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莊園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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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人用包拖著她,把她往前拖了幾步,在路過一個胡同時,里面一下子冒出來三個黑人,鎖住簡寧后面的路。 簡寧還以為是自己力氣大,那黑人才沒搶過自己,然而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是為了把她帶到這來。 簡寧心里咯噔一聲,她萬萬沒想到,在香榭麗舍這么繁華的大街上,居然還能被人搶。 黑人們看到簡寧,眼睛紛紛亮了起來,用那種嘰哩哇啦的英語對她說一些下流話,什么“漂亮的東方小妞”“fuck”以及其他的骯臟字眼,全都鉆進(jìn)了簡寧的耳朵。 她松開手,包和手機(jī)都不想要了,就要往旁邊跑,四個人高馬大的黑人把她圍住,她連連向后退,濃重的體味逼過來,他們各個都用那種看獵物的眼神盯著她。 簡寧的心跳都快停了,她來巴黎這么多次,知道這里治安很差,但她很幸運(yùn)沒有被偷過搶過,所以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她一經(jīng)歷危險,就經(jīng)歷這么嚴(yán)重的搶劫。 越往后退,簡寧就越發(fā)現(xiàn)不對,他們居然把她逼到了他們先前藏身的胡同里。 那幾個人高馬大的黑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去搶她手腕上的手鏈,手鐲,戒指等等。 危險時刻,簡寧抱住手臂不肯給,那黑人急了,就要去扯她的頭發(fā)。 突然,一股強(qiáng)烈的力道握住那黑人的手臂,他的手始終落不下來,大罵一句“fuck”,回頭去看是誰敢在這里多管閑事。 只見一個身材高挺的男人站在后面,西裝革履,一派斯文模樣。 見他的身材要比他們瘦上很多,完全不是他們這些黑人的對手,黑人抽回手臂,不屑地笑了起來,開始對他豎中指。 “少在這里多管閑事,bro,滾回去多吸點你媽的大奶吧?!?/br> 論身材,黑人們又強(qiáng)又壯,論數(shù)量,又是一對四。 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對手,他們根本沒把這個男人放在眼里,所以肆無忌憚地用英文羞辱他,字眼極其下流。 簡寧聽見他們那些不堪入耳的臟話,然而這一刻,她什么都聽不到了。 飄落的雨絲,落在天地之間,她站在胡同里,呆呆地看著后面的男人,好像全世界都在這一瞬間慢了下來,她的眼前只剩下這個男人。 怎么會是靳琛。 他怎么會在巴黎? 靳琛大步走上前來,就要過來拉她,那些黑人見他如此不識好歹,直接激怒了他們,他們放過簡寧,把靳琛團(tuán)團(tuán)圍住,那么巨大的拳頭揚(yáng)了起來,就要砸下去。 簡寧嚇得一動不敢動,然而想象中暴力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或者說,靳琛躲過他們那些拳頭,反而借力打力,直接把另一個黑人拉過來,替他當(dāng)人rou沙包。 他幾下就讓那些黑人倒在地上,靳琛越過他們,過來拉她的手臂,就要帶她走。 然而,那些倒在地上的黑人并沒被完全打倒,他們吹了個口哨,嘰哩哇啦叫了什么,這時,胡同附近的黑人都聽見了這里的聲音,全都向這邊走了過來。 等他們走到胡同口要走的時候,面前已經(jīng)站了十來個黑人,回過頭,后面是從地上爬起來的四個黑人,面露兇相瞪著他們兩個,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呼啦一下子被這么多黑人圍住,要說不慌那是假的,簡寧怕得發(fā)抖,腿都要軟了。 在美國時經(jīng)歷過最亂的事情,都沒有今天兇險,她甚至懷疑她這輩子都要死在這里了。 這時候,身旁的靳琛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量,可以一只手鉗住她兩個手腕按在頭頂,或者把她按在任何地方。 不過那都是在床上。 現(xiàn)在,他掌心的熱意帶給她十足的安全感,仿佛面前是刀山火海,都會有他保護(hù)她。 但簡寧心里清楚,這都是電光火石之間,被雄性保護(hù)時,一些荷爾蒙在作祟,這都是不客觀也不理智的想法,是女人在愛情中會為男人蒙上的濾鏡。 以現(xiàn)實的情況來說,靳琛跟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也是死路一條。 簡寧頭腦很冷靜,她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在這個情況下,最大程度保住性命的辦法,就是舍棄他們中的一個人。 否則,就是兩個人的性命都交代在這里,誰都別想逃。 靳琛把她護(hù)在身后,眸光冷得像冰,一一掃過這些黑人。 他是學(xué)過一些格斗,一些防身的本事,他的身家擺在這里,為防危險,不可能不學(xué)這些,就為了以防萬一。 放在平時,三五個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然而面前有十幾個人,每個都身強(qiáng)力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就在這時,他一直緊握著的手,突然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靳琛眉頭輕蹙,回過頭,去看身后的女人。 “做什么?” 細(xì)雨飄飛,澆在她的頭上,身上,她手臂已經(jīng)濕了,微卷的秀發(fā)被澆得有些凌亂,一雙烏潤的眸自下而上,堅定地望著他。 她說:“靳琛,你自己走,不要管我?!?/br> 她沒有叫他老公,她叫他的名字,靳琛。 他的指尖狠狠一顫:“什么?” 簡寧吸了口氣,重復(fù)道:“我說,靳琛,等下你趁亂跑出去,去喊警察過來,你不要管我會發(fā)生什么,你一個人走,不要管我的死活?!?/br> 一字一句,格外嚴(yán)肅,認(rèn)真,根本不是她平時那副嬌滴滴的,總向他撒嬌的樣子。 眼神十分堅毅。 靳琛自認(rèn)冷靜,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他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觸動到他。 嚴(yán)格來說,這么多年以來,能讓他情緒波動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但那些情緒只是“情緒”而已,像是一滴水融到另一滴水,碰撞時自然所產(chǎn)生的波瀾。 然而這一刻,他卻是從心底產(chǎn)生了一種極大的震動,是山崩,是海嘯,席卷他全身,將他的內(nèi)心不斷滌蕩著,沖刷著。 簡寧不滿他這副樣子,看電視劇時她最討厭的,就是一個主角說“你快走不要管我”,另一個人非要大喊“不我不要扔下你一個人”。 事實上只有一個人走了才能最大程度保全性命,而不是兩個人全都掛掉。 她看了一眼后面那些黑人,耐著性子解釋:“我穿的是高跟鞋,我體力又差,就算讓我跑,我也跑不掉。你腿長體力好,快去找警察過來。我身上沒你錢多,我跟他們周旋周旋,這樣才能減少財產(chǎn)損失?!?/br> 靳琛知道,從理智角度考慮,她說的話是對的,他不會受傷,還能回來救下她,對他們兩個都好。 但是,她想過自己落到這些黑人手里會是什么下場嗎? 她就沒有一點,一點害怕自己會出事嗎? 在這個瞬間,他從她眼中讀到了一種力量,一種從沒有在別人身上看到過的力量。 即使身在巴黎,在破舊的胡同街口,她凌亂著,花容失色著,她卻是閃著光的,比任何一顆他看過的星星還要閃亮。 靳琛回頭看了一眼逐漸逼近的黑人,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br> 他扔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迎上那些面露兇光的黑人們,跟他們纏斗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的確如此。靳琛躲過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拉過來,這人一拳打在自己人身上,后者嗷一聲怪叫,大罵了句臟話。 他每次出手都是快準(zhǔn)狠,直逼人的命門,很快撂倒大半。 不知是哪個黑人大叫了一句“kungfu!ese kungfu!”,其他人聽了都面露懼色,靳琛抓住時機(jī),將他們所有人都撂在地上。 這些黑人七扭八歪的捂住自己被打的部位,嘴里還叫著“別讓他們跑了”。 靳琛踢過擋路的黑人,抓起簡寧的手,說:“走!” 他拉著穿高跟鞋的她,越過那些黑人,從胡同口跑出來,在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上,帶著她奔跑。 她一手提起裙擺,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任男人拉著,在人潮中跟他狂奔。 細(xì)雨讓巴黎這座城市變得霧蒙蒙,腳下踩著的石磚都已經(jīng)濕潤,路邊咖啡店賣藝的藝人拉著小提琴,整條大街都能聽到那悠揚(yáng),悅耳的小提琴聲。 簡寧的心跳從未這樣快過,他們曾經(jīng)擁抱,親吻,激烈地做.愛,他們做過一切親密的事情,但是還是第一次,如此用力地牽手,只為了握住彼此。 他們通過指尖,去感受彼此的心跳。 她的頭發(fā)在空中飄飛,白色裙擺在細(xì)雨中飛揚(yáng),他們牽著手,像兩只逃離這場風(fēng)雨的蝴蝶。 他們從未這樣真實。 他們越過展示珠寶的櫥窗,越過賣花的少女,越過陪伴流浪漢的金毛犬,他們在異國街頭攜手奔跑,穿越巴黎街頭的雨,穿越一切文藝的,破舊的,去尋找能夠拯救彼此的島嶼。 第24章 24就是這么想我的? 兩個人向前跑了一段路,就在街上看到了持.槍巡邏的警察。 因為巴黎治安很差,所以熱鬧點的地方都會有警察在。 他們跟警察說明了情況,警察迅速出警,去抓那些搶劫的黑人。 終于安全了。 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實感,短短幾分鐘,搶劫,被救,一起做亡命鴛鴦……發(fā)生的太快,她的心臟還在狂跳。 他們兩人喘著氣,對視一眼,也許他們是一對狼狽的眷侶,也許他們有失光鮮形象,但是他們一直望著對方,像是在看彼此的靈魂。 直到他們被那些討厭的吉普賽人沖開,他們才意識到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們的手一直緊緊牽著,沒有松開。 那個在路邊拉小提琴的賣藝人也結(jié)束了一曲。簡寧收回自己的手,虛握了握,上面殘存他的力道。 大概方才兩人握得太緊,甫一分開,她還有些不適應(yīng)。 在到處都是異國面孔的街頭中,她看著靳琛,抿唇問他:“你怎么來了?” 他怎么來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問他,可是不管哪一次,他都給不出一個答案。 為什么會來呢,大概是每天從公司回到家,看到那么大的莊園空空蕩蕩,看到他深色裝修的臥室擺了很多可愛玩偶,看到梳妝臺上擺了許多瓷偶,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卻沒有她的時候。 也可能是一個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本以為會有人再次粘過來撒嬌,等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的時候。 又或者是為了逃避什么宿在公司,卻發(fā)現(xiàn)連辦公室里也有跟她有相關(guān)的回憶的時候。 那些避之不及的,自以為厭惡的統(tǒng)統(tǒng)不見,他卻開始不習(xí)慣的時候。 最可惡的,就是打開朋友圈看到她精彩的照片,她卻沒有給他發(fā)過一句消息的時候。 他忍不住想,她不肯回來,那就飛過去找她,看看她到底過得有多精彩,以至于讓她連一句話都不肯對他說。 他要當(dāng)面揭穿她虛假的面目,然后駁斥她,讓她少拿虛情假意那一套來哄他騙他。 他也是今天才剛到巴黎,葛年有她的行程,他直接申請了私人飛機(jī)的航線,坐私人飛機(jī)過來找她。 可是對上她的眼,那些早已想好的話,統(tǒng)統(tǒng)淹沒進(jìn)了她這雙春水般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