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請諸位不要過分苛責(zé)我的丈夫，他大概是老糊涂了，不明白這么做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她的眼底蓄起了眼淚。

    “說到底，他也是為了塔爾瑪?！?/br>
    “當(dāng)然，夫人?！?/br>
    陸續(xù)有人給她遞上了手帕，安慰這個從頭到尾都被丈夫蒙在鼓里的妻子。

    當(dāng)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們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議庭的時候。

    沈浩杰聽到旁邊的同事在嘀咕：“真應(yīng)該好好完善一下婚姻法?！?/br>
    ……哦，這下倒是沒有人提起究竟該不該廢除死刑了。

    緊接著，有人驚叫了起來。

    “糟了，我的萬能通行卡怎么不見了？”

    他看向那個女人，依稀記得她也有個孩子在塔里。

    ——等等，她自己的孩子，她會不知道他是從實驗室里出來的還是從zigong里出來的嗎？

    “顧琳，方便談?wù)剢?？?/br>
    沈浩杰走過去，顧琳原本還在焦急地尋找自己的萬能通行卡，看到沈浩杰走過來，她愣了一下。

    “你找到我的通行卡了？”

    等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浩杰深吸了一口氣，他壓低了嗓門：“我記得，你有個兒子在塔里?！?/br>
    顧琳愣了一下，她先是錯愕，隨后意識到沈浩杰是塔的第一負(fù)責(zé)人，便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親愛的，怎么了？”洛業(yè)從洗手間走出來，看到沈浩杰站在妻子面前，“怎么了，長官？”

    “他們是試驗品這件事，你們兩個應(yīng)該比我們都早知道吧？除了執(zhí)政官和那些已經(jīng)退休的官員，你們就是最直接的知情人員，對吧？”

    顧琳的臉色先是一白，繼而強(qiáng)撐著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不知道？別裝了，他們都不怎么關(guān)注塔，但我除外?！鄙蚝平苷f，“那個洛若荷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早就知道他是試驗品，對吧？執(zhí)政官讓你們簽訂了保密協(xié)議？為什么？因為他需要父母是國會的官員，來更好、更專業(yè)地反饋試驗品的狀態(tài)？”

    他的語速很快，但話越說到最后，顧琳的臉色就越白。

    “您既然都猜到了，為什么還要問我呢？”

    洛業(yè)的臉色也很難看。

    “別說出去，長官，這孩子目前還不知道我們不是他的父母。”

    沈浩杰沒有回答。

    半晌，他正視著他們，一字一頓地問：“你們真正地愛過他嗎？那些被協(xié)議來做他們父母的人，愛那些孩子嗎？”

    “……”“……”

    沉默，無盡的沉默。

    沈浩杰又問：“是執(zhí)政官親自和你們簽訂的保密協(xié)議？”

    “當(dāng)然不是?！鳖櫫照f，“是那些已經(jīng)退休的國會官員?！?/br>
    “我知道了?！鄙蚝平苌钗艘豢跉?，“我都知道了?！?/br>
    他轉(zhuǎn)過身，悶聲悶氣道。

    “萬能芯片要是丟了，就通知小于補(bǔ)辦吧，拖得越久越麻煩。”

    走出議庭的時候，沈浩杰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對那個克隆體使用電擊設(shè)備的時候，那些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人權(quán)與非人權(quán)。

    誰能想到，他們本來也不具備這些東西呢？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

    突然覺得那個克隆體還真的是有點倒霉。

    guntang真誠的心從此就死在了棉花堆里，電流和鐐銬困住了一個本該自由的軀體。

    *

    綾織躺在睡眠艙里，翻來覆去都想不通兩個疑點。

    為什么執(zhí)政官要用簽字章？

    為什么公主的玩偶也叫糖糖？

    ——或者，為什么她的糖糖會是小公主的玩偶，同時也是地下實驗室的安全密鑰。

    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沈浩杰長官突然發(fā)來了一條通訊：“在嗎？”

    綾織愣了一下：“長官？”

    “你還會去看望13527嗎？”

    “當(dāng)然，長官?！?/br>
    她許下了承諾。

    “那就好，那個……你下次去的時候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

    “我有些東西，麻煩你帶給13527?！?/br>
    沈浩杰說的東西，是一個新的娃娃。

    綾織看著這個少女心爆棚的新娃娃，一時間有些沉默。

    “長官？”

    “別問，現(xiàn)在，什么都別問?！?/br>
    沈浩杰打了一個強(qiáng)調(diào)的手勢。

    他怕繼續(xù)跟她待下去，就會把所有的真相和盤托出。

    綾織點點頭，不該問的，她不會問的。

    她重新去看望了13527，卻在半道上被攔住了。

    “怎么了嗎？”

    看護(hù)人員說：“抱歉，長官，是這樣的，夫人也在。所以我在想著，要不要先進(jìn)去通報一聲夫人比較好？”

    “夫人？”

    綾織一愣，隨后才這個夫人是誰。

    “她也來看望13527？”

    看護(hù)人員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當(dāng)初創(chuàng)造亞人克隆體來給哨兵和向?qū)ё鳛橛?xùn)練對象的這個建議，還是夫人提出來的呢?！?/br>
    綾織愣了一下：“她知道我們的訓(xùn)練內(nèi)容嗎？”

    “應(yīng)該吧？畢竟是夫人嘛！”

    綾織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她是因為知道13527天天遭受著電擊，良心不安，才來看望他的嗎？

    “別告訴夫人了，我隨便逛逛就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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