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圍觀的看客卻沒走,很快他們就看到官差衙役帶著一個女人出來了,左右一打聽,才知大理寺這是來捉拿將軍夫人了。 這算是一樁大事,很快京城里就傳開了,一人收押損失的是兩府的顏面,尚書府,王勘聽說這件事,急著質(zhì)問王諳:“大理寺去拿人你怎么不知道?霍岐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纓兒被帶走了?” 王諳面色暗沉,道:“此事背后有陛下插手,霍岐難道還要把薛大人趕出去嗎?” 王勘微怔:“這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王諳有些煩躁,敷衍道:“父親只要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就夠了,阿纓這次逃不掉了,最多我們上下打點一些,讓她免受一些痛苦?!?/br> 大理寺掌管詔獄,難免要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王勘卻若有所思,他癱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出聲。 “陛下是要拿王家開刀了嗎?”他豁地一下站起身,“我出去一趟?!?/br> 說完,匆匆離開,王諳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揮手召來個人:“跟著老爺,看他去了哪。” “是?!?/br> ** 轉(zhuǎn)眼又是宮城換防的日子,姜肆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施針按摩動作都很快,嚴格掌控著時間,距離皇宮落鎖還有半個時辰,她已經(jīng)收了尾。 正在收拾藥箱的時候,蕭持從軟榻上坐起身。 “那件事,考慮得如何了?” 幾日相處下來,姜肆對陛下也有了新的認知,不像最初那般動輒被嚇到了,她抬起頭,實話實說:“民女還未考慮好。” “是沒考慮好,還是想拖延?”蕭持聲音聽不出喜怒。 姜肆抿了抿嘴,話在嘴邊咕噥一圈,硬著頭皮又坦率真誠地道:“想拖延……” 蕭持反倒笑了笑:“不怕朕逼迫你?” 起初她還覺得他有些喜怒無常,現(xiàn)在卻知道了,陛下有些分辨不清是嘲諷還是威脅的笑意,其實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笑。 姜肆更不怕了。 “陛下是圣君,圣君怎會做小人才會做的事?” 蕭持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他別開眼,另起話頭。 “朕的那個病,你何時醫(yī)治?” 姜肆微怔,隨即反應過來:“我還是先給陛下醫(yī)治頭疾,這兩種病所用之藥有藥性相沖的地方,所以不能一起醫(yī)治,或者……陛下覺得哪種更急?” 看著對面瑩潤雙眸,望過來的眼神干凈純透,卻似含情。 他端著臉色,手指輕蜷。 半晌后,他道:“聽你的?!?/br> 姜肆喜歡這種病人給予她的信任,展顏歡笑:“那還是先治頭疾。” 姜肆說著,背起藥箱,外頭日落西山,橘黃的光透過門窗照到屋子里,暖洋洋的,她附身告退,趕在落鎖前成功出了宮。 本以為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誰知道夜半時分,有人重重敲響了姜肆新宅邸的大門。 姜肆披著衣服起身,聞杏打著哈欠去看情況,剛閃開一條縫,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那道人影沒穩(wěn)住身影,推著聞杏往前沖出好幾步。 姜肆正好打開房門,舉著燈一看,竟然是千流。 千流把驚魂未定的聞杏扶穩(wěn)了,快步走來,從未見過的焦急之色在他臉上浮現(xiàn),他快速道:“姜醫(yī)女!你得速速跟我走一趟,主子受傷了!” 40. 第四十章 “誰說朕不喜歡?”…… 長夜寂冷, 馬車沿街行駛,滾滾車輪在安靜的街道上發(fā)出煩雜的聲響,驚起一陣陣犬吠。 姜肆挑開車簾, 擔憂地望了一眼遠處赤紅的火光,墨藍的天際暈染開霞色,濃煙如綻開的春筍沖入云霄, 又在頭頂消散。 那處正是皇城的方向。 千流駕著馬車,沒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 動作稍顯急亂, 馬車不停駛向皇城, 距離火光也越來越近。 姜肆不知道宮里發(fā)生何事, 千流來了就將她帶上馬車, 連說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見他失了方寸, 她也不禁著急起來,頂著呼嘯的風大聲問他:“火勢這么大, 陛下已經(jīng)安全了嗎?” 今日夜里有風,天干物燥, 宮里走水, 不容易滅火,若是沒避到正確的地方, 火勢成連片之勢,處境會很危險。 千流沒回頭, 大喊道:“姜娘子放心,走水的不是正寧宮,這火燒不到主子那里去?!?/br> 姜肆一怔,神情困頓, 既然起火的地方不是正寧宮,那陛下會受什么傷呢? 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疑問,千流忽然揚起長鞭加快了速度:“姜娘子,你進去,別摔著!” 說完一股沖力襲來,險些讓她摔倒,姜肆趕緊扶著車壁進了車廂里。 快到宮門前時,千流速度不降,掏出懷中的令牌舉給值守的人看,那人等候多時,趕緊揮著手讓人將宮門打開,馬車飛馳入內(nèi),直奔正寧宮。 一路顛簸終于到了地方,姜肆背著藥箱跳下馬車,撲面便是一陣血腥氣,千流在前頭帶路,姜肆感覺到風中肅殺,心也跟著提起來。 一緊張便沒注意腳下,姜肆跨進門檻,冷不防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向前踉蹌時低下頭去看,就見一個雙目圓睜的人死死地瞪著她,身下還淌著血。 姜肆趕緊穩(wěn)住身形,舉目一望,發(fā)現(xiàn)大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身著軍甲的尸體,幔帳飄浮,也被刀劍砍得零落,一片狼藉。 明顯是有人打斗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