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道：“自從楊捕頭第一次帶人來小作坊，就讓我們關(guān)門配合調(diào)查?？沙饲宀楫?dāng)天，后來就沒人來過問。我們也去衙門問了好多次，每次都是讓我們回來等著。這都小半個(gè)月過去了，客人定好的貨我們發(fā)不了，得賠錢；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哪有客人敢給我們下單；印刷都是技術(shù)活，坊里的伙計(jì)也不能散，還得付月錢，小作坊真是承受不住了。不知楚捕快今兒過來，可有什么新消息？”

    坊主說完，充滿期待地望著楚霄云。

    “新消息暫時(shí)沒有，但案子破了，你們工坊也就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了。”楚霄云道。

    坊主眼里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失落涌了上來。

    楚霄云將《異域見聞》拿出來遞給坊主：“這本書可是你們工坊所出？”

    坊主接過書翻來覆去看仔細(xì)了：“正是?？尚〉赀@書有衙門的批文，也只是介紹胡人胡地的相關(guān)情況，并無半點(diǎn)對我朝不敬之意。”

    楚霄云點(diǎn)點(diǎn)頭，又拿出《草原雄鷹》給坊主過目：“這本書你可曾見過？”

    坊主搖搖頭：“楊捕頭來的那天我就說過，這本書不是本工坊所印 ，我們也從未見過這本書?！?/br>
    楚霄云從架子上拿起幾張未印刷過的紙：“你們工坊印刷書籍的紙有幾個(gè)供貨工坊？”

    坊主道：“我妻弟是造紙的，我們工坊印刷需要的紙張都是從他那里進(jìn)的?！?/br>
    “只此一家？”

    “只此一家。”

    這樣事情就又簡單多了。楚霄云問：“你們印書的這紙張，可知是什么原料所制？”

    坊主聞言有些驚訝，不明白楚霄云為何有此一問，不過他還是解答道：“是竹漿所制?！?/br>
    “那你可知這本書的紙張是何原料所制？”楚霄云又將《草原雄鷹》遞給坊主。

    坊主尬笑道：“你要是問我石墨相關(guān)，我還能答上一二，這紙張的事還真不清楚。知道我們的書是什么原料所制，也是因?yàn)槲遗c妻弟是親戚，時(shí)常走動，會看到他的工坊造紙過程，偶爾也會交流一些生意上的事?！?/br>
    楚霄云表示理解：“那你妻弟可能看出這紙張是何原料所制？”

    坊主沒想到楚霄云這次來竟提一些奇怪的問題，但為了自己工坊能夠早日開工，他還是據(jù)實(shí)回答：“這個(gè)鄙人也不知道?！?/br>
    楚霄云點(diǎn)點(diǎn)頭，對蘇文道：“文文，可有發(fā)現(xiàn)？”

    蘇文放下手中那本書：“這里的書與紙張都與《異域見聞》的紙張一樣，都是同一種竹漿紙。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種紙張?！?/br>
    印刷坊坊主不可思議地望著蘇文，他這才正式打量了一番蘇文。這個(gè)瘦弱的雙兒竟然還有分辨紙張的能力？難怪楚霄云會帶著他前來。

    楚霄云又問：“坊主可知和靜縣內(nèi)生產(chǎn)紙張的相關(guān)情況？”

    坊主搖搖頭：“鄙人只知本縣的造紙工坊多采用竹漿制造，因?yàn)楸究h內(nèi)就有大片竹林可供生產(chǎn)。別的就不太清楚了?！?/br>
    既然印刷坊坊主不知，那就只能找他那個(gè)造紙的妻弟了。楚霄云道：“煩請引薦一下你的妻弟，楚某需要了解一下紙張一些問題?！?/br>
    坊主愣了一下，見自己的事牽連妻弟有些擔(dān)憂。

    楚霄云寬慰道：“我是有事向他請教，不必?fù)?dān)憂?！?/br>
    坊主這才稍微寬心一點(diǎn)，帶著楚霄云二人去了其妻弟的造紙工坊。楚霄云在造紙工坊的院子里看到了大量砍倒的翠竹，以及打成液體的竹漿。

    坊主向自家小舅子說明來意。楚霄云道：“你可知這和靜縣造紙的情況？都有多少家造紙工坊？所有用料都從何而來？”

    坊主妻弟雖然知曉楚霄云來意，還是有些許不安：“縣內(nèi)的造紙工坊大大小小不過七八家，大部分都是用竹造紙。我們縣城有好幾座竹山，長滿了翠竹，足夠我們造紙所用?！?/br>
    “這竹漿紙可都一樣？”楚霄云問。

    “竹子不同，紙張肯定會略有差異?！狈恢髌薜艿?。

    “那列外的工坊用什么造紙？”楚霄云又問。

    “用稻草。我們縣城也有稻谷種植，打了谷子后的稻草也是可以造紙。雖然我們縣城竹子充足，大家基本都用竹子造紙，咱們縣也是遠(yuǎn)近聞名的優(yōu)質(zhì)造紙大縣。但竹子的成本肯定還是比較高的，價(jià)格也在那里。用稻草造出來的紙就會廉價(jià)很多，學(xué)堂練字一般用這種。也有很大的銷路。”

    《草原雄鷹》是麻紙印的，與和靜縣內(nèi)造的紙都不符合。看來這調(diào)查范圍還得出縣，這就麻煩了。

    楚霄云將懷中的《草原雄鷹》拿出來遞給坊主妻弟道：“你能看出來這書用的什么紙印刷的嗎？”

    坊主妻弟接過書，拿在手里，反復(fù)查看：“不是很確定，但憑我多年造紙的經(jīng)驗(yàn)，這絕對不是竹漿紙。這書相對來說紙張質(zhì)量比我們的竹漿紙差，看起來像麻紙。我們的紙比這個(gè)好多了?！?/br>
    楚霄云和印刷坊主的妻弟交流得差不多了，蘇文轉(zhuǎn)了回來：“夫君，這里的紙與《異域見聞》的用紙是一樣的?！?/br>
    聽到蘇文的話，坊主的妻弟也想當(dāng)初他姐夫一樣，一臉詫異地望向蘇文。

    坊主妻弟的看法與蘇文一致，看來自家文文在這方面的確很有天賦，真是了不起。楚霄云又問：“你可知哪里有麻紙的造紙工坊？”

    坊主的妻弟將目光從蘇文那里移了回來：“隔壁云嶺縣亞麻、黃麻種得多，他們縣大多都是造的麻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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