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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鈴聲清脆,讓他下意識地轉了下眼球,朝聲音傳來之處看去,車簾被風吹動,一道讓沈牧亭略微眼熟的人影落入視線。 他微瞇了一下眼睫。 原來,所有人都當盛宣是一塊肥rou嗎?人人都想啃一口。 進了兗常州,應少安跟可爾察被奉為上賓迎進了原來的知州府。 一道人影迎了出來,那穿著與盛宣國人差不多的服飾,但料子的花紋異域風情很重,明顯不是盛宣的料子。 沈牧亭被關進了一間房,僵了半個月的身子終于能動彈了。 江瑾卻不知道被他們關在了哪里。 沈牧亭一直保持著被扶進來坐著的模樣,頭上插著月燭溟燈會那日送他的簪子。 他相信,月燭溟能看得懂他留下的消息。 思及此,他嘴角緩緩勾了起來,道:“阿溟,我為你引出所有,這輩子,你是真的還不清了?!?/br> 只身入虎xue,臨萬馬千軍,他微微偏頭看著窗外,兗常州天氣并不是很熱,微風從窗外拂進,帶著絲絲暖意。 而知州府外。 伏琴跟仇軒相視一眼,“怎么辦?”伏琴沉了眉眼,兗常州的知州府戒備森嚴得很,府外圍了一圈兵馬。 來時的路上,兩人便已聽聞兗常州失守的消息,而今進得其內,所見之感更為震驚。 晏十風全家遷至兗常州,現在還好么? “先別多想,公子這樣做,自有他的打算?!彼麄儾荒艽虿蒹@蛇,倘若壞了公子計劃該怎么辦? 伏琴抿緊了唇,拳頭緩緩攥緊,也知道仇軒說的對,可他身為將士,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兗常州失守么? 像是察覺到了伏琴的思緒,仇軒伸手在他肩上捏了捏,給了他一個別沖動的眼神。 伏琴調整好呼吸,偏頭看著知州府的大門,直到一隊巡邏的人過來,兩人才隱匿了身形。 知州府內。 可爾察幾乎快要捏碎了桌角,他看著面前表情淡漠的應少安,那雙深邃若鷹隼的眸散發(fā)出濃烈被欺騙后的暴戾來。 “殿下別動怒。”應少安給他斟了杯茶,端起茶杯恭敬地遞在他手里。 可爾察接過,可在下一瞬他就捏碎了茶杯,看著對面端茶淡然自飲的應少安,“這就是你說的計謀?當真是好計謀?!?/br> 潛伏在他孖離國,還當上了祭司,他應少安騙過了孖離國,又騙過了盛宣帝王,到頭來他們都在為荙楚做嫁衣。 好,當真是好得很。 可爾察現在當真是要碎了一口鐵牙和血吞。 他應少安怎么那么能裝? “殿下謬贊?!睉侔簿従彿畔虏璞K,微笑著掀起眼皮看向可爾察,“出發(fā)前在下便說過,殿下若是執(zhí)意要親自帶兵前往盛宣,很可能有去無回,是殿下自己堅持。” 可爾察當然知道,可他以為應少安是為他的安全考慮才出此言,根本沒想到他是這層意思。 應少安怎么成為孖離國祭司的可爾察并不知道,只知道,他阿爹非常信任應少安,還有圣地,除了他阿爹,根本沒人能靠近得了。 可爾察看著對面的應少安,“你潛伏在我孖離國,就是為了讓我們給荙楚做嫁衣么?” 應少安只是微笑,未置可否。 應少安心里有仇,那仇是由蜿蜒血河所鑄,已經延續(xù)幾百年。 到應少安這一代時,他已經不再甘愿為人祭。 這天下的帝王路究竟用了多少鮮血來鋪就?又有多少帝王不曾踏過他應家人的尸首? 沒有! 應少安是他們一族人中的最后一個人,全都不得好死,既然注定要死,又為什么要去成全別人? 他應少安,能屈于人下,自然豁得出去,也能收得回來。 “殿下還是好好作客吧!”應少安態(tài)度淡然,其實他的念想很簡單而已,收回族人尸骨,找個地方好好安葬,奈何三國分裂了太久,想要收回他應家人的尸骨太難了。 應家人的宿命太過悲涼,他也只是想要結束這種宿命而已。 迄今為止,應少安手中沾染的鮮血比幾百年應家人加起來的血都多,他不甘于如此非人的宿命,什么宿命都是笑話,他要跳過這宿命,偏要逆天而行。 喝完茶,應少安起身施然行禮,轉身便出了這間客房。 “應少安!”可爾察怒吼,應少安卻腳也不停,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可爾察握緊了拳頭,他跟應少安進入知州府之前便被喂了藥,現今一個三腳貓都能把他撂倒,他徹底成了籠中鳥,階下囚。 應少安去了正廳,正廳中坐著一個面容清絕的男人,看到應少安進來,輕聲道:“我們的協(xié)議可還作數?!?/br> “自然是算的?!睉侔矐B(tài)度依舊,三國不論皇子還是皇上,只有面前這位荙楚五皇子最得應少安青睞,他沉著、冷靜、能屈能伸,沒有身為皇族目空萬物的傲氣,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協(xié)助自己找回族人尸骨。 “你準備拿沈牧亭如何?”楚陵看向應少安,他給應少安的人基本已經死絕,這是他們的最后一步。 “這里是一切惡端的始點?!彼朐谶@里終結這一切,終結他們應家這種被詛咒了一樣的宿命。 三國璽印,除了荙楚的,應少安已經全部獲得。 楚陵的腳踝掛著金色鎖鈴,那是象征著罪惡的鈴鐺,每走一步都好似在告訴世人:我是罪人,我罪無可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