息,安心地等著嫁給我便好?!?/br> 陸之昀言簡意賅,語氣也是淡淡。 可這么簡單地一句話,卻讓心中沒有任何實感的沈沅,一下子便多了些安沉。 陸之昀固然強勢,卻也是個可靠的人。 沈沅此時也沒適才那么緊張了,男人攥著他的一只手,又將佩著玉扳指的另一手置在了她的手背上。 陸之昀用微糲的指腹,力道輕緩地摩挲著她肌膚細膩的虎口。 一下,又一下。 暗含著催促她回復的意味。 沈沅會出了他動作的另一個含義,神情也愈發(fā)柔順溫馴,嗓音極柔地回道:“嗯,我聽大人的安排?!?/br> —— 直到見著陸之昀和沈沅離開了綠蔭軒這處,沈涵才淚流滿面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經(jīng)歷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 仍對陸之昀要娶沈沅的事難以置信。 沈涵眼眶中的眼淚愈發(fā)洶涌,她想起了那次韶園上,沈沅特意趁陸之昀過來時,才丟手帕的事。 她就是一個外表柔弱,實則心機比誰都要深的狐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