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天氣依舊是熱,熱到下午更是熱。窗外的蟬知了知了地叫,仿佛沒有盡頭。賀文舟走了,身后的視線沒了,宋靖無端松了一口氣,感覺背上的衣服都濕了。 最后一節(jié)課,天氣忽然陰下來,轉(zhuǎn)瞬間烏云密布,風雨欲來。知了也不叫了,風扇也不轉(zhuǎn)了,窗外清涼的風夾雜著幾絲雨滴吹進來,天冷收衣服,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這時候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往家跑,回家mama迎接著,熱燙飯熱水澡,在清涼的不用上自習的晚上酣睡一覺。 而宋靖,不疾不徐地收拾著東西。他總是無家可歸的。爸媽在大城市當醫(yī)生,帶著弟弟,從小學開始只過年過節(jié)回來看看他。他寄住在基督徒的姥姥家,家規(guī)森嚴,冷冷清清?;厝ヒ仓皇敲鎸π薜朗堪愎蜒試烂C的姥姥,沒什么可期待的。 沒想到走出去,雨下得正是大的時候,噼里啪啦的雨珠流水線似的從天上傾瀉下來,一旦出去風雨呼嘯,要把人都卷走。教學樓斑駁的磚墻洇濕了一大片,院墻上的爬山虎隨風搖曳搖頭擺尾。整個校園沉寂在偌大的雨幕里,除了鋪天蓋地的雨聲,什么都沒有。 傍晚黃昏,天黑沉沉壓下來,宋靖站在廊檐下,看著傾軋的雨發(fā)起呆來。 不知什么時候,廊下突然闖進一個人,頭上頂著書包,渾身淋得濕透??吹剿?,雙方一怔。 宋靖隨即全身緊繃,退開一步,仿佛他是什么臟東西。 賀文舟有些不自在,喉嚨干澀:“你還沒走???” 宋靖道:“嗯。” 兩人在廊下凝滯著,賀文舟拍打著身上的雨水。這幾天宋靖就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也沒怎么刻意去盯,但卻了解他所有行蹤。雨下大了,他心里著急,在公交車站那等了半天,沒看到宋靖出來,這才又倒回來找。他剛想說什么,宋靖忽然撐起一把傘就要走。 賀文舟說:“你就那么討厭我嗎?” 宋靖一愣,回頭:“你覺得呢?” 賀文舟聽著他那冷冰冰的語氣就來氣,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我就這樣,改不了了?!?/br> “嗯,你也算有自知之明?!?/br> “你從內(nèi)心就瞧不起我?!?/br> “你有什么可讓人瞧得起的?” 凌雁說他一百句,他滿不在乎,宋靖說他一句,他就受不了。賀文舟扭過頭,眼神陰沉得可怕:“原來過了這么久,我在你心里還是討厭?!?/br> 宋靖昂著頭:“對,討厭。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認定我是廢物?!?/br> “對,你就是個廢物、人渣?!?/br> 賀文舟過去,猛地把他推到墻上,廊下的雨落進來,打在宋靖那張蒼白的臉上。 賀文舟擰著他的脖子:“那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天仙兒,就不要收人渣的畫?。 ?/br> 宋靖呼吸困難地掰他的手指:“什么畫,我早扔了……” “我不信!” “你在我這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賀文舟猛地撲上去堵住他的嘴,狠狠咬噬著他的嘴唇。根本不是!他撒謊! 賀文舟如狼一般啃噬著他的嘴唇,吞沒著他嘴里的氣息。他恨,他又愛,根本不知道怎么好,只好狠狠懲罰他。兩人在雨中狼吻,雨水打得都睜不開眼。宋靖只覺得腦袋發(fā)燒,燒糊涂了,氣糊涂了,guntang有力的舌頭像一條大魚,在他嘴里游弋掠奪。他逮不住他,只好張嘴咬。咬也磕磕絆絆,險些咬到自己舌頭。嘴巴張得更開,由著那條大魚進來翻攪嬉戲,氣得他頭昏腦漲。 兩人這么互相啃了一會,賀文舟掐著他的下頜,嘬弄著他的舌頭在最后狠狠一吮,兩人唇舌分離,發(fā)出“啵”的一聲。 賀文舟頭發(fā)都被雨打濕了,如星般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宋靖氣喘吁吁,被雨水泡得發(fā)白的臉,衣衫凌亂,掙出白皙瘦弱的鎖骨。 “你什么意思?” 宋靖勉強鎮(zhèn)定著。 賀文舟心跳如鼓:“什么什么意思?” “你……這是干什么?!” 宋靖磕磕絆絆說不出話了。 賀文舟又在他唇上嘬了一口:“我親你?!?/br> “你、你……混蛋!” 宋靖一口氣喘不上來,又甩一句:“王八蛋!” 他連罵都罵不利落了,氣得發(fā)抖。 賀文舟抓著他的胳膊,又把他堵在廊檐下,親了上去。這次,就再不是蠻橫無理的親法了,男孩逗弄著他的舌頭,像吃糖一樣對他又舔又吮,鮮艷、豐潤的嘴唇被他吸得發(fā)腫,嘴巴里分泌的津液兜不住,只能含混著來回交換,賀文舟吃了他的口水,他又吃了賀文舟的,兩人潮熱濡濕地親,雨水順著面頰流下去,又匯集到鎖骨以下。衣襟領(lǐng)口里騰騰地發(fā)著熱,宋靖從沒經(jīng)過這種親法,好像把他靈魂都叼住了,從里到外吸唆出了骨髓,親密得頭皮發(fā)麻。晴天霹靂劈在他那十多年純潔無暇的腦海里,原來接吻竟是這樣子的。難怪那些人都愛這么親。最后賀文舟逮著他的舌頭,吸吮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夠。嘴巴微張,像兩股很有力度的吸力,親得他腮都發(fā)酸了。 說不出尷尬還是怎么,他在他懷里掙扎,溫香軟玉,倒像欲拒還迎,勾得賀文舟壓著他,兩具身體上下都無比親密地貼合起來,貼得一絲縫隙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