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的地方有扇小小的彩虹窗，田樂看著窗外，忽然說：“南方的春天到了?！?/br>
    文景韻聞言和他一起往窗外看，看到外面的禿樹上，有綠芽冒出。

    103、

    年后復工第一次問診，Meggie已經知會過張妄她準備離開上海，工作室要搬去深圳發(fā)展。

    聶楨請Meggie來餐廳吃飯，因著她的關系，Meggie和團隊好幾個人熟識。席間，眾人當然是祝她深圳之行財源廣進。飯局結束，大家的不舍才相繼表達。

    輪到張妄，Meggie神情格外柔和，張開雙臂，要給他一個擁抱。

    張妄傾身迎接這擁抱，同時，聽到了Meggie貼身的交代：“其實你已經不太需要心理咨詢了，遇事聽聽自己真實的心聲，相信你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當然，萬一你還需要，隨時歡迎你找我?！?/br>
    張妄對她說“謝謝”。

    Meggie一走，聶楨問張妄的打算。她給了他一個餐廳廚師之外的選擇：“你可以去電商團隊，這些年，我一直分身乏力，團隊運營上沒太上心。你如果過去，可以大刀闊斧地干，人不夠，跟我說。至于待遇方面，工資先不給你調，但是業(yè)績分紅，你可以拿大頭?！?/br>
    這是張妄意料之外的橄欖枝。說實話，聽到的當下他有些心動。本來，他是因為餐廳待遇相對保守，又留戀聶楨團隊的氛圍，加上一點想要回報聶楨知遇之恩的心意才遲遲沒做好決定?，F(xiàn)下聶楨把出路給到這，而據他自己了解，電商團隊的運營確實還有很大發(fā)展空間，聶楨并不是為了留他而留他，因此，對這提議，張妄決定認真考慮。

    “行，你考慮?！甭櫂E拍拍他的肩，神情也似松了口氣。

    趙良吾當然是極力規(guī)勸張妄接受這提議?！半m然以后咱們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常見，但你這猛虎，放歸深山總好過環(huán)伺在旁！”

    張妄笑笑不說話，他喜歡趙良吾身上的大氣。

    趙良吾又說：“她肯定特別希望你留下?！?/br>
    “我是個挺不錯的下屬。”

    “過完年，她又大一歲，年齡焦慮肯定特嚴重?！?/br>
    “正是你趁虛而入的時候?！?/br>
    “你錯了，人只會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露出罩門，我這種，她根本不會給我趁虛而入的機會?！壁w良吾說，“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醒悟過來，你張妄，就是塊捂不熱的大石頭。”

    “你說得對?！?/br>
    “真想看你栽跟頭?！壁w良吾沒好氣地說?！拔易鰤舳寂沃骋惶欤铱梢詫δ阏f出那句老話。”

    “哪句？”

    “你也有今天?！?/br>
    張妄笑出了聲。

    趙良吾在吧臺，張妄在吧臺外，兩人對立。張妄這笑容引來趙良吾長久注視，末了，張妄收起笑容，見他朝自己傾身過來。

    “你這笑，不對勁。”

    “瞎說?！?/br>
    “真的，以前你笑，是那種特勉強的，就光嘴巴一扯，眼睛是死的。剛剛那個不一樣，剛剛那個，特鮮活?！?/br>
    張妄聽得一愣。

    “我警告你，千萬別對聶楨這么笑?！痹捳f完，趙良吾神情忽然有些失落，繼而嘆了口氣?！按禾欤蛻撌钦剳賽鄣募竟?jié)，不是分別的季節(jié)?！?/br>
    張妄隨他悵惘的目光一起轉向落地窗外，午后時分，路人很少，食街本就僻靜，這會兒更添靜謐。陽光不大熱烈，加上食街建筑擁擠，很難均勻照到每個角落，使人看了不免向往，向往那光亮照進來。

    104、

    李宥在微信上問文景韻進度如何。

    文景韻裝傻，被李宥識破，單刀直入地問：我是說，你那位忘不了先生。你確認過他的現(xiàn)狀了嗎？

    文景韻：要怎么確認？

    李宥：簡單啊，問他身邊人，父母親朋，你們共同的好友。

    文景韻：不方便問。

    李宥：不是要你直接問啊，委婉地問。問完得到一個結果，對你而言是好事。

    文景韻剛想回復。李宥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信息：對我、對田樂而言也是好事。

    文景韻沒有回復。轉退出和李宥的聊天界面，打開和張妄的聊天。他的微信ID是最早注冊微信時填的，到現(xiàn)在都沒改過。文景韻沒有給他設備注，但她每次看到“小張”兩個字都會忍不住心潮起伏。

    以前沒和他復聯(lián)，看到“小張”，她會憤懣、怨懟，又無可奈何。

    最近和他有了聯(lián)系，再看“小張”，只覺分外親切。那天晚上在他們餐廳休息室，那么迷暗的燈光，她的心臟像被充氣機充滿了氣體，又脹又松又空，總覺得不貼地，輕飄飄的。即使現(xiàn)在想來，她仍能迅速回憶起那感覺，是久違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文景韻想再見到他。

    結果文景韻還沒和張妄遇見，向荷搶了先機。

    向荷注意到文景韻近來有意避開和她聊竹馬，辣可說她在拍攝現(xiàn)場表現(xiàn)很正常，進展很順利。向荷還是時刻懷有隱憂。

    這天，幾個影視圈朋友來上海出差，向荷說請吃飯，其中一個朋友提到聶楨的餐廳，說是慕名而來，想去吃一次。

    不過由于聶楨餐廳需要提前預約，幾人也有提議吃別的。向荷看到消息，轉托了一個門路很廣的朋友，找黃牛買到一個預約，這才在群里賣了個人情說，費了老大勁搞定預約。

    這頓半商務半人情局最終定在了聶楨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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