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道：“這些瘴氣是嶺南山林中動植物死后尸體腐敗之后淤積而成，毒性極強。因嶺南之地，常年濕氣彌漫，所以極易產(chǎn)生瘴氣。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中的瘴蟲，常年吸食這種毒氣，自然也是毒力驚人。它叮咬過的地方，瘴毒淤積，所以叮咬之初，被叮咬的地方腫塊極難散去。人中瘴毒之后，根據(jù)瘴蟲毒性，一般不會即刻致死，而是等毒素滲透人的五臟六腑再慢慢死去?！?/br>
    “因為瘴氣無色無味，人毒發(fā)身亡之后也沒有一般中毒的跡象，在不知道瘴蟲的地方，可謂是殺人于無形。當然，無味是相對來說的，其實還是有點味道，便是那隱約泥土的氣息，在嶺南之地都容易被人忽視，何況在沒用瘴蟲出現(xiàn)的中原地區(qū)?！?/br>
    聽到這里，楚霄云又道：“叮咬之初人若死亡，腫塊極難散去，那么她胳膊上的腫塊未消是否意味著中毒不久？所以，她不是被毒死的，還是窒息死亡？”

    老仵作點點頭：“看來想要她命的，不止一方，這一點，我與俞仵作見解相同。”

    楚霄云心下一動：“那身上的淤血和皮下出血狀況何以解釋？”

    俞父道：“應是兇手勒其脖子時，在床上掙扎時所致，加之將人吊上房梁力氣不足，拖拽所致?！?/br>
    頓了頓又道：“只有床有那么大面積的軟物，行兇之人力氣應當不大?！?/br>
    如此說來……楚霄云想起王家當日說，最早發(fā)現(xiàn)易茹貞死亡的是他們家的一個丫頭。

    “最早發(fā)現(xiàn)易茹貞死亡的那個丫鬟……”楚霄云猛地站起來，對旁邊候命的不快道，“快，去王家拿人！”

    第94章 貪腐案（11）

    王家當日第一個發(fā)現(xiàn)易茹貞死亡的丫鬟明珠被押回衙門，畢竟只是個沒什么倚靠的丫鬟，還沒上公堂人就已經(jīng)嚇軟了, 到了公堂上就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

    兩年前。

    “哎，你是新來的？”王家老太太生辰當日, 一眾丫鬟端著拜壽的用品在院子里列隊, 等著一會管家發(fā)話, 一一上前拜見，站在隊伍末端的兩個小丫鬟悄悄說著小話。

    “是啊, 我昨天剛到。你呢？”易茹貞悄悄回道。

    “我這個月月初來的，比你就早幾天?！泵髦榈溃澳憬惺裁疵?？多大了？”

    “我叫易茹貞, 今年十七。jiejie你呢？”易茹貞看身旁的人比自己成熟老道, 又比自己早到，就以jiejie相稱。

    “明珠。我十六。你都十七了，怎么沒嫁人？”明珠問。

    “啊, 你比我還小啊。對不起啊?！币兹阖戇B連道歉, “家里窮，我哥哥還沒娶上親，爹娘讓我給哥哥掙點給聘禮的錢了再嫁人。”

    “原來是這樣。沒事，我比你先來，你叫我jiejie也沒什么不對。這大戶人家都是論資排輩的, 又不按年齡叫人。你以后還叫我jiejie吧。”

    “??？這樣可以嗎？”易茹貞問。

    “當然可以, 咱們自己愿意就行了。你剛來還有很多規(guī)矩不了解把，一會得閑了我告訴你啊，不要犯了主人家的忌諱。”明珠諄諄教導。

    “謝謝……jiejie?！币兹阖懱貏e感激，望著王家鋪張的場景, 羨慕地道，“有錢人家的老太太過壽也太氣派了，我娘過生日時，我爹給她煮了碗長壽面，臥了兩個荷包蛋我娘都說太浪費了……”

    “你別傻了，你娘能跟人家老太太比嗎。這話我聽著就算了，可別讓別人聽了去。要是讓主人家知道了，可不定怎么罰你?！泵髦檫B忙制止。

    “哦，哦。”易茹貞一臉驚慌地點頭。

    因著明珠的處處提攜和指點，一來二去，兩人成了特別好的朋友。但在大戶人家，總少不了各種齷蹉，主人之間有爭斗，下人之間也有。老實人、新人總是被欺負的對象。

    經(jīng)過一段時間高墻內(nèi)的生活，聰明的人開始漸漸悟出一些道理來。

    “現(xiàn)在我算是明白了，這大戶人家規(guī)矩可多了，一不小心就踩雷。還有那些先來的老東西，總是欺負新人；有些新人會來事，知道討好主子，討好那些在主子面前說得上話的老人，還會抱團。落單的、不會來事的就給人欺負。咱倆以后可要互相扶持，不能總讓人欺負?！泵髦閷σ兹阖懙溃耙院竽憧吹侥切┎鹊团醺叩?，也別當面跟她們沖突，心里記著就行了。”

    “嗯嗯，我聽你的。明珠姐?！币兹阖懨Σ坏攸c頭。

    兩個小丫頭當日聊了好多，還互述了對未來的一些憧憬，相邀著以后誰要是發(fā)達了，一定不能忘了小姐妹。

    時光漫漫，一年的光陰過去了。雖說在別人家里當丫鬟要吃些委屈，但衣食住行比原來的家里還是要好上許多，加之做習慣管了也覺得日子沒有那么難過。特別是易茹貞，她爹娘把他送來王家當丫鬟，拿到一筆錢給他哥哥取了親，她自己在王家，每個月還有一份月錢，對現(xiàn)狀很滿意。

    已經(jīng)升成大丫鬟的明珠時常教導她要有點上進心，她也都是傻傻一笑：“我覺得這樣已經(jīng)挺好的了。有飯吃，有錢花，條件比在家里好多了?！?/br>
    每當這時，都只換來明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嘆氣。

    兩人關系的轉(zhuǎn)折是發(fā)生在有一天，明珠忙碌了一天回到她們的住處，發(fā)現(xiàn)一夜未歸的易茹貞在收拾她的物品。甚是奇怪地問：“你這是在干什么？昨晚你去哪里了，怎么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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