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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回頭,看向蕭持:“你是故意的?但這京城里還能有誰?” 蕭持沒什么耐心告訴他,很快那拼殺聲就到了跟前,有人一身黑甲率先闖進大門,隨手解決掉門口的兩個軍士,一馬當先沖上前,單膝跪地,旁若無人地對著蕭持一拜:“卑職救駕來遲!” 他重重喘息著,臉上都是血,有些急躁,余光瞥到人群中那道身影以后,微微松了口氣。 姜肆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霍岐。 他不是去冀北了嗎? 同樣沒想到的還有蕭抉,他唇角點血,扶著胸口連聲咳嗽,震驚不已地看著霍岐,不消片刻,他已經(jīng)弄清了整件事的脈絡,回頭憤恨地看向蕭持:“你引我入套?” 秦歸玉也沒想到霍岐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只有蕭持一臉平靜:“平身?!?/br> 霍岐起身,幾乎同時,霍岐帶領的人占領了此地,那些齊地的兵衛(wèi)一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且雙方兵力懸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紛紛丟兵卸甲投降,局勢一瞬間就調(diào)轉(zhuǎn)過來。 千瀾始終護在蕭抉身前,霍岐一聲令下,眾人圍上,即便千瀾武功再怎樣高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就在千瀾被打掉了武器屈居下風時,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方才情勢混亂,無人在意,沒發(fā)現(xiàn)蕭抉已經(jīng)退后到太后身前,眾人看去,只見他手中握著一個鋒利的短刀架在秦歸玉脖子上,因為緊張而有些手抖,刀鋒在皮rou上留下一道血痕。 秦歸玉被蕭抉挾持在前,臉上仍有茫然,她似乎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又好像明明知道,卻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血淋淋的事實。 他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他到死都要從她身上吸血。 可秦歸玉有什么欠他的呢?她哪里對不起他了? 從出生的那天起,她給他全部的愛,給他理解,給他縱容,甚至在二選一的困局中,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他。 到頭來得到什么呢? 兒子握刀抵在她脖子上,跟他另一個兒子大吼。 “別動!叫他們別動!不然我就殺了她!” 秦歸玉的雙眼被淚水浸濕,她想要努力看清蕭持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一道虛虛實實的黑影,蕭抉大吼大叫的時候,她忍不住無聲痛哭,閉上眼睛,她就想啊,用她威脅他有什么用呢? 她哪里配被蕭持掂量這份重量? 就算是她給蕭持生命,多年前的破廟,他也都還她了。 這些年她仗著這層淡薄的血緣關系逼迫他,傷害他,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沒給他一天安生。 怎么有臉呢? 她到了此生最無地自容的時刻,無論蕭持說什么,她都感覺自己的尊嚴被人摜在地上踐踏。 沒給人反應的時間,秦歸玉忽然握緊了蕭抉的手,往自己脖子上送,蕭抉大驚失色,母后是他最后底牌,他不可能現(xiàn)在就讓她死。 卻聽“錚”地一聲,有什么東西打在了刀背上,直接將匕首打斷,緊接著,就是刀兵入體的聲音,伴隨著一個人的悶哼。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讓你快點解決,省的夜長夢多,你就是不聽?!?/br> 蕭抉口中鮮血噴出,流淌在雪白的衣服上,他看著穿透腹腔的長刀,刀尖上還滴著血,帶著他的體溫,他伸著手動無可動,緩緩回頭,就看到蕭徹頑劣的笑臉,他撓撓頭:“陪你演這出戲可真累啊?!?/br> 撲通一聲,蕭抉栽倒在地,他艱難地伸出手指著蕭徹,口中艱難地發(fā)出聲音:“你……你們……騙我……” 他不停地說著“騙我”,直到氣絕,仍睜大了雙眼看著蕭徹。 但也可能不是在看蕭徹,而是在看天。 廣袤無垠的穹空,星辰閃爍,層云幽浮,遙不可及的天下,像是伸手就能碰到,卻一輩子都無法企及。 他到最后都不肯認輸。 蕭徹瞥他一眼,把刀一扔,走到蕭持身前,展開雙臂亮了亮相:“今天的喪服沒白穿?!?/br> 蕭持對他的舉動并不驚詫,連半分疑惑都沒有,視線上下掃了他一眼,無情回問:“你給他服喪?” 蕭徹臉皮一扯,頓時像吞了一顆蒼蠅,臉色變得有幾分古怪,看到姜肆滿臉不解地看過來,他展顏一笑:“皇嫂剛剛被嚇到了嗎?陛下沒有告訴你他今天要收網(wǎng)?” 蕭持皺了皺眉,把姜肆拽到身后。 “你可以滾了?!?/br> 蕭徹知道他因何不快,笑而不語退到后面。 塵埃落定,秦歸玉坐在地上看著蕭抉的尸首,她沒有撲過去,也沒有退后,就是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淚水已經(jīng)干涸,她兒子死了,而她現(xiàn)在都不知該露出什么表情。 姜肆掙開蕭持的手走上前去,她蹲到蕭抉跟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著。 “你做什么?”秦歸玉半面神思還在游離,怔怔地看著姜肆,心底里最后那點情分讓她問出這句話。 姜肆卻一臉平靜道:“這疫病是因他而起,但他不怕與你靠近,說明他身上有能醫(yī)治這種病的藥,所以才有恃無恐。” 說完,果然就從他身上摸出一個小玉瓶,姜肆把玉瓶打開,抵在鼻尖前輕輕嗅了嗅,而后關上瓶口遞給周大夫:“看看這種藥丸是用哪幾種藥材制成的。” “是!”周大夫拿著玉瓶欣喜地跑開了,陛下皇后沒事,大局已定,至于死的是誰,他根本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