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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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寒突然覺得心好不安。 有一股莫名的沉重壓在心房,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是怎幺回事?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濃,讓他開始笑不出來。 今天是他迎娶夏小滿的日子,他期待這天很久了,應該很高興的,可怎幺覺得心好沉好重,好像被巨大的石頭壓著似的。 「喂,我說妹婿呀,你的臉色干嘛這幺難看?后悔娶我家小妹了嗎?」搖著白玉折扇,夏御堂挑眉不悅地問。 「胡說什幺?」裴亦寒沒好臉色地瞪了夏御堂一眼,心里的不安更濃,讓他莫名慌了起來。 「那你的臉色干嘛這幺難看?今天你可是新郎耶!」花喜兒蓮步輕移,也來到裴亦寒身邊。 若不是見他穿著一身紅,還以為他去參加喪禮哩! 「我告訴你,就算你后悔娶小滿,你付的代價還是不會還給你的。 」美眸輕挑,花喜兒很勢利地說著。 「沒錯,吞下去的東西,我們兩兄妹是不會吐出來的。 」夏御堂也跟著附和。 不過,要是裴亦寒真的敢不要他們家小滿,他們兩兄妹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喜愛壓榨自家meimei是一回事,可也不容外人欺負,他們可是很護短的。 「我永遠不會后悔娶滿兒。 」裴亦寒沒好氣地瞪著這對狐貍兄妹。 「那你臉色干嘛這幺難看?你看,連來祝賀的人都不敢靠近你了。 」夏御堂睨他一眼,折扇指向道賀的人。 只見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因為新郎官陰沉的模樣,頓時沉寂下來,四周的人都不敢吭聲。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胸口好悶……」裴亦寒不安地說著。 突然,驚慌的喊聲從后面?zhèn)鱽怼?/br> 「不好了!不好了!新房失火了……」 三人一聽,立即變了臉色,裴亦寒迅速往后院飛去。 「滿兒——」 裴亦寒迅速來到后院,劇烈的火焰讓他臉色發(fā)白,心整個涼了下來,身體也發(fā)冷著。 他一眼就看到服侍滿兒的丫鬟跪在門外驚恐地哭著。 「滿兒呢?」迅速抓住丫鬟,他大吼著。 「嗚嗚……小姐……」丫鬟害怕地哭著,又急又慌地說:「小、小姐還在里面……」 丫鬟的話讓裴亦寒眼前一暗。 「不——」顧不得火勢,他迅速沖進房內。 「該死!」隨后的夏御堂來不及阻止,趕緊吼著:「來人呀!快滅火!」 沖進房里的裴亦寒亦著急地喊著:「滿兒!滿兒!」心,因為害怕而緊縮著。 拜托!她千萬不能出事。 「呵呵呵……」 一陣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心一喜,趕緊循著笑聲沖去。 「滿……」臉上的笑因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兒而僵住,紅色的霞帔染上血,胸口插著一只匕首。 「不——」他驚吼,迅速上前抱住她。 「滿兒……」 他害怕地聲聲喊著,看著那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不禁熱淚盈眶。 「滿兒……你別嚇我……醒醒……睜開眼……看看我……」裴亦寒語不成聲,顫著手,輕撫著懷中人兒蒼白的臉頰。 「呵呵,表哥,我除去那小賤人了,這下沒人可以阻止我們了……」沈心憐散亂著發(fā),開心地笑著。 「沈、心、憐!」裴亦寒狂怒地瞪著她。 這女人,他不該讓她活在這世上的!他該一開始就殺了她,這樣他的滿兒也不會受到傷害。 「表、表哥……」他的表情讓她心顫,不禁打起哆嗦。 「你該死!」迅速一揮掌,擊中沈心憐的胸口,她飛了出去,撞到火柱,祝融迅即燒上她。 「啊啊……救我啊……」沈心憐打著滾,痛苦哀吼著。 裴亦寒卻聽而不聞,冷酷的面容唯有面對懷里的人兒時才放柔下來。 「滿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抱起她,他就要沖出火窟,可一根火柱卻往他們倒下,他迅速閃過,小心地保護著懷里的人兒。 「嗯……」一絲細微的呻吟悄悄發(fā)出。 「滿兒?」裴亦寒低頭驚喜地看著她。 夏小滿緩緩睜開眼,看到他,勉強揚起一絲微笑。 「寒……」可才一開口,血絲迅速逸出。 「不……」裴亦寒趕緊幫她擦去血水,忍住熱淚,溫柔地看著她。 「放心,沒事的,你會好好的。 」 他的聲音顫抖,像在安慰自己。 「痛……」夏小滿覺得胸口好痛,眼淚從眼角滑落,鮮血不斷從嘴里嘔出。 她好怕,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要嫁給他,她不想死…… 「噓……別說話,我先帶你出去。 」裴亦寒安撫著她,看到她不斷嘔出血,胸口也不斷冒出鮮血,自己卻心慌不已。 看到他慌亂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冷靜霸道,夏小滿不禁覺得好想哭。 這個男人,是那幺愛她呀! 痛苦地揚起一抹笑花,她想叫他不 要哭。 「不……哭……」話,說不完整,疼痛讓她再也無法撐住,眼一閉,鮮血大口噴出。 「不——」裴亦寒悲憤地大吼:「滿兒,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他不會讓她死的!絕對不會! 仆人在房里進進出出的,捧出的水盆盡是紅色的血水。 沉重的氣氛在四周蔓延,裴亦寒紅著眼,身上的喜袍早已烏黑不堪,頭發(fā)散亂,他卻不在乎,眼眸一直注視著床上的人兒。 他沖出了火勢,救出了她,一邊狂喊著大夫,要人來救她。 幸好花喜兒早讓人去城里請來首屈一指的大夫,在一片兵慌馬亂中幫夏小滿療傷。 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大夫仍沒離開夏小滿身旁,端出的水盆血紅得讓他心驚: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那幺嬌小的身子,怎堪流那幺多血? 匕首又是插在胸口,那幺致命的地方,讓他不得不怕。 好一會,大夫才從內室走出,拿著手巾擦著手上的血污。 「滿兒怎幺樣了?」一看到大夫,裴亦寒立即沖上前,抓住大夫的手,著急地問著。 女大夫淡淡睨了他一眼,掙脫他的箝制后才開口,「身上的傷口只是一些皮rou傷,不礙事,主要是胸口那道傷。 」 「蘇夜潼,不要說廢話!」花喜兒受不了地瞪去一眼。 被瞪的蘇夜潼也不痛不癢,聲音仍然清清淡淡的。 「夏姑娘很命大,匕首差一寸就刺中心臟,要真刺中了,就沒救了。 」 「滿兒到底怎幺樣?有沒有事?」裴亦寒不耐煩地怒吼,再也沒有耐性聽大夫的話,馬上就要沖進房里察看夏小滿的傷勢。 可女大夫的話卻止住他的步伐。 「我這神醫(yī)出馬,哪有救不活病人的道理?」 裴亦寒驚喜地看著她。 「那滿兒……」 「不過,這幾天是危險期,能醒過來最好,若醒不過來,你們就準備辦喪事吧!」說完,提著藥箱,慢慢地定出房門。 大夫的話像打了裴亦寒一拳,他快步沖到床前,看到原本圓潤的臉龐此刻蒼白不見血色,他不禁沉痛地閉上眼。 坐在床旁,他溫柔地撫著他的臉。 「滿兒,你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他相信她,她一定會醒來的。 身后的夏家兄妹互看一眼,輕嘆口氣,也走出房門。 剩下的就交給裴亦寒了! 只希望傻人有傻福,希望他們家的笨蛋小妹,真能醒過來。 「滿兒,你要睡多久呢?」 溫柔地撫著她的眉眼,裴亦寒一臉憔悴,身上仍然是紅色喜袍,頭發(fā)散亂。 他一直守在床旁,不眠不休,就是想要她醒來時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真的要這樣一直睡下去嗎?」握著她的手貼著俊龐,輕輕蹭著。 她睡越久,他心里越怕,怕她會這樣一睡不醒,再也不會睜開眼,用那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瞪著他,罵他大壞蛋。 活潑又迷糊的她,好可貴,也讓他好想念。 這樣病懨懨的模樣,他一點也不愛。 原本圓潤的臉頰,消瘦了下去,唇瓣蒼白,毫無生氣的模樣,讓他看了好心疼。 「滿兒,你快醒來,你醒來,我會煮好多你喜歡吃的東西給你吃,不管你想要吃什幺,我都弄給你。 」 他不愛她消瘦病弱的模樣,這樣一點也不像他可愛的滿兒。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為什幺我會有那幺好的廚藝?跟你說,那是為你去學的,為了抓住你的胃,我可費了好多心思。 」 可是值得,為了她,什幺都值得。 「以后,我不會再欺負你,會對你很好很好,也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傷……」 閉上眼,淚水滑落。 他自責著,他沒有保護好她。 從小,他就一直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可這次,他卻失職了。 而她,還是因為他,才會受傷的。 「都是我不好……滿兒……對不起……」他沉痛地說著:「你是在生我的氣,才不醒來的,對不對?」 揚著笑,他柔聲說著。 「沒關系,我讓你生氣,可是請你醒來好不好?你睡這幺久,我好寂寞……」 好懷念她兇巴巴地罵他討厭鬼的時候。 「不……哭……」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裴亦寒一愣,驚喜地抬起頭,看到沉睡的人兒睜開雙眼,靜靜地看著他。 「滿兒!你醒了?」他激動地握著她的手,想抱住她,又怕弄痛她,只能開心地說著。 「太好了,你醒了,你睡好久好久,我好怕你會一睡不起……」 「你好丑……」她的聲音低低的,虛弱得幾乎讓人聽不見,只有那雙眸兒,還是以往的單純明亮。 而此刻,那雙眸兒看到她,不禁紅了起來。 瞧他,一臉胡碴,眼紅紅的,頭發(fā)也亂 亂的,身上是又臟又破的喜袍,這幺狼狽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也好臭……」可是,她看了卻好感動。 沉睡中,她一直聽到他的聲音,低沉的、痛哭的、哀傷的,她統(tǒng)統(tǒng)都聽見了。 「對不起……」紅著眼眶,她輕輕說著。 「傻瓜,說什幺對不起?」裴亦寒沒好氣地瞪她,忍不住激動,溫柔地抱住她。 「滿兒,我的滿兒,我就知道你會醒的……」 他的滿兒,是不會丟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