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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狗剛剛過來,就有不少基層民警跟他打招呼,龔嶼汐一一應了。盧飛宇見他來了,連忙奔過來:“我聽說丁局把你的名字給劃掉了?” “劃掉就劃掉唄?!饼弾Z汐不在意地揮揮手,“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光芒太強,就好比那天上的太陽,只要一出現(xiàn),誰能與我爭輝?這兒每一年都有好多的小女警過來,想薅個如意郎君,要是我在,那豈不是又像前兩年那樣,把整個市公安局的情書都給收了?你們怎么辦?” 到時候丁局又要說他出風頭。天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站在那兒什么都不做就已經(jīng)是風頭了,能怪他嗎?只能怪身邊這些人,比如說像旁邊這個盧飛宇之流的,太不上檔次了。 盧飛宇立刻表示龔嶼汐這是多慮了:“太陽雖然耀眼,但也要看是什么時候的太陽,后羿射日的時候天上還掛了九個呢,憑什么你就是那獨一份兒?” “是不是那獨一份兒不是我說了算?!饼弾Z汐非常誠摯地告訴他,“這人民群眾說了算的。人民群眾說好的,那才是真的好—” 話音剛落,就有某個面熟的警察過來跟龔嶼汐打招呼:“龔隊長,今年又要大顯身手嗎?” “談不上談不上。”龔嶼汐連連擺手,“我今年沒報名,就是過來看看熱鬧。” “什么?”聽到他沒有報名,不在此次比賽行列中,那個警察一下就驚訝了,“我老早就聽說了你的大名,說你是百步穿楊,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各項測試都是拔尖的,有好幾項還打破了校紀錄,一直以來都想見識一下。本來以為今年可以滿足愿望,誰知道你今年竟然不比了……” 他眼里滿是失望,仿佛錯過了什么精彩絕倫的表演一般。 “不比了不比了,老是我在上面比沒有什么意思,還是要多看看大家的表現(xiàn)嘛。”龔嶼汐矜持又謙虛地說道。 這一幕看得旁邊盧飛宇牙癢癢,直想上去抽他兩巴掌。 龔嶼汐邊說著不比了,還邊往盧飛宇的方向看,沖盧飛宇飛了個媚眼兒,用表情告訴他:看吧,龔警官的群眾基礎就是這么扎實。 盧飛宇木著一張臉湊上前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龔嶼汐,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你找來的群眾演員?” “什么群眾演員,”龔嶼汐一把揮開盧飛宇的手,“凡人,我理解你的嫉妒,但是也請你放平心態(tài)。畢竟在我這樣的人身邊,你需要待的時間還長,長久的嫉妒不利于你的個人成長?!彼醋”R飛宇的肩膀,小聲說,“爸爸這是為你好—” 話音未落,盧飛宇就已經(jīng)一腳踹了出來。龔嶼汐連忙一躲,讓盧飛宇那一腳落了空。 小警察不知道自己崇拜的原來是個金玉其外的貨色,還以為龔警官表里如一的踏實。聽到龔警官說不比了,小警察著急了:“那怎么行?!彼桓闪?,“就算你不能比了,今天也一定要給我們露一手再走。” “不用了,我……” 龔嶼汐正要推辭,小警察卻已經(jīng)把槍舉到了他面前:“聽說龔警官號稱百步穿楊,市公安局一槍,從來都沒有打偏的時候。也讓我們看看嘛?!?/br> 龔嶼汐看著面前那把槍,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接。 小警察唯恐他不接,又把那把槍往他面前送了送:“龔警官,你就做個示范,讓我們看看嘛,我在學校的時候,教官就說你打靶的姿勢非常標準,大二的時候就被納入了教學視頻里,今天也讓我們見見現(xiàn)場版的行不行?” 龔嶼汐看著那把槍,手不禁有些癢。 說實話他好久沒有摸過槍了,以前有事沒事的時候他都喜歡到靶場來練幾發(fā),現(xiàn)在這么個大好機會放在面前,要他不去摸一下,實在是太可惜了。 那把槍上面好像長了鉤子一樣,不停地引著他的手摸到槍上。 龔嶼汐的手搓了好幾下,實在是忍不住了,卻依然還要維持矜持:“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啊?!?/br> 龔嶼汐將那把槍接過來,手槍拿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自從他到了警犬大隊就再也沒有碰過槍,如今拿在手里的那把槍雖然不是他往常用的那把,卻讓他心里升起一種默契來。仿佛只要有槍在,他就可以一往無前,不管是多么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他都有信心和勇氣將其一舉拿下。 市公安局為了舉辦職工技能大賽,可謂是下了血本,就連手槍一律都是九成新的。 要知道,在基層派出所,可能整個所里也就才兩三把槍,還是用了十幾年的那種。 龔嶼汐把槍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熟悉了一下手槍,然后戴上耳塞和眼鏡,站在了位置上。 他一手握槍,一手托著手,微微偏頭,閉起一只眼睛,讓自己的視線與槍持平。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好像空氣都成了一條線,直接指著靶中心,指引著他的子彈,朝著那個方向飛馳過去。 龔嶼汐扣下扳機,只聽“砰”的一聲,那顆子彈以rou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劃破空氣朝前奔去。接著,再是“砰”的一聲悶響,接著自動計數(shù)表上顯出一個鮮紅的數(shù)字“10”。圍觀的警官們立刻發(fā)出高聲喝彩,那個小警察相當激動:“龔警官,你果真名不虛傳!” “手熟而已?!饼弾Z汐面上一片平靜,心里卻有些虛。 他將手槍還給人家,跟盧飛宇擊了一下掌。其實剛才他握住手槍的那一刻,手上都起汗了,全靠他那點兒虛榮心繃著,才讓他沒能手里打滑射偏了去。要是今天一槍射偏,那他往后可以直接不用見人,被盧飛宇釘在恥辱柱上笑一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