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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舟道:“是你的扣子?!?/br> “什么?” “你襯衫的第二顆紐扣。” 宋靖頓時愣在那里,他早就忘了,他也早不記得什么時候給了他這顆扣子。 賀文舟又加碼:“你放在筆記本里,我一直戴到現(xiàn)在,一天都沒有摘下來過。洗澡也戴著,就像你還在我身邊一樣?!?/br> 宋靖都傻了,他怔怔地盯著那枚扣子,再也無力反抗。 賀文舟摟著他的腰抱起來,將哥哥一直抱到他臥室床上。 被子里很冷,孤寢寒枕,只有賀文舟身上的一點溫度。想也知道這空蕩蕩的屋子,他多少次回來就囫圇吞棗往床上一躺,蜷縮在一角敷衍得睡了。沒人管沒人問,一個人就那么草草活著。宋靖更是心痛。 房間里沒開燈,男人的身體壓上來,面頰還是濕的,睜著兩只淚眼。 “做不做?” 宋靖心都被他震動著,握著那顆扣子。 “做?!?/br> 賀文舟道:“哥哥抬起腰來?!?/br> 宋靖就乖乖地抬腰。 賀文舟俯身在他上面,將他衣服脫光了,又說:“抬起一條腿?!?/br> 宋靖就乖乖地抬腿。 賀文舟慢慢地,慢慢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只手臂撐著床頭,一只手撫摸著他的臉。他的動作很慢,很堅決。像是被溫泉水包圍,溫暖安全得漫過他的頭頂。被至親至愛的人容納、擁抱,他在他里面。宋靖微微地蹙眉,手臂環(huán)過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肩上。 兩人溫情跌宕、緩慢無聲地做了一場。 賀文舟沉沉地壓在他身上,眼角還有濕意:“哥哥喜不喜歡?” 宋靖身子又沉又軟,呼吸都亂了:“喜歡。” “我好不好?” “好。” 賀文舟忽然狠咬了他一口,瞪視著他:“你和她做沒做過?” “誰?” 宋靖想到是誰,道:“你說呢?” 賀文舟咬著牙道:“我守了你七年,你也要!” 宋靖又覺得他很煩了,想把他推下去,賀文舟反而埋在他頸間,哼哼唧唧地:“就算你做了,我也要百倍千倍地還回來,直到你不記得她為止。全部都要記得我,知不知道?” 宋靖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和她沒有……這種事……” 賀文舟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是你一直愛著我了?你放不下我對不對?” 宋靖想,說他胖,他還喘上了。但是情事過后,他又哭過,宋靖只能避開這些:“你和我說分手,難道我還記著你嗎?” 賀文舟蹭了蹭他的頸窩:“我不是故意的?!?/br> 他側(cè)躺在宋靖身邊,要宋靖抱著。宋靖便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攬在懷里,又掖了掖被子,把他晾在外面的手臂也拿了進(jìn)來。 賀文舟便枕在宋靖肩上道:“當(dāng)時我如果不推開你,你要是被退學(xué)那怎么辦?我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我不能害了你?!?/br> 宋靖道:“可是你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br> 賀文舟搖頭道:“他不會允許,他在盯著我。” “誰?” 賀文舟幽幽的目光竟然也有點滲人:“他,他在盯著我。” 他悄悄地在宋靖耳邊道:“他派了人盯著我媽,也盯著我?!?/br> 他,外表正人君子,背地里早把妻子兒女攥在了手里。 “我不能見你。最好是讓他沒有發(fā)覺,悄悄地,悄悄地讓你離開我。我沒有愛上你,不會成為他的污點、他的笑話,乖乖地走他給我鋪的路?!?/br>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萬事都不能影響他的仕途,是賀家琪的人生美學(xué)。 宋靖感覺很陰森奇怪,他不知道賀文舟都經(jīng)歷了什么,但他能感知他的情緒,他的恐懼、壓抑和憤怒,他內(nèi)心地震般的動蕩。 他把賀文舟抱在懷里:“沒事了,都過去了。” 賀文舟埋在他胸前:“哥哥,你別怪我,那已經(jīng)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我……” 他還為了把宋靖摘出來,假裝和其他女生談戀愛,把丑聞都拉到自己身上來,鬧得烏煙瘴氣,被賀家琪訓(xùn)斥了一頓。 即便如此,也好過他會找宋靖麻煩。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信他所有的話。 賀文舟在宋靖懷里,開始講他父母離婚到他們分手后,這些年的事。他講得亂七八糟,思維跳躍,又很激動。講得情緒激烈時,宋靖不得不吻住他的嘴唇,讓他休息一會,情緒平復(fù)一些。 但他講得實在太糟糕了,講了半天,還是在說一些情緒。避開不談當(dāng)年的事,恐懼提及那個陽臺的夜晚,那幾次噩夢。他不說,永遠(yuǎn)都不想提。 宋靖道:“算了,明天再說吧。以后有的是時間。” 賀文舟累了。 他點點頭,呢喃著:“哥哥講個故事吧。” 宋靖道:“講什么呢?” “隨便講點什么,我要你哄著睡?!?/br> 宋靖失笑,真是撒嬌成小寶寶了。 宋靖靠坐在床頭,將他攬在懷里,尋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從iPad里找了個故事。 他在講之前,賀文舟道:“親我一下?!?/br> 宋靖只好吻了吻他的額頭,低沉的聲音道:“乖,閉上眼睛?!?/br> 賀文舟就閉上眼睛,聽他講童話故事。多么熨貼、溫暖,被寵愛的感覺,幾百年了,他再次感受到,那種甜的滋味讓他想流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