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保鏢先生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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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不要過來?!奔o錦整個人很沒有生氣,“我今天不想見人。” 沈擎宇:“……”他不確定這句話是在暗示他趕緊滾,還是他已經(jīng)不算人了? 但只要紀錦不直說讓他走,他也就厚著臉皮賴在這里。紀錦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不放心讓紀錦一個人待著。 沈擎宇小聲問:“你家有沒有新牙刷?”他沒帶行李過來,昨晚就沒洗漱。 紀錦聲音悶悶的:“浴室臺面下兩個抽屜你自己找找。剃須刀和洗面奶在鏡柜里。” 很快,把自己打理干凈的沈擎宇回來了:“阿錦,你想吃東西嗎?” 他跟紀錦說話一直小心翼翼的,想跟紀錦交流,又怕把紀錦惹煩了再躲起來。 “我沒胃口?!奔o錦沉默了一會兒,可能也知道不吃東西傷身,嘆氣,“喝點粥吧。” 沈擎宇連忙點頭:“好?!?/br> 他跑到廚房找了一圈,廚房里有大米,冷凍層也有rou,但是沒有任何新鮮蔬菜。好在柜子里有幾罐干貨,他決定做個香菇雞rou粥,也算有點營養(yǎng)。 沈擎宇在廚房切rou的時候,紀錦慢慢走了進來。他本意是想讓沈擎宇點外賣,沒想到沈擎宇居然自己下廚了。 “你還會做菜?” 沈擎宇自嘲地一哂:“不會做的話我大概沒成年就夭折了吧?!?/br> 紀錦驚訝。 “你等我半小時,我簡單弄一下,很快就能吃了?!?/br> 紀錦并沒有離開廚房,而是站在一旁看著。他低聲問:“你的手指沒事嗎?” 沈擎宇的食指上還包著厚厚的紗布,因為不能沾水,他做菜的時候都翹著一根手指。不過他很習慣應(yīng)付受傷這件事,這點小傷對他幾乎沒有什么影響。 “我沒事?!鄙蚯嬗畎l(fā)現(xiàn)紀錦今天雖然情緒不高,但也沒有很排斥跟他交流,于是開始尋找話題跟紀錦聊天,“阿錦,你平時在家會吃什么?” “一個月也沒幾天能待在家里……”紀錦說,“會有營養(yǎng)團隊來給我送餐?!苯裉焖緛硎怯泄ぷ鞯?,臨時曠工,自然也就沒人送飯了。 沈擎宇切完雞rou,看干香菇泡發(fā)的差不多了,于是也放到砧板上切成丁。 “阿錦,”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平和,“你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 紀錦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沈擎宇把香菇切完了,他終于別過頭呼出一口長氣:“醫(yī)院說我得了雙相?!?/br> “雙相……” “雙相情感障礙。躁郁癥聽說過嗎?就是這個病?!?/br> 紀錦說完之后手指用力扒著臺面,既想知道沈擎宇的反應(yīng),又不敢看沈擎宇的表情,渾身肌rou緊繃。 沈擎宇知道這個病。他這幾年看了不少心理學(xué)的書,對最常見的幾項精神疾病有簡單的了解。這也是為什么他這么快就察覺紀錦并非脾氣不好,而是生病了的原因。 紀錦聽到水聲響起,是沈擎宇在洗手。過了一會兒,沈擎宇走到他面前。他垂著眼睛,只能看到沈擎宇胸口以下的部位。然后他看到沈擎宇向他張開雙臂。 那是一個試探的動作,紀錦沒有拒絕,于是沈擎宇上前一步,把他抱進懷里。 他說不來什么安慰人的話,作為一個把大半的精力都投入體育的男人,他身邊的教練、對手、朋友大多也都是肌rou發(fā)達思維粗線條的男人。他不會很細膩的情感表達,只知道有時候一個擁抱、一陣簡單的按摩或者一個碰拳就能戰(zhàn)勝千言萬語。 紀錦又想哭了。抑郁期的時候他就是很容易掉眼淚,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把臉埋在沈擎宇肩頭。這個擁抱無聲、有力且漫長。 直到鍋上的粥煮開了,沈擎宇松開紀錦,把剛才切好的香菇和雞rou倒進鍋里。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鐘左右,粥已經(jīng)變得粘稠了,沈擎宇就關(guān)火盛出來端上桌了。 兩人一邊喝熱騰騰的粥,一邊繼續(xù)聊天。 “你的病安姐不知道?” 紀錦搖頭:“她懷疑過,我說我從小就是這脾氣,她信了?!?/br> 紀錦這話也不算完全撒謊,他確實從小性格就比較古怪,對人不熱絡(luò),容易較真,一投入音樂就像是跟外界切斷了聯(lián)絡(luò)。只是成年后情況變得嚴重了,身體出現(xiàn)越來越的不適,甚至影響到了生活,他才會去醫(yī)院。 況且尋常人對精神疾病的了解非常有限,直到近年才普遍聽說抑郁癥。遇到紀錦這樣的情況,絕大多數(shù)人只會覺得他“性格真差”、“腦子有病”,甚至——“藝術(shù)家有個性?!?/br> 沒等沈擎宇繼續(xù)問,紀錦低低地說:“這個病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br> 沈擎宇一愣,脫口而出:“蕭易杰呢?” 紀錦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就沉了,手里的勺子也放下了。 “不是我告訴他的!”紀錦生氣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同床了,第二次還會遠嗎(喂 前面就有小伙伴質(zhì)疑為什么安姐沒看出紀錦有病。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安姐是女人,她不跟紀錦同住,也不會24小時貼身跟在紀錦旁邊,有些細節(jié)她是注意不到的;第二個是只有對精神疾病有了解的人才會往這方面去想,要不然真的只會覺得這個人脾氣怪。我大學(xué)有個室友就患有躁郁癥,我們完全看不出來,頂多覺得她有時候愛鉆牛角尖,而且她很聰明,剛畢業(yè)就自己開公司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有問題。直到她結(jié)婚后她老公發(fā)現(xiàn)她有自殘行為帶她去醫(yī)院才確診的。 而且每個人的癥狀都不一樣,阿錦的癥狀算是比較輕微。我寫小說的時候線索給的很明大家當然看得很清楚,其實現(xiàn)實中不一定能看出來的…… 第19章 一說到蕭易杰,紀錦的胸膛又開始上下起伏了:“當時他看到我吃藥,自己找到了我包里的藥瓶,他才知道我的??!” 之前在演出后臺看到紀錦對蕭易杰的態(tài)度,沈擎宇就懷疑紀錦有把柄在蕭易杰手里??磥砭褪沁@件事了? 他正想詢問詳情,紀錦撇開臉:“我不想提他,能別說這個人嗎?” 沈擎宇怕刺激到紀錦的情緒,立刻不提了。 雖然早有猜測,但真的了解真相時,沈擎宇比自己想象得難過。他沒有得過精神疾病,可在最崩潰的時候也差點熬不下去,紀錦長期被這種情緒困擾,該有多痛苦? 他又想給紀錦一個擁抱了。 “那你現(xiàn)在在吃藥?有好轉(zhuǎn)嗎?” 紀錦重新拿起勺子,卻沒有胃口吃:“我曾經(jīng)吃過三個月的藥,半年前就停藥了?!?/br> 沈擎宇驚訝:“停藥?” “藥的副作用太大了。”紀錦垂眼看著碗里的雞rou,語氣只有輕微的波動,“我可以忍受這個病,但我不能忍受那個藥。” “……是什么樣的副作用?” “吃了藥以后,我就沒有情緒了。高興,不高興,生氣,難過,都沒有。反胃,記憶力變差,感覺自己就像一具會移動的尸體?!奔o錦再次放下勺子,卷起衣袖,露出臂窩里那幾道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你看到這里的傷嗎?現(xiàn)在都快看不見了?!?/br> 沈擎宇皺眉。是他上次在更衣室就看到的傷疤。 “這是我自己用刀片劃的。”紀錦語氣格外平靜,反而流露出了極大的壓抑感,“抑郁最嚴重的時候我也想過自殺,但我都沒有用刀割過自己,因為我很怕痛。如果我真要自殺,我寧愿吃安眠藥?!?/br> 沈擎宇聽他這么輕描淡寫地提到自殺,不禁有種窒息感。 紀錦接著往下說:“這傷是我在服藥期間劃的,不是因為想死。而是我想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經(jīng)變成尸體了,活著是不是我的幻覺?!?/br> 沈擎宇微微彎腰。他胸口沉得透不上氣來。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說了一個字就被紀錦打斷了。 “但這些不是我停藥的理由?!奔o錦感覺自己臉上濕漉漉的,摸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滿臉淚了。他緩了一會兒,接著往下說,“我停藥的原因是,吃了這個藥以后,我發(fā)現(xiàn)我忽然聽不懂音樂了。不要說創(chuàng)作,我連聽都聽不了,我聽肖邦,聽槍炮與玫瑰,聽《moon river》好像每一個音符我都認識,可又好像都跟聽這個沒有差別——” 他曲起指節(jié)有節(jié)奏地敲擊桌面,發(fā)出單調(diào)的咚咚聲。 ——他說過曾有半年寫不出任何作品。 ——他說,音樂是他的生命,甚至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桌上的粥已經(jīng)放涼了,紀錦沒吃幾口,沈擎宇也沒怎么動。 沈擎宇沒有勸紀錦想開點。能想得開的人也不會缺旁人的一兩句勸慰。人們對別人的痛苦缺乏想象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理解。 沈擎宇端上兩碗冷掉的粥進廚房,從鍋里換了兩碗熱的出來。再回到桌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整理好心情了。 他又問紀錦:“那不吃藥的話,會影響你的生活和工作嗎?” “當然會,我今天不是就曠工了嗎?”紀錦自嘲地低下頭,然后又搖了搖頭,“不過也沒有那么糟糕,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還好,只是每個月會有幾天比較難熬?!?/br> 紀錦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慢慢地喝,喝完又慢慢地繼續(xù)說:“躁郁癥有句話,叫作‘躁期一時爽,郁期火葬場’。輕躁狂的時候我會感覺非常好,思維活躍,精力旺盛,幾天不睡覺都不覺得累,還會以為自己已經(jīng)痊愈了。等抑郁期到的時候才會覺得特別疲憊,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嚴重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了。” 沈擎宇默默看著紀錦。說實話,如果不是很了解紀錦,看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平時的狀態(tài),好像差距也沒有特別大,至少不會到判若兩人的程度。但他感覺得出紀錦現(xiàn)在應(yīng)該處在低落的抑郁期。最明顯的區(qū)別是紀錦平時的語速更快,語氣情感更充沛。今天說著說著會停下來想一想才能繼續(xù)往下說。 “這個病發(fā)作是有周期的。我的躁期比較長,一周里可能五六天,郁期短一點,一般持續(xù)兩天左右會好轉(zhuǎn)。平均七八天循環(huán)一次?!奔o錦說,“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我的情況不算很嚴重,還能繼續(xù)工作。不過我從來不接時間太遠的工作安排,因為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會是什么狀態(tài)?!?/br> 沈擎宇恍然。難怪他看紀錦的行程表只排了本月的工作內(nèi)容,下個月只有零星幾項,還都是強度不大的工作。 紀錦很怕沈擎宇覺得他是個瘋子,又說:“絕大多數(shù)時間我都能控制自己,只是有時候……”只是有時候受到強烈刺激,他才會失控。 然而明星是個需要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外界的刺激真的很難杜絕。畢竟誰也不能制止傻逼在路上跑。 沈擎宇有點想勸紀錦不要這么拼命工作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他不知道該用什么立場去勸。而且他看得出來,在紀錦情緒高漲的時候,他其實是非常投入并且享受自己的工作的。 喝完粥以后,沈擎宇問紀錦:“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紀錦說:“我還是很累,想繼續(xù)睡覺?!?/br> 沈擎宇贊同:“睡吧,你確實需要好好休息?!?/br> 紀錦問他:“那你呢?” “我的行李還在昨天的酒店,我想去拿一下……等你睡了我再走?!?/br> “你直接讓表姐派人給你送過來就行了?!?/br> 沈擎宇習慣性地不愿意麻煩別人,但想想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中午了,那邊可能早就辦好退房手續(xù)了。于是他答應(yīng):“好的?!?/br> 紀錦確實準備睡了。今天如果不是沈擎宇在這里,他壓根就不會起床,也不會吃任何東西。等到進屋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兩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感。 以往抑郁期到來的時候,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躲起來睡覺。睡覺是最好的熬過這段時期的方式,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即使有不好的念頭因為太疲憊也沒力氣去實踐。更重要的是睡覺可以不跟任何人打交道。 抑郁期的時候他都是盡量減少跟人接觸的。因為任何人都可能是一顆刺激他的定時炸彈。他從來不跟別人說自己的病,也是同樣的原因。他害怕別人假惺惺的憐憫,他更憎惡那些居高臨下的安慰和勸說。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么想”、“你冷靜點”、“多想開開心的事不就好了嗎?”、“比你不順心的人多著呢,你看別人不是也好好的?”…… 這些輕飄飄的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是個不能掌控自己情緒的廢物。除了讓他暴怒到想要罵人之外,不會有任何幫助。 但剛才,沈擎宇一直都在認真地聆聽,沒有發(fā)表過任何自以為是的觀點。他居然一口氣把心里壓了這么久的話全都說出來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第一次他在抑郁期時發(fā)現(xiàn)跟人交流居然能比睡覺更輕松。 過了一會兒,沈擎宇拿著手機走進來,發(fā)現(xiàn)他還沒睡著:“阿錦,安姐說她幫我們倆的行李都拿回來了,而且她就在附近。她想上來看你……” 紀錦立刻拒絕:“不要?!?/br> 沈擎宇抿唇:“好,那我下樓拿行李,很快就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