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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敘白的眉頭緊緊擰著,眉宇之間盡是戾氣,他手指不自覺的收緊,鄭重道:“一定?!?/br> * 見徐思溫離開,蕭敘白便獨自一人在丞相府中走著,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游蕩。 如今因著劉念的事,丞相府上下都待他冷落了許多,雖礙于劉行止的面子,面上并不敢苛待他,可也不敢與他過分親近,生怕拂了徐慈心的意。 因此,下人們對他是能避則避,對于這份清凈,他倒也樂在其中。 蕭敘白揣著心事,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云羨的院子。 她說過,不許他再來的,可不知為什么,他竟很想來看看她,哪怕是隔著山隔著水,只要能遠遠的看上她一眼,也是好的。 自從劉念出了事,他心里便抱著微末的希望,希望容洵未曾把云羨選入宮廷,那他便有些微的希望,可以娶她為妻。無論她愿不愿,只要她能嫁給他,天長日久,他總能把她的心捂暖。再不濟,就算沒有情,她能留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可如今卻憑空冒出個宋平…… 他骨rou勻稱的指節(jié)微微緊了緊,連帶著眼眸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半晌,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眼眸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和清明。 許是因為剛用過了中飯,院子里并沒有什么人,他伸手推開虛掩著的院門,大步走了進來。 云羨屋子里的窗子大開著,溫暖而略帶潮濕的風輕輕吹進去,夾雜著雨后泥土的青澀味道和淡淡的桃樹香氣,鋪滿了整個屋子。 云羨素來不用什么香,倒是這種自然的氣味最得她意。 她靠在窗前,細細的描摹著那幅畫,每次下筆,都要端詳許久,生怕勾勒錯了一星半點,傷了這畫的神韻。 劉君澤坐在她身側,靜靜的看著手里的書,只偶爾抬起頭來,看著她的側臉,怔怔的有些出神,很快又會心滿意足的低下頭去,像是做了一場綺麗的夢。他舍不得這夢醒來。 蕭敘白站在窗前,遮住了一線陽光。 云羨很快抬起頭來,有些詫異的望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怎么來了?” 云羨率先開口,帶著三分無奈,微微的蹙了蹙眉。 隔著窗子,蕭敘白張了張口,他只覺嗓子里干澀得厲害,連帶著聲音都有些變化,道:“來看你?!?/br> 云羨幾乎被他氣笑了,道:“不是和你說過,以后不要來了嗎?” 蕭敘白沒說話,只抿了抿唇,深深的望著她。他本就長得矜貴清冷,宛若仙人,如今卻像是隱忍到了極致,墮到了塵埃里。 云羨心里微動,嘆了口氣,道:“進來罷?!?/br> 蕭敘白呼吸一滯,道了聲“好”,轉身走了進來。 劉君澤的目光跟隨著他,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護在云羨身前。 云羨將紙筆仔細收好,方才回頭看向他,道:“說罷,找我有什么事?” 蕭敘白心里一緊,道:“恩師……可有問過你?” “問我什么?” 話一出口,云羨便反應了過來,渾不在意道:“你說婚約的事?父親問過我了,可我著實不知道是否有這么個婚約,與其在那里等著,倒不如回來做些正經事,免得浪費時間?!?/br> “正經事?” 蕭敘白的唇上掛著冷冽的笑意,幽幽的望著她,道:“我倒不知道,女子除了名節(jié),還有什么更正經的事。” 云羨眉頭輕皺,她懶得解釋,只道:“自是有的,你不理解,那是你出身時代的局限性,我不怪你??赡闳暨@樣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就請你出去?!?/br> 蕭敘白動了動唇角,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的話鋒,道:“只要你否認這婚事,其余的事,我都可以替你做。” “沒什么好否認的。”云羨攤了攤手,道:“此事思溫表哥會去查證,你不必做什么?!?/br> “若是婚約屬實呢?” 蕭敘白揚聲道:“你有沒有想過,若這婚約屬實,你要怎么辦?難道你真的要去嫁給那個……” 他咬了咬牙,道:“無賴?” “也未嘗不可?!痹屏w坦然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自有我的命數(shù),你不必擔心。” “你……” 蕭敘白猛地靠近她,近得幾乎聽得到他沉重的呼吸,他似是氣極了,連眼眸都隱隱有些發(fā)紅,聲嘶力竭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只想要她嫁給他啊,怎么就這么難呢? “你總問我明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br> 云羨歪頭看著他,不動聲色的向后退了一步,道:“我有我的命數(shù),你也有你的。你不是我的命,我也不是你的。我們兩個的命是兩條平行線,最好的平行線,你明白嗎?” 云羨見他咬緊了嘴角不說話,忙用手比劃著,解釋道:“平行線你知道吧?就是那種不相交的,永遠不相交那種?!?/br> 蕭敘白盯著她,許久,只是靜默。 他像是用盡了心力,才能維持住這表面的平靜。他看向她,突然極輕的笑起來,半晌,他從嗓子里吐出來一個字,道:“好……” 你不是我的命么?我便偏要爭上一爭。 哪怕是逆天,我也逆定了。 即使已經失望到了極點,我也還是無法放手。那么,便去爭一把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