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霍岐心說我都已經這么難過了,你就不要特意折回來往我心口上撒鹽了。 他抬頭看著千流:“你說陛下高興?” 千流理所當然:“對啊,這還不高興?剛才陛下那模樣明顯是很得意?!?/br> 霍岐鐵青著臉。 他實在沒看出來。 千流繼續(xù)拍了拍他的肩:“都是姜娘子的功勞?!?/br> 求你別說話了!… 霍岐揮開他的手。 次日北征大軍出城,群臣在城門相送。 昨夜發(fā)生的事沒翻出什么水花,沒人知道還有霍岐闖宮一出。 年關在即,卻又興起戰(zhàn)事,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就在這時,皇帝忽然頒下立后圣旨,而即將入主中宮的人,就是前不久出征冀北的將軍之妻——以前的。 圣旨一下,掀起軒然大波。 反應最大的莫屬壽寧宮的太后娘娘秦歸玉。 “啪”地一聲,她重重拍了下桌子,將桌案上的茶水都震得灑了出來。 “他是瘋了不成?堂堂天子,娶哪家姑娘不成,偏要娶一個下堂妻,皇后哪是誰都能做的,那是將來要母儀天下的人,一個鄉(xiāng)野出身的粗鄙婦人如何能當?shù)?!?/br> 秦歸玉快要氣瘋了,兒子娶妻,天子立后,她身為太后竟然不知道,在圣旨頒下去之后才得到消息。 果然就是沒將她放在眼里! 韓氏更是一籌莫展,她坐在下首,滿面愁容:“太后娘娘,原來都是說好的,我們家綰兒才是最合適的皇后人選,怎么中途就殺出個程咬金來呢?這樣一來,綰兒在京中哪還有臉面?” 秦歸玉覺得自己才是最沒顏面的人,她煩躁地揮了揮手:“真不知那個醫(yī)女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韓氏想起姜肆的模樣,倒是有幾分釋然:“她的出身雖然不好,但樣貌確實……是最討男人歡心那種,也許陛下就是見色起意,時間一久,也會厭了,只是,陛下喜歡她,拿她當個玩意也沒什么,直接封后,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br> 秦歸玉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韓氏說這話的意思,她長長嘆了口氣,淡淡道:“總歸現(xiàn)在還沒到登基大典,一切還有轉機。” 韓氏看向她:“太后娘娘有什么好辦法?” 秦歸玉瞥了她一眼,收起神色,道:“除夕夜那日,讓綰兒進宮,就說哀家想她了。” 韓氏眼睛一亮,笑著應下:“妾身遵命?!?/br> 韓氏走后,秦歸玉冷下臉,將手邊的茶杯拂到地上:“這個混賬,簡直要氣死我!” 陳芊月一直暗中留意她的臉色。 “娘娘將綰兒jiejie召進宮,依她的性子,有些事,怕是也做不來的?!?/br> 秦歸玉瞄她一眼,眼中頗有深意:“那你覺得如何呢?” 陳芊月道:“奴婢看,那姜娘子跟陛下之間的關系也不見得那么牢不可破,奴婢雖然只見過她一次,卻能看出來她絕不是為了身份地位肯委曲求全的人,不然也不會跟霍將軍和離了。只要有人橫在兩人中間,二人絕不長久,綰兒jiejie怕是不屑于做這種事。” 秦歸玉冷哼一聲:“她不屑,你能?” 陳芊月聽出太后語氣中的不滿,趕緊低下頭:“奴婢不敢!” “哀家把你帶在身邊,的確有提攜陳氏之心,但不意味著你可以生出沒用的心思,明白嗎?” “奴婢明白?!?/br> 陳芊月急忙應聲。 ** 除夕前一日,京中下起了雪。 蒼茫大地,銀裝素裹,紅墻碧瓦,到處洋溢著喜氣。 蕭持近來沒什么政務要處理,除了自己的養(yǎng)心殿,就是往含英殿那地方去。 倒是也不留宿,姜肆不讓。 她生著氣,怪他沒經過她同意就頒下立后的圣旨。 一邊生著氣,還一邊給他按摩,什么都沒落下。 蕭持原本有些擔心,后來那點擔心也煙消云散了。 只是有個小東西還對他敵意頗深。 姜遂安在姜肆身邊形影不離,兩條小短腿卜愣卜愣倒騰著,從東跟到西從南跟到北,蕭持壓根找不到任何跟姜肆獨處的機會。 姜肆好像也是故意放任。 今日姜肆有事去了太醫(yī)院,姜遂安并沒跟著。 內殿里,他坐在棋盤旁,兩只小手放在膝蓋上,眉頭緊鎖地看著棋盤,伸出手拿起一枚棋子,又放下,拿起,再放下,周而復始。 “與人博弈,不能讓對手看出你的猶豫,氣勢落了下乘,很快局勢也會潰不成軍?!?/br> 蕭持端坐在對面,出聲提醒他。 姜遂安皺緊眉頭,終于將手中的棋子放在他猶豫了很久的地方。 蕭持很快落下一子,姜遂安發(fā)現(xiàn)他已經輸了。 輸了,這是第五局。 “再來?!?/br> 小孩有了情緒。 “可以。”蕭持抓起棋子放到棋盒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姜遂安抬起頭:“什么事?” “今日跟疏柳去偏殿睡?!?/br> “不行!”姜遂安嘟起嘴,當即否決。 “為什么不行?” “我不放心。”他抬眸看過來,表情認真,挺像那么回事,“我不放心阿娘跟你在一起。” 蕭持暗暗挑了挑眉。 “為什么不放心?!?/br> “你心里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