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必須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存在，這一些人都不是。

    嗡。

    刺耳的聲音傳來，安蘭德望過去。鹿彌在煮水，他大概用水壺將水裝得太滿了，水開了以后就溢了出來。

    他急急忙忙將水壺挪開，在找抹布。

    安蘭德看了心里煩躁，他扔掉遙控器，坐在椅子上。過來。

    鹿彌聽到他的召喚，將抹布放在水漬上，坐到了他的面前。

    安蘭德從袋子里掏出了一包煙，他叼了一根在嘴巴里，然后將煙盒往鹿彌的面前遞了遞。

    鹿彌笑了笑，伸出右手將煙盒往他的方向一推。我不用。

    安蘭德也不勉強，他用打火機點燃煙，吸了一口以后將煙往側(cè)邊一吐。

    鹿彌在一片朦朦朧朧中看他。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覺得他似乎見過這個人，是因為在電視里看過嗎？你的傷口沒有事吧？他問。

    小傷口，死不了。安蘭德回答他的問題以后，繼續(xù)把話題扯回來。你為什么會參加世界軍？

    啊。鹿彌眼看著如夢般的場景被打破，急急忙忙回過神，回答他的問題。就我欠下了翟醫(yī)生很多錢，所以他讓我來當世界軍還錢。

    安蘭德咧開嘴巴，露出了一種可以說是嘲諷的笑容。我都不知道參加世界軍的門檻變得那么低了，隨便拉來一個欠債的人就可以了。

    鹿彌笑了笑，不敢搭話。

    安蘭德再吸了一口煙。大概是一因為他很俊朗，身上的軍人氣質(zhì)抹之不去，所以他抽煙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頹靡。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世界軍就是各個世界派去消滅其他世界的軍人。安蘭德拉過煙灰缸，往里面抖了抖煙灰。

    香煙和酒精可以暫時麻木人的神經(jīng)，讓人暫時忘卻疼痛。

    鹿彌繼續(xù)問：消滅世界的途徑就是殺死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世神，也就是一個變態(tài)殺人魔。

    是的。

    鹿彌拉了拉頭發(fā)。原來這就是世界軍的工作。

    該說的我都說了。安蘭德將剩下的半根煙掐熄在煙灰缸里面。這一個世界是我對你的考察，如果你沒有展示相對的能力，回去以后，我將會帶你去進行記憶消除。你欠的錢，將會用其他的方式來還。

    鹿彌覺得有點頭疼，雖然說是過了九百多年，但是現(xiàn)在世界的變換我還真是看不懂，還什么ABC的。

    安蘭德翹著腿，靠在沙發(fā)上，皺眉看他。

    鹿彌無奈地指著自己，我沉睡了九百多年，剛醒來沒有多久。

    安蘭德聞言，稍稍吃驚。

    所以究竟為什么會找他來呢？

    而且大家的名字也很奇怪。

    你叫鹿彌？安蘭德想起翟艾伯對他的介紹，你的名字才奇怪。

    世界的品味簡直翻新得太過了。

    由于安蘭德的腳受傷了，他需要休息兩天，在酒店期間他繼續(xù)收集和分析這個世界的資料。而那些資料是怎么來的，就要靠健全的鹿彌了。

    我不會帶小孩。安蘭德吐槽他。

    鹿彌很無奈，我不是小孩啊。

    安蘭德?lián)u頭，不會生活，不會做家事，你再不去收集資料，與我而言就是擺了一個好看的花瓶在身邊。

    鹿彌被指控，只好乖乖上街去收集資料以及買報紙，看新聞。當然了，他現(xiàn)在是個罪犯，出門都要鬼鬼祟祟的。

    他在書報亭站著，手邊的硬幣突然脫落，滾啊滾啊，滾進了一條暗黑的小巷子里。他所擁有的錢來自安蘭德，安蘭德的錢來自被他換掉身份的警官。安蘭德曾經(jīng)威脅過他，要是他亂花錢，就讓他去搶銀行。為了不去搶銀行，鹿彌對每一分錢都很珍惜。

    他手里卷著報紙，往小巷子走去。

    鹿彌走過去，突然想起來他那個時代的一首詩歌。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硬幣停在了巷子的入口，鹿彌彎下腰去撿，他的手才碰觸到了地面，前面有什么流下來了。他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發(fā)現(xiàn)，是血。他抬頭，巷子的中央躺著一具尸體。鹿彌的心顫了一下，他將硬幣收在懷里，然后慢慢走過去。

    尸體的雙手被整整齊齊隔斷，然后放在手臂的旁邊，如果不是兇手放得有點遠，鹿彌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被切下來了。他的手里有兩樣?xùn)|西，一個是沒有頭的娃娃，一個是彩虹色的糖紙。鹿彌的視線繼續(xù)往下一掃，這個人的褲子中央有一灘血，大概那邊也被割下了什么。

    畫面血腥，但是他想盡量記住尸體的特征。太過注意傷口，他最后才看向了尸體的臉。

    這一看，他的心臟無可抑制地狂跳。

    虛擬的丁香花味道薰暈了他的腦袋。

    咔嚓。

    相機的聲音響起，對面有人拍下了照片。

    鹿彌這才想起自己剛進過監(jiān)獄不久，趕緊轉(zhuǎn)頭跑了。

    他急匆匆回到了酒店，一開門的時候，撞到了溫熱的胸膛。

    安蘭德皺眉，你怎么了？

    鹿彌伸出手抱住他，然后把他推回了房間。我他稍微平復(fù)了心情以及呼吸，我剛剛在一個小巷子里遇到了尸體！

    安蘭德不以為意，這個是犯罪世界，多的是殺人犯和尸體。

    死去的人是鹿彌到現(xiàn)在還是不敢置信，是當初在監(jiān)獄里面的那個交際花！他的雙手被切割下來，一只手拿著一張?zhí)枪垼恢皇帜弥鴽]有頭的洋娃娃！死亡讓人覺得遙遠，讓人覺得恐懼。死去的陌生人時，我們覺得遙遠。死去的是我們熟悉的人時，我們覺得恐懼。

    那又怎么樣？

    安蘭德的話還沒有落音，他身后的電視聲音就響了起來。

    鹿彌突然在電視上看見了自己的臉。那是一張照片，他剛被逮捕的時候拍的。他穿著囚犯的衣服，舉著牌子，站在量身高的背景下。

    變態(tài)殺人魔逃脫！

    因為照片的旁邊有變態(tài)殺人魔五個字的承托，就算是鹿彌那張無害的臉蛋都變得可怕猙獰起來。

    新聞播報了他殘忍殺害陸家夫婦的新聞，還說他襲擊了監(jiān)獄官，然后逃脫。隨后，他迅速開始作案。最新的情況是他殺死了一個假釋出監(jiān)的**犯，在現(xiàn)場被人拍下了照片。

    新聞下一瞬間就出現(xiàn)尸體的樣子，雖然打了馬賽克，但依稀能看出他的死狀。

    安蘭德蹙眉，他想他知道鹿彌的意思了。有感覺的人出現(xiàn)了。

    這個新聞在全城播報，不止鹿彌他們看到了，兇手也看到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年輕人的臉，一瞬間得到了救贖。

    就像是神派下了天使，帶給他一瞬間的靈感。

    對，人都是你殺的。他伸出手，摸著電視里的臉。他的手指興奮到筋攣，恨不得把他從電視里揪出來。我什么都沒有做，大家都是你殺的，你真是一個可怕的殺人魔。

    第8章 電車

    安蘭德下午出了一趟門，帶回了一大疊的檔案。

    鹿彌跟著他一起翻了翻。里面的死者大部分確實分布在十五歲左右或者四十歲左右。少年的死者大部分死了以后被割去了嘴巴。成年人的死者大部分失去了手。

    下午有一個現(xiàn)場勘察。安蘭德用了謊言的能力，變成了一個警察。我去查看一下現(xiàn)場，你乖乖待在就酒店，不要被抓了。

    鹿彌留在酒店翻閱著檔案，突然手頓住了。

    他之所以成為創(chuàng)世神的頂罪羔羊，不是因為他一逃獄就發(fā)生了連環(huán)殺人案，而是因為死狀。他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面前死去的人就是被砍去了手，剜去了眼睛，割裂了嘴巴。

    他連忙拉住要出門的安蘭德，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Y。Q。Z。W。5。。。。#言，，，情，，，中文，，，網(wǎng)

    所以你跟創(chuàng)世神插肩而過了嗎？安蘭德皺眉。

    擦肩而過鹿彌拼命回憶，他有沒有在現(xiàn)場見過什么可疑的人。

    我也有發(fā)現(xiàn)。安蘭德想了想，又拿來一本檔案，我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少年死者，都跟一個叫做陽光福利院的地方有關(guān)。死去的少年大部分都來自那里。然后他翻到了一張大合照，遞給鹿彌，看，我把還沒有死的人圈了出來。

    鹿彌看著大合照，突然間看到了一對兄妹，哥哥是一個陰沉的小孩，緊緊抓著meimei的袖子。meimei抱著洋娃娃，笑得一臉燦爛。他們很小，但是鹿彌還是認出了他們就是他在犯罪現(xiàn)場看到了那一對兄妹。

    鹿彌繼續(xù)盯著照片，他的眼睛很尖，發(fā)現(xiàn)少年的嘴角有淤青。

    例如你那天看到的交際花，他從前就是福利院的老師。后來被人抓到他在切割一具尸體的頭顱，被捉了以后才離開了福利院。安蘭德翻閱另一本資料。

    調(diào)查一下這兩個人。鹿彌點了點照片。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也在現(xiàn)場。

    安蘭德瞪他，你在命令我？

    鹿彌不敢，我現(xiàn)在被通緝了，不能隨便出現(xiàn)。

    安蘭德哼了一聲。

    鹿彌：這家伙挺難搞的。

    安蘭德收集信息的能力挺強的，很快他就找來了那兩個小孩的資料。不過，并沒有太多的信息，大概就是他們本來是流浪在街道的小孩，后來因為某些事，被街上的大人打得進了醫(yī)院，隨后被接濟進了福利院，之后又被陸氏夫婦收養(yǎng)。

    案件發(fā)生以后，他們被秘密送走，但是目的地在哪，沒有人知道。

    鹿彌的手摸著照片，如果如警察所說，案件發(fā)生的那一晚，除了陸家四口和我，再也沒有人出現(xiàn)的話陸家夫婦已死，我不是兇手，可疑的就是這對兄妹了不過，十四五歲就能殺人了嗎？

    安蘭德對于他的話很不屑，我十二歲已經(jīng)毀滅了一個一級世界，殺死幾千萬人了。

    鹿彌：你當一個劊子手還很自豪是吧？

    他們繼續(xù)翻閱那些資料，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電視上還在播報著鹿彌的臉，宣傳他是一個極度可惡、兇狠的殺人犯。電視的普法主持人憤世嫉俗的中年男人，語言之中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鹿彌聽一句，身體就顫抖一下。

    安蘭德看到了鹿彌這副模樣，冷哼了一聲。

    怕什么，他們敢來動你，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鹿彌小小聲說話：你只是想打人而已吧。他看起來脾氣挺暴躁的。

    安蘭德冷笑。或者，你會打架嗎？可以陪我玩一下？他打量著這個新兵，他四肢纖長，看起來沒有贅rou，打起來應(yīng)該還能抗一會。。。。。Y。Q。Z。W。5。。。。#言，，，情，，，中文，，，網(wǎng)

    鹿彌轉(zhuǎn)頭看他，他在一瞬間猜到了他的想法，不安地狂眨眼睛。我不抗打的啦。

    來試一下吧！安蘭德為了發(fā)泄多余的力氣，干脆上去，按著他的肩膀。

    鹿彌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難，他本來就沒有用多大力氣坐著，猝不及防就被他按在床上，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他。

    好的，萬一你遇到了敵人壓制你的情況，你該怎么辦？安老師發(fā)問。

    鹿彌瞪大眼睛看他，他的一雙眼睛，從驚訝到玩味，最后還是歸于一片無知的樣子。叫叫警察？

    你忘了你現(xiàn)在是通緝犯嗎？安蘭德抓住他的雙手，不許叫警察，靠自己掙脫我！

    少校，你好嚴格。鹿彌感嘆道。

    身為世界軍，體力也是很重要的。安蘭德很不滿。

    鹿彌動了動手，可惜安蘭德的手紋絲未動。手痛。他抽了一下鼻子，意圖用自己的可憐打動他。

    安蘭德笑笑看他，你是可以掙開的吧。

    我做不到啦。他的聲音軟軟的。

    做不到的話，把你的手扭斷吧。安蘭德云淡風輕。

    在他話落的一瞬間，鹿彌的雙手立刻就從安蘭德的手中脫離，他接著就轉(zhuǎn)身，想要爬走。安蘭德抓住他的腳腕，輕而易舉就把他給拽了回來。你看來反應(yīng)力還行，回去再練練就好了。

    鹿彌被他拖著拉回來，隨后被人扔在了床上。

    把他給丟掉以后，安蘭德拍了拍手掌，滿意地離開了。

    鹿彌躺在床上，此情此景，他差點沒有忍住喊了一聲，渣男。

    你要小心一點。安蘭德提醒他。你現(xiàn)在可是替罪羔羊，所有的案子都會算在你的頭上了，你要是死得面目全非就可以一直頂罪了。嗯？

    你嗯什么？鹿彌看向他。

    安蘭德面無表情地拍手掌，創(chuàng)世神的目標眾多，我們就算跟著一個，說不定他想殺的是另一個，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數(shù)據(jù)支持，他是想要殺掉福利院里的所有人。于是乎，我要是創(chuàng)世神，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我遇到了上述所有的事情，那我有一個一定要殺害的人。

    鹿彌抽了一下氣，他不想安蘭德再說下去。

    是的，就是你。安蘭德指著他，如果你死了，之后的所有犯罪都能推到你的身上了。

    不不了吧。鹿彌在顫抖，他一想到那些尸體的狀況，他就想哭，他可不想變成他們那樣。

    安蘭德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反抗。好了，要把你放在哪里，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呢？

    能不能別這樣？

    安蘭德不知道鹿彌之前到底是生活在哪一篇區(qū)域，他說話的語言跟自己一模一樣，但是說話的語氣輕輕軟軟，好像是甜甜的棉花糖一樣落在人的心間。

    可惜他是個油鹽不進的。

    不可以，一定要這樣。

    擁有一樣死狀的人最常出現(xiàn)的就是在一條街邊，也是交際花死去的那一條街。安蘭德給鹿彌戴上了一頂帽子，然后就讓他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