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如枯：“莫聽人墻角?！?/br>
    幽素不耐煩地揮了下帕子，掀起一陣烈風，如枯側(cè)身躲過，扣住了她手腕，幽素抬腿便踹，被如枯用劍柄擋住，同時偏頭躲過她一記手刀。

    幽素逼逼緊逼，如枯不便動手，退了幾步，讓出小門前的位置，小門內(nèi)的動靜倒是沒人注意了。

    小室用來堆放各種雜物，放久了有股子霉味，很難聞，但誰都沒動，聞不到似的。

    一直在跳動的，是一個幽素留下的燈籠，正飄出裊裊白煙。

    嚴辭先開口：“幽素是我的人，疊翠樓魚龍混雜，探聽消息很方便?！?/br>
    語方知抱胸倚靠在架子上，繃著臉，一言不發(fā)。

    嚴辭鏡突然覺得這間小室很陰冷，燈籠散出的那點熱不夠，他摸了摸手背，道：“黑鷹昨晚傳信來，讓我來找他?！?/br>
    語方知忍著氣：“所以你才不讓我救你？”

    嚴辭鏡看著語方知朝他走來：“什么？”

    語方知很兇，逼視他：“你跟黑鷹在房里說的話，我都聽到了?！?/br>
    “你不讓我救你出獄，是因為你知道魏成會出手，是嗎？”

    嚴辭鏡看了他片刻，移開眼睛，偏開臉去。

    “是?！?/br>
    什么時候聯(lián)系上的？交換條件是什么？為什么要鋌而走險？為什么寧愿相信魏成都不相信他？語方知怒極反笑：

    “是我小看你了?！?/br>
    嚴辭鏡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安靜地站著。

    好言相勸說動不了他，聲嘶力竭更不等讓他回頭，又硬又固執(zhí)，語方知看得窩火：“你是不是忘了他們怎么對你？火場、宮宴，鄭朗尚且可以說拋棄就拋棄，你不怕死嗎？”

    一拳砸去，白墻凹進一個洞，嚴辭鏡被逼得與他對視，除了驚愕就是不為所動：“我自有我的考量，在你家中暫住也只說是好心鄰居，怎么也不會把你拖下水?！?/br>
    我怕的是被拖下水嗎？語方知冷笑：“朝秦暮楚，左右逢源，既得了我，又去迎合魏成，嚴辭鏡你會不會太貪心了?”

    嚴辭鏡大罵：“你在說什么？”越說越不對勁，嚴辭鏡目光淬了寒冰：

    “魏成用我，我能助你，對你的計劃有益無害，我復職重新走上朝堂不好嗎？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阻止我?！?/br>
    語方知氣極：“我不需要你以身犯險，沒有你，我照樣能除掉魏成！”

    “語方知！”嚴辭鏡忍無可忍，推開他，轉(zhuǎn)身離去。

    “你自己靜一靜吧，好好想想，你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

    沒有理由？語方知捏斷木架，架子上的雜物倒下來，砸滅燈籠，室內(nèi)一片漆黑。

    視線受阻，其余的感官知覺一再放大，室內(nèi)霉味完全掩蓋住微弱的淺香，耳邊嚴辭鏡的話一句句回響，震耳欲聾。

    沒有理由阻止？

    盟友、朋友、鄰居，哪一個都不能嗎？

    嚴辭鏡冷淡疏遠的態(tài)度，像是在語方知心里種下了蠱，他解脫不了，煩躁地翻過一座座宅院，期盼天降悶雷能把他劈暈，好不那么焦躁。

    “主子！”如枯氣喘吁吁地跟上來。

    “跟嚴大人有分歧嗎？有就有，本來也不是一路人，他不識抬舉，以后不來往便是?！?/br>
    語方知不知怎么到了福慶街尾，這里原來是嚴辭鏡的住處，后來發(fā)大火燒沒了，只剩個燒黑的屋架子，早就處理干凈了，現(xiàn)在一點火燒的痕跡都看不見了。

    如枯也認出來了，嘆道：“主子不該涉險救他?！?/br>
    語方知問：“為何？”

    “主子救了他，他應該報恩?！?/br>
    “我沒想過要他報恩?！?/br>
    如枯不解：“那主子為何要對他這么好？”

    語方知轉(zhuǎn)身離開，不是他不答，是因為如枯問對了，為什么要對嚴辭鏡好，他也不知道，但他一聽說嚴辭鏡又跟魏成聯(lián)系上了，就氣得想暴揍魏成。

    嚴辭鏡就這么不信任他？

    想不通就打道回府，語方知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回家，遠遠看見了大門又猶豫。

    自己家怕什么？語方知大步走去。

    小清看見一道影，追上去：“少爺，我還以為您今晚不回來了呢！”

    語方知跨過門檻：“我自己家，我為什么不敢回來？”

    小清疑惑：“沒人不讓您回來呀？您在說什么呢？”又抱怨，“我跟阿硯一起在門外等，嚴大人早就回來了，也就您……”

    語方知不悅：“我讓你提嚴辭鏡了嗎？以后跟他有關(guān)的，都別拿來煩我?！?/br>
    小清：“?。俊?/br>
    小清是個記性好又聽話的小廝，雖然是在大半夜聽到的吩咐，但還是狠狠地記住了，絕口不提嚴大人，仿佛家里沒這么人。

    前幾日早晨用膳，都是小清去叫嚴辭鏡來前廳用膳的，結(jié)果今天沒去，就候在桌旁等語方知。

    但語方知吩咐了小清，又沒吩咐旁人，照例還是擺了兩副碗筷，讓語方知一大早就生了個悶氣：“我是長了兩張嘴嗎？還不快把另一副碗筷撤了？”

    語方知囫圇咽下幾口清粥，吃也吃不出什么滋味，身后的小清也懂察言觀色，看出他不對勁了

    小清忍不住開口問：“雞絲咸嗎？棗糕甜嗎？還是豆?jié){太燙？”

    語方知覷他：“怎么？有人說了嗎？”

    “不是……”小清覺得語方知很奇怪，感覺兩人說話都說不到一塊，但還是解釋道，“少爺用膳臉色不好，我還以為是廚子沒做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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