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聽她這樣說了,云羨只得站起身來,道了聲“是”。 她舉目四望,卻見在場的男子們大多已有了伴,就算是沒有的,也都避過頭去不去看她。想來是人們都曉得她是涼州來的,自然沒什么本事,怕被她連累受罰。 劉念挽著蕭敘白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幽幽道:“平素也就罷了,陛下與公主面前,沒人愿意拿前程開玩笑。jiejie真是可憐吶。” 蕭敘白看向云羨的方向,緊緊的抿著唇,連唇角都有些泛白。 劉念輕輕拽他,道:“敘白哥哥,你說是不是?” 蕭敘白喉結滾了滾,不甘的闔上了眼睛。 是啊,陛下與公主面前,誰又愿意拿前程開玩笑呢? 人聲開始躁動起來,有的勸云羨不要耽誤時間,有的嘲諷云羨是自取其辱,人們雖不敢說什么太過難聽的話,意思卻也差不多了。 劉念似是很滿意,與劉子寧相視一笑。 周遭寂靜的迫人,徐思溫見云羨獨自一人站在陽光之下,竟有一種遺世獨立之感。他心中一急,目光灼灼的看向云羨,道:“我與你一組?!?/br> 他剛要動身,他身旁的女子便站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秦姑娘?”徐思溫一怔。 “你與我本是一組,你若是與她組了隊去,我又該當如何?”秦沅板著臉,一雙美目圓睜,滿是慍怒。 徐思溫抱歉道:“秦姑娘,真是對不住,我本不該如此,可云羨是我自家妹子,也只有我能護著她了。秦姑娘才華出眾,另組個隊也容易的很?!?/br> 秦沅的母親是容洵的姑母,自己又是先帝親封的郡主,細算起來還是陛下的表妹,自是身份尊貴。她自小便心高氣傲,如今徐思溫要棄她而去,她又如何受得了? 她一把拽住徐思溫的衣衫,瞇著眼道:“徐思溫,你敢!” 云羨雖不知秦沅的身份,卻也不愿因此讓徐思溫為難,她連忙走上前來,看向昭陽公主,道:“殿下,我不慣與旁人一起,作畫是不能了,我便獨自作首詩罷?!?/br> 昭陽公主想出這個法子便是怕云羨一人出丑太過難看,如今她既自己提出來,也就樂得成全她,便笑著準了,道:“如此也好?!?/br> 云羨點點頭,走到徐思溫身邊,道了聲“多謝”,便徑自找了處地方站著,倒也還算僻靜。 徐思溫知道她的心思,便回過頭去,抱以一笑。 昭陽公主見眾人已準備好,便命眾人坐下,又命下人們拿了筆墨紙硯,依次放好,方道:“不拘作什么詩,只要是寫春景便是,也不拘畫什么,只要與詩作相合便好。” 言罷,她便將茶盞放入面前的竹筒之中,算是開始。 容洵靜靜的望著這一切,他將手中的酒盞在唇邊晃了幾晃,只淺抿了一口,便將那酒盞放了下去。 他目光冷峻,劃過云羨頭上的青玉簪,又緩緩收回,漆黑的眸子宛如陳潭,看不出丁點情緒,只是倒映在酒盞中,夾雜著酒氣,平白地,便帶了幾分冷凝之感。 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們這般孤勇,像是宿命,像是悲劇,又根本不需要別人在意。 福瑞躬身為他斟酒,笑著道:“陛下覺得誰會勝出?奴才在宮中便常聽到蕭敘白大人的才名,今日可開眼了?!?/br> 昭陽公主湊過來,道:“秦沅那丫頭雖霸道些,才學也是有的,我從前見過她作的詩,很是脫俗。徐思溫據(jù)說是詩詞書畫無一不精,我瞧著,他們倆今日贏面很大。” 容洵用拇指輕輕拂去唇上的酒漬,微微抬眸,道:“你覺得她的衣裳如何?可配得上朕賜的首飾?” 此言一出,福瑞和昭陽公主俱是一怔,倒是福瑞率先反應過來,知道他說的是云羨,忙細看了云羨的穿著,回道:“回陛下,是略嫌寒酸了些,配不上陛下賜的首飾?!?/br> 昭陽公主聽得滿腹狐疑,她看了云羨一眼,又看向容洵,試探著問道:“陛下是看不過眼,要扒了她的衣服還是去了她的首飾?” 容洵不語,只抬頭瞥了福瑞一眼,道:“福瑞,你說呢?” 福瑞急了一頭的汗,覷著容洵的眼色,昭陽公主亦是握緊了拳頭,緊張的不得了。畢竟是自己辦的宴席,這要是鬧開了,她也不用活了。 “等宴席結束了,奴才回宮里挑幾身看得過眼的衣裳,一道送給云羨小姐配首飾穿?”福瑞小心翼翼道。 “要上好的?!比蒌?。 第14章 . 春日宴(二) 只一瞬,便足夠耀眼。…… 福瑞心中微怔,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恭敬的道了聲“是”。 昭陽公主滿腹狐疑,她看看容洵,又看看福瑞,實在搞不清楚他們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說好的要讓云羨難堪呢?這一會子送首飾,一會子送衣服的,什么意思?敢情壞人都讓我一個人做了? 昭陽公主有些坐立難安,她想開口詢問,卻見容洵已闔上了眼睛,頗有些閉目養(yǎng)神的意思,她回頭看看福瑞,他亦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也不解其中關竅。 得了,還是她自己想罷。 昭陽公主歪了身子,一手握著酒盞,一手支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轉(zhuǎn)著那酒盞,思考著待會分寸如何拿捏。 是了,現(xiàn)如今擠兌人也得拿捏著分寸,她這個公主可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