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劍他過分可愛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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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娘負(fù)責(zé)做飯,掌握他們家的財政大權(quán),師娘一聲吼,師徒二人就得到墻根罰站。師父只要說半句凡人的不是,就得自掌嘴巴。 師娘從來不動手,師娘永遠(yuǎn)只是笑瞇瞇地看他們體罰自己。 他們的日子就這么像流水賬一樣地一天天過去,鐘樾的手工技藝日趨成熟,有一天,鐘御跟他說:“為師已經(jīng)沒什么可教你了,你確實是個聰敏的凡人?!?/br> 雖然不再教學(xué),鐘樾依然尊稱他為師父,將他視作自己的父親…同時也是自己的好友。 就是不知從哪天起,師娘來得越來越少了,然后終有一天不再來了。 鐘御變得很沉默,終日酗酒,將自己關(guān)在家里,但偶爾還會外出。 這天夜里,鐘樾又撞見鐘御在殿里獨自喝酒。 想了很久,鐘樾才問:“你和師娘吵架了?” 鐘御不肯回答,只繼續(xù)飲酒,他的腳邊滿是空了的酒葫蘆。 “別喝了。”鐘樾奪過他手中酒壺,“喝酒傷身子?!?/br> 鐘御看著他,忽而便笑了起來,仿佛聽了個可笑的笑話。 他笑得讓鐘樾愣怔,笑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這是鐘樾第一次看師父哭。 良久,鐘御才說了實話:“她病了?!?/br> 鐘樾忽然就放下了葫蘆,他沒有想過是這樣。 “是什么???很嚴(yán)重嗎?”鐘樾問,“找大夫了嗎?” “找過了?!辩娪粗摕o的前方,“她這么強悍的一個人,連神都敢揍…” 鐘樾此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過去將師父抱在懷里,卻被師父奮力推開。 “不要碰我!”鐘御大聲吼道,眼淚竟如暴風(fēng)雨一般滾落,“你們凡人裝出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假惺惺地靠近我,隨隨便便就許我一輩子!” 這位活了不知幾千年的神明,哭得就像個小孩子。 “你師娘會離開我,你也會離開我?!辩娪鶡o力地看著他,“你們凡人自私自利,只享受和我在一起時的快樂,然后讓我背負(fù)離別的苦痛,我憑什么?我憑什么做那個被剩下來的人?我憑什么花數(shù)千年的時間懷念你、懷念她,而你們只需閉上眼,就算解脫?” 鐘樾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在這種時候,他能說的任何安慰的話,都仿佛成了對鐘御的傷害。 而且,他到現(xiàn)在才知道,師父原來并不是討厭凡人。 就像把他撿回來時,鐘御屢次想過要將他扔出去那樣,鐘御是害怕對凡人產(chǎn)生感情。 “你們知道,再也見不到一個人的那種感受嗎?!辩娪f,“我神通廣大,喜歡上一個人時卻無能為力?!?/br> 鐘御深深地嘆息著,喝了越來越多的酒。 師娘臨走那段時間,鐘御一個人到壽星殿前,跪了整整一個月,無論刮風(fēng)下雨打雷,都沒有離開過。 鐘樾覺得痛心,也感到害怕——在未來幾十年后,在自己離去時,鐘御又會怎樣挽留自己的生命? 師娘還是走了。 這不是鐘御第一次目送凡人的離開,他連鐘樾的面都不愿見,終日躲在工作間里,不知道打磨什么兵器。 但鐘樾記得,那陣子天神明明就沒有傳達過鑄兵的旨意。 ====================== “那他在做什么?”白鷺仰著頭問。 “他在做一把…能夠殺死自己的劍?!辩婇新卣f,“只有擁有神力的劍,才能真正傷害神?!?/br> 白鷺愣住了,隨后慢慢去摸鐘樾的臉,上邊并沒有眼淚。 畢竟這已經(jīng)是四千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我二十六歲,師父將神力留給了我?!辩婇姓f,“他從作為神匠的宿命中解脫了。” “但是你想當(dāng)神匠嗎,哥哥?”白鷺問。 鐘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哥哥。”白鷺臉挨著他的胳膊,小聲地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br> 鐘樾聽了,沒忍住笑了起來,摸摸他的頭,說:“我沒有師父那么害怕離別,雖然我也會難過?!?/br> 鐘御不知道,其實即便是凡人,一生也要歷經(jīng)無數(shù)的離別,這是人生下來,就注定要面對的事情。 “不管?!卑樄虉?zhí)道,“我是不會讓你難過的,我是你…最堅實的好伙伴、好朋友?!?/br> 鐘樾聽見“好朋友”這三個字,竟然忽然有些眼熱。 明明剛才講故事時,他都沒有掉過眼淚。 到這一刻,鐘樾才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也許在某些瞬間里,確確實實是孤獨的。 他需要白鷺,所以才付出了自己的鮮血。 “哥哥,你干嘛不說話???”白鷺抓過他的手臂,“你不肯和我當(dāng)朋友嗎?” “沒有?!辩婇羞B忙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早點兒睡吧?!?/br> 白鷺還是堅持伸出了手:“mama說,握握手好朋友,我們要牽手睡覺?!?/br> 鐘樾幾乎從沒交過朋友,不知這個時代還有這等規(guī)矩。 但他還是配合地伸出了手,握住了白鷺的手。 “睡吧,好朋友?!辩婇休p聲說,“晚安。” “晚安?!卑樑c他十指相扣,帶著笑意閉上了眼睛。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xù)! 你們是什么玩意你們再說一遍??? - 第54章 “又大又長又久還有弧度?!?/br> 清晨,當(dāng)鐘樾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和白鷺牽著手。 他們睡覺都比較老實,竟然就這么牽了一宿。 白鷺的手心十分柔軟,絲毫不像寶劍那般堅硬冰冷。 鐘樾試著抽了抽手,白鷺就醒過來了,但是眼睛閉著:“哥哥,我還想再睡會兒…” “起來了。”鐘樾說,“你昨晚不是喊餓嗎,我們?nèi)ベI吃的?!?/br> 白鷺這才不情不愿地跟著起來,兩人把房間退了,到樓下找了間面館吃東西。 這白鷺到底是餓著了,一口氣吃了兩碗面,最后把湯也喝了。 鐘樾結(jié)了帳,帶他去買了幾身衣服以及一些干糧,兩人便往山里出發(fā)。 白鷺吃飽了也睡飽了,一路上興致很高,走了一個多時辰也不喊累。 “哥哥,等我們到山里了,晚上要睡哪里???”白鷺跳起來,去夠頭頂上綠樹的枝葉。 他就像個十幾歲的少年,年輕,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辩婇姓f。 他們此時已走入人煙稀少的山中,雖然山里明顯要比城里涼快,但到底也是夏天,兩人都出了一層薄汗。 “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嗎?”白鷺笑起來,“會不會有狼???” “可能會有?!辩婇邢肓讼?說:“晚上點著火,狼就不會靠近。” “狼來了,我就變成劍?!卑樥f。 “你打得過狼?”鐘樾很懷疑地問他。 “不,”白鷺笑了一笑,得意道:“我裝死。” 鐘樾笑起來。 兩人一路閑聊,走累了就坐下吃點兒干糧,走了近乎整整一天,總算在天黑之前到達了目的地。 在遠(yuǎn)離凡人聚居地的深山中,撥開層層林木,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間分在別致的木屋。 木屋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古舊,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fēng)吹日曬,卻依舊十分結(jié)實,屋頂上堆滿了落葉。 在屋后不遠(yuǎn)處,是一片天然的池塘。 白鷺頓時眼前一亮,沒想到山里能有這么好的房子,興奮得直接跑了過去,推開木屋的門—— 一窩松鼠驚慌失措地從里邊溜了出來,路過了白鷺的腳邊,白鷺不停抬腳給它們讓路,生怕自己踩著了。 鐘樾這時才跟上來,看過屋內(nèi)情形,心想還好離開的時間不算長,里邊只有小動物生活過的痕跡,不算太糟糕。 “哥哥,這是你以前住過的房子嗎?”白鷺快樂地環(huán)視屋內(nèi),“這些家具都是怎么搬過來的啊?” “都是我自己做的?!辩婇姓驹陂T邊,心情挺好的,“白虎負(fù)責(zé)把合適的木頭調(diào)回來,我來打造成家具。” “真厲害。”白鷺說,“真是太好了,我本來還以為,住在山里要露宿呢?!?/br> “先休息一會兒,趁著天黑之前,我們將屋子收拾一下?!辩婇姓f。 兩人于是坐下,喝了點兒水吃點兒干糧,就分工打掃起這深山中的小家。 鐘樾負(fù)責(zé)清理家具地板上的蒙塵,白鷺則變作赤色寶劍,輕輕松松躍上屋頂,去掃頂上的落葉。 “哥哥!”白鷺蹦到屋頂邊緣,“這里有個鳥窩?!?/br> 鐘樾停下手里的工作,往外看了眼,說:“不用管,讓它留在那里?!?/br> “里面還有好幾個鳥蛋呢?!睂殑B窩蹦了幾蹦。 “不能吃?!辩婇幸宦牼椭浪谙胧裁?,“你掃完了嗎,掃完了就下來。” “哥哥。”白鷺又喊,“我能到周邊去轉(zhuǎn)轉(zhuǎ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