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夏油杰身后,力量如同漩渦一樣展開,在他身后組成一道rou翅。rou翅下仿佛跳動著血液一樣,鼓動著生命的旋律,他微微扇動身后的rou翅,引來天城光司小小的驚呼聲。 在他的額頭上生長出了赤紅的山羊角,那是傳說中大惡魔的象征。 夏油杰看著自己身后不管從什么角度看來,都和恐怖片中的場景一般無二的rou翅,又感受了一下隱隱作痛的額頭上生長出來的惡魔角,他狐疑道:你真的覺得這個東西好看嗎? 他自己都嫌棄得要命。 這種丑陋的姿態(tài)簡直是在告訴所有人,他身體中藏著的盡是一些怪物,就連他自己也淪落得和怪物別無二致。 天城光司扭動著,艱難地在夏油杰的翅膀根親了一口,大聲說:好看!是我最喜歡的杰! 親完了翅膀,他又蠢蠢欲動的想要去親一口夏油杰額頭上的赤紅惡魔角。 翅膀根部連接著神經,夏油杰被光司親了這么一口,差點沒繃住從天上墜落下去。他咬牙切齒道:安分點,光司。 于是天城光司親惡魔角的計劃也泡湯了。他氣鼓鼓道:好嘛,不讓親就不讓親,小氣鬼。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沒忍住在rou翅上戳了戳。 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啊。 戀人親吻著他新生的翅膀,嘴里嘟嘟噥噥說的全是充滿愛意的話語,可是在半空之中,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在這樣力量涌動的時刻,他就連一個吻也要思量再三才能給予。 甜蜜的折磨。 于是所有的痛苦和不堪在這個時候就變得不重要了。這些扭曲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人迷失方向,但是唯獨不會讓夏油杰因此而感到迷茫,那似乎像是個充滿曖昧氣息的代名詞。 在這一刻,他看到自己的模樣,他想到的是光司渴望親吻的模樣,他看到的是光司臉頰紅紅向他索吻的模樣。 可愛到讓他有些克制不住。 夏油杰在這個時候艱難地找回自己的理智,他說:光司,走吧。 天城光司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杰,你現在的身體狀態(tài)還好嗎? 夏油杰反問: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天城光司認真說:我都已經這樣說了,你連一個吻都沒有給我。 他還在糾結這件事啊。 夏油杰現在的身體狀態(tài)的確不算好,他稍微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新獲得的力量在他的身體中游走著,他覺得在這一刻自己幾乎要變成一個咒靈。可是他又勉強維系著自己的理智,于是巨大的痛苦就在他的身體中綿延了下去。 天城光司嘆了口氣,他看著自己的戀人,說:你別逞強啦。拯救世界這種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的。 夏油杰糾正他:我不是想要拯救世界,我只是想要保護你,只是為此而附帶上了世界而已。 天城光司嘟噥著說:所以在你的心中,世界只是隨機附帶的贈品嗎?你可真敢說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聽到了這樣的話,天城光司你根本就沒有辦法無動于衷。既然沒有辦法接吻,于是作為替代品,天城光司伸出舌頭,暗示般在自己無名指的戒指上舔了一小口。 他的動作輕柔又誘人,從夏油杰的角度,只能夠看到天城光司露出的一點粉色舌尖。 夏油杰捂著自己的眼睛說:饒了我吧,光司。 天城光司高高興興地抱著他,認真說:你要努力哦,雖然人外也很刺激但是果然還是人類的溫度更舒服一點。 他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夏油杰啞口無言。 他有可能會喪失人類的身份這種事情在光司的眼里,居然只是某種情趣。也許是因為天城光司的態(tài)度太過坦然了,夏油杰也沒有辦法緊張起來了。 某些時候,天城光司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大膽,大膽到了夏油杰都忍不住想要多親他一口的程度。他的戀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一本正經,但是耳朵尖已經完全紅了。 夏油杰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反復告誡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暫時還不可以。 稍微冷靜下來之后,他啞著嗓子說:你都已經這樣說了,那就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了。 第65章 明明應該是危機重重的氣氛,但也許是因為戀人的話,說的太過曖昧了,以至于夏油杰提不起半點警惕的心神來。 天城光司開開心心地牽著戀人的手,時不時臉頰紅紅地偷看他一眼。他偷看的動作太過明顯了,夏油杰也被他弄得有些無語。 夏油杰問他:你就這么好奇嗎? 咒靈的力量仍舊在他的血管中流淌著,這讓他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非常不祥,就好像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但在天城光司眼中,夏油杰的一舉一動簡直是在引誘著他一樣,那是在電影里都不一定能夠看到的酷炫場景。 想親。 天城光司蹦蹦跳跳地攥著他的手。 他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是他這種小動作,卻已經把自己真實的心情展露無遺了。夏油杰拿他沒辦法,他稍微想了想,最后還是妥協了。 夏油杰問他:親額頭可以嗎? 天城光司驚喜地睜大的眼睛,然而這種驚喜沒能持續(xù)多久,他想到了之前在公寓里做的那些事情,天城光司不滿道:不可以,在你心里,我難道是那種容易滿足的小孩子嗎? 夏油杰冷靜地提醒光司: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天元還在薨星宮深處。 天城光司嘟噥著說:真討厭。 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說天內理子是星漿體,她的命運就是與天元同化,那么天城光司就是他的備選。 也就是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天內理子的命運也會降臨在天城光司的身上。 同化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 天元會和那個人類徹底合二為一,他們的人生也好,他們的意志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會歸于一處。 嗯也許親吻的樣子也會被對方看到。 想到這里,夏油杰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他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覺得心情糟糕,如果說天元的結界曾經遍布整個日本的話,那么他的結界就是她的眼睛,在結界中發(fā)生的一切,都能夠被他所知曉。 簡直像是偷窺一樣。 怎么說呢,想到這里,他覺得還挺不爽。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夏油杰的情緒變得非常不穩(wěn)定。他身后的翅膀微微扇動了幾下,讓自己內心的情緒表露無遺。 來自咒靈的焦躁情緒,終究還是影響到了他,夏油杰握著天城光司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于是天城光司就發(fā)出了柔軟的痛呼聲。 天城光司說:杰,別這么用力,好痛。 夏油杰手足無措的松開手,去檢查天城光司被他捏痛的那只手。天城光司的手白白凈凈,手指纖細修長,沒有留下任何紅痕。 嬌氣的戀人在這個時候也格外嬌氣,他慢吞吞說:你弄痛我了,要道歉哦。 夏油杰干脆利落地說:對不起。 天城光司聽到了他的道歉,卻并不滿足,他嘟噥著強調:道歉的時候要深吻不是常識嗎? 哪來的常識啊。 就算再怎么擔心自己的戀人,到了這個份上,夏油杰也完全明白天城光司只是在碰瓷而已。只是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按著這個小壞蛋懲罰他,他只能笑著說:嗯,知道了。 這些事情他都好好地記下來了,等事情全部結束之后,他會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訴天城光司,和他慢慢算賬。 也許到時候天城光司會哭的很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薨星宮的深處,隨著不斷掉落的磚石和瓦礫,一扇門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天城光司試探性地推開了門,但是在門口卻空無一物。他關上門之后,又重新打開了那扇門,在門后出現的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天城光司意識到了,這就是天元的能力了。在漫長的千年時光中,他學會了非常高深的結界術,這樣的結界甚至能夠將空間也隔斷。 天城光司咋舌道:天元這家伙,要是能夠把這種空間轉移術教給其他人的話,說不定《銀河英雄傳說》都能夠成為真實了 隨著他的話,寂靜的空間內部出了怪物的嘶鳴聲。這廝名聲非常恐怖,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那像是痛苦的掙扎一樣。 過了很久很久,這個聲音才安靜了下來。 緊閉著那扇門在這個時候,忽然被推開了。 一個長得非常像人類的生物,站在門的背后。他看著天城光司,表情很奇怪,他長著許多眼睛,每一只眼睛都注視著面前的這個少年。 雖然是第一次與他見面,但是天城光司下意識地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人就是天元了。 天城光司試探性地和他打招呼:你好?hello? 對方的聲音非常溫和:你別把我想得那么糟糕,只是正常的交流而已,這一點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天城光司客觀道:因為你長得實在不太好看,所以我對你也實在喜歡不起來。 他這句話說得倒是坦誠。 天元也非常認真地對他說:你和那個叫浦飯幽助的人類是朋友吧?你們說話的時候可真是太像了。 天城光司笑了笑,好像發(fā)現了讓他感到驚喜的事情一樣,坦然道:幽助說你沒有人類的情感,但你現在這不完全就是人類的樣子嘛。你好像生氣了? 天元稍微沉默了一下,他果斷否認:沒有。 因為天元否認得實在太快了,聽上去反而沒什么可信度。加上剛剛他發(fā)出的那些嘶吼聲,他這一句沒有弄得好像是欲蓋彌彰一樣。 于是誰也沒有相信他的話。 夏油杰在一邊冷哼了一聲。 咒靈cao術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術式,如果是等級比夏油杰低的咒靈,再見到他的一瞬間,就能夠化為夏油杰的仆從。 但是天元如今仍然好好的站在這里,這就說明,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擺脫人類的軀體。 這個認知讓夏油杰稍微松了口氣。他看著天空之中的結界,忽然問道:你是出于正義感而守護這個世界的嗎? 這是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天元不懂人心,但是他懂得許多人類之中的潛規(guī)則。普通的人類會非常向往正義的英雄,自私自利的行為在他們看來,是不值得提倡的事情。 天元想了想,最后他給出了答案:我不知道,只是那時候有人需要我那樣做,而我想要活下去,僅此而已。 于是夏油杰又問他:那些星漿體們的命運,你是否有為此而愧疚過? 天元回答他:也許吧。 事到如今,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了。他明明早就在千年漫長的時光之中,摒棄了身為人類的情感。 但是當浦飯幽主說出了那些難聽的話之后,他卻仍然心神動搖了。 人類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大概有三四百萬年這么長。 從蠻荒時代一路跨越到現在,人類戰(zhàn)勝了種種天災,也戰(zhàn)勝了其他的物種,最后才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直到現在。 用這樣的角度來看的話,千年就好像是短暫的一瞬間而已。 天元最后對他們說:也許我正是為了逃避死亡,在千年之中,才會想盡辦法維持自身的意志。如果我連人類都不是的話,那么曾經的那些堅持也就沒有了意義。 不懂人心的存在,是沒有辦法真正守護人類的。就像咒靈們是因為人類激烈的情感而誕生于這個世界上一樣,除卻那些負面情感之外,人類還會有璀璨的東西。 就好比說愛情。 夏油杰感覺到面前的天元正在朝著咒靈轉變。他身體之中的術式正在不斷涌動著,叫囂著面前的天元已經成為了可以被他所調伏的東西。 但是偏偏夏油杰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著天元的身體不斷潰散,他說:你我都并非神明。 天元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奇異的事情一樣。 過了很久,在他即將踏入三途川的前一秒,他回答:是的,的確是這樣,沒有錯。 只是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了。以神明的身份來守護人類,以神明的身份來剝奪他人的生命,以神明的身份在這片土地上籠罩下了宛如牢籠的結界。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并不是神明,他只是個人類而已,一個活了太長時間,所以稍微有些忘卻自身的神明。 冥界的使者發(fā)出了歡快的笑聲,天元跟隨著冥界的使者向著三途川的方向走去。在審判之后,也許他會重新踏入輪回,以另外一種姿態(tài),忘記所有的記憶,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