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不是 夏歌小聲地反駁著,手指揪住他身上的衣服, 我夢到,在那個世界里,阿九死了,再也救不回來了,林玉音沒有去鄰星,上校完成了那個鄰星的任務(wù),在幾個月后回來了,身受重傷,傷好后就和我結(jié)婚了,我以林玉音的身份去的 陸行深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在夢里,我以為自己一直沒有暴露,直到婚禮的那天, 夏歌說到這里,就害怕地連脖子都縮起來, 婚禮辦得很盛大,我和傅上校站在臺上,交換戒指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不是林玉音了。 不會的都是假的。 可是夢里看起來好真啊,那就像是一切意外沒發(fā)生的話,會真實出現(xiàn)的場景! 夏歌委屈地說道, 然后他就把我?guī)ё吡?,搬去了他的房子住,他知道我是仿生人以后沒有揭穿我,但是用這個威脅我聽他的話,還禁止我和你見面,更不許私下聯(lián)系,不讓我出門,只需住在他的大房子里,我不高興了,他就在每天晚上來找我,還 都是假的,小夏, 聽到這里,陸行深忽然聽不下去了,他不斷安撫著,說這些都是假的,不可能會這樣,他不會允許上校這么欺負人。 可心底里另一個聲音卻在說,小夏說得沒錯,這個夢就是這樣真實,這些本就是差一點發(fā)生的現(xiàn)實,不是嗎? 你不就是他噩夢里導(dǎo)致一切悲劇的罪魁禍?zhǔn)讍幔?/br> 親手推開他,送出去,讓他每天每天被那個男人欺負的,不就是你嗎? 別怕 陸行深,我不想去別的地方,不想和別人結(jié)婚了 夏歌埋著臉不肯起來,越說越難過,明明一直就知道這個安排的,之前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好,怎么現(xiàn)在就這么不開心,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是它太真實了,我現(xiàn)在都記得,那個房子有著紅色的舊式外墻,灰色的窗簾,其中一個房間的墻壁掛滿了他的勛章,院子里還種了一棵松樹,明明春天都來了,到了17日我和他結(jié)婚后,卻突然下了一場雪,把整個樹都壓彎了。 小夏, 陸行深低頭,下巴輕輕捧著他的頭頂,那你在夢里有沒有告訴我,你不想和他走? 我 被這樣問著,夏歌忽然陷入了迷茫,我沒有可是,早在一開始,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存在的啊,我不聽話,你會生氣的,會把我銷毀掉 我不會的。 陸行深輕輕摸著他的后腦勺,在被窩里動了動,讓夏歌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告訴我,說你不喜歡他,不想和他走,我不會生氣,我會立刻讓你回家,把你留下來。 真的嗎?哪怕他威脅你了,也威脅我,要抓我們?nèi)プ文兀?/br> 那就更不能讓他如愿了。 陸行深心底里微微刺痛著,幾乎也要紅了眼眶,更何況,我早就不想讓你走了,哪怕你不親口說,只要在去見他的路上,前一天,提到這件事的任何一個瞬間,只要你看起來不高興,我就會讓你留下。 夏歌定定地望著他,像是在確認(rèn)他是不是在說真話,幾秒后,啪嗒啪嗒,一顆顆眼淚滾落下來, 他真的好壞,每天都欺負人,還不講道理,還騙我外面都知道我是仿生人了,一出門就會被銷毀處死,后來沒過多久,我就過載了,徹底壞掉了,然后就醒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 陸行深抬起手,呼吸不穩(wěn)地捧住他的臉,一下下將上面的眼淚抹去, 都怪我,我不該這樣做,我不該把你推進火坑,不該把你交給那樣的人,別哭了小夏。 嗚哇 安撫再次起到反作用,夏歌哇哇大哭,陸行深嗚嗚嗚他還偷偷換我的屁股!屁股嗚嗚嗚嗚 不哭 陸行深不忍地收攏手臂,只覺得胃里都跟著一陣絞痛,也難受了起來,無措地一下下安撫著,眼眶發(fā)熱,忍不住低頭湊近,想要吻去他的眼淚。 嘭地一聲,李彥一腳踹開房門,一個猛子沖過來,滿臉焦急擔(dān)憂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剛才聽到什么屁股艸,陸行深!你對純真無邪的夏夏做了什么?!你這個禽獸!你下流!無恥!你快放開他! 夏歌:誒? 陸行深: 發(fā)現(xiàn)是夏夏掛在陸行深身上的李彥:臥槽 陸行深:給你一秒,死吧。 李彥深吸一口氣,嗖地一下沖出房間,順便甩上了門。 夏歌:李醫(yī)生也在啊,他剛才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呀?陸行深,他為什么要罵你?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樣罵好朋友呢? 陸行深點頭,臉色黑沉沉地點頭,嗯,是很過分。 被這么一打岔,夏歌也忘了哭了,放開陸行深,踹開被子,準(zhǔn)備起床, 對不起啊,我自己亂做夢還這么鬧騰你,陸行深,你不用道歉的。 你沒錯。 嘿嘿,你說得對,都是夢嘛,又不是真的我沒事啦,陸行深,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了。 陸行深也跟著起床,臉色鎮(zhèn)定極了,我去找傅薄妄,突然想起來有幾個事可以檢舉他,這就著手準(zhǔn)備一下。 啊?什么不是不是,他沒有真的那樣欺負我,都是做夢呀! 他確實做得出來,為了防患于未然,還是做點什么比較好。 陸行深慢條斯理地起床,穿衣,將袖口的扣子扣好,整理領(lǐng)口,戴上手套,那樣子不像是要出門辦事,而是要出門殺人了一樣, 別怕,他很快就再也沒法造成威脅了。 不不不是,我不是在怕這個??! 夏歌驚慌地拽他的手臂,我是怕你沖動地和他作對,到時候被針對怎么辦?而且因為我做噩夢就去和他作對,總覺得哪里不對 不是因為夢。 陸行深停下動作,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是藏了無盡的風(fēng)暴,又被什么東西壓抑到極致, 是他自找的。 第122章 贊美投喂 陸行深頗有氣勢地走出房門, 渾身殺氣,銳不可當(dāng)?shù)剡~開腳步,不久后, 坐在了餐桌前。 不管怎么樣, 都要先吃了飯再說。 夏歌坐在他的對面,當(dāng)場制作三明治,旁邊是正在加熱的牛奶, 雖然時間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但是不影響我們吃早飯嘛!我昨天就想試試這種三明治了, 把三文魚rou加進去, 感覺好香!噔噔做好啦, 你嘗嘗? 陸行深看著遞到眼前的三明治, 還在走神, 忘了動手。 夏歌以為他猶豫要不要吃,就主動更加向前伸了伸,直接把三明治送到他嘴邊, 嘗一口嘛? 面包涂上黃油烤到了金黃,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這樣可愛的食物, 只要一張嘴, 就能咬到。 于是陸行深就這么做了, 就著他的手, 咬下三明治的一角。 這樣的互動,多少帶了點鬼使神差地不經(jīng)大腦, 還未來得及咽下, 陸行深先抬頭看了面前的小夏一眼,像是要確定這樣是否太奇怪了。 然而夏歌愣了一下, 雙眼猛地變明亮起來,像是陸行深愿意從他手里吃這一口就足以令人振奮。 振奮? 陸行深隱約覺得這樣的反應(yīng)有些既視感,像是在哪里看到過。 比如人類在投喂什么路邊的動物,而那個動物回應(yīng)了人類時。 陸行深: 夏歌:好吃嗎? 陸行深點點頭,忽然就撤回眼神,猛地回過神了似的,迅速擦拭了自己的手指,將那個三明治拿了過來自己吃。 味道確實不錯,醬汁也沒有太多,恰到好處,不會因為咬了前端,后端就把醬擠出來弄臟手。 比起陸行深的細嚼慢咽,夏歌吃得則快多了,腮幫子動得很快也不會酸,吃完了就再次捧著臉看向陸行深,嘿嘿笑出聲。 總覺得是有話要說,陸行深下意識也加快了速度,順便喝了口咖啡,以詢問的眼神看過去。 我還是頭一次這樣呢, 夏歌很是高興地說道,歡快到懸著的小腿跟著在椅子下一晃一晃,親手給別人喂吃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放在以前,還只能看著別人之間這樣親密地互動,無論是父母和孩子之間,還是兄弟姐妹,或者好朋友、戀人之間,都是別人的事。 陸行深咽下嘴里的食物,微微愣神。 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但他在脫離嬰幼兒時期后,確實不再和家人間有這樣的互動了。 這么多年過來,這樣的事已經(jīng)被他界定為只有小孩需要的照料,直到剛才,其中包含的親密意味才重新被記起。 眼前的人又羨慕又滿足地笑著,在陽光之下,就像是整個人都在發(fā)光,只要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人會變得像是真的在曬太陽一樣,整個人都曬得發(fā)暖。 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陸行深是最佳的聽眾,哪怕談話的時候回應(yīng)往往很少,甚至?xí)r常會惜字如金,但夏歌偏偏很愿意在他面前繼續(xù)說下去。 一不小心,就成了話嘮。 以前還只能看著別人之間這樣喂呢,感覺他們真好啊,真幸福, 夏歌突然想起一段記憶,笑著說道,有這樣的人陪在身邊,愿意把好吃的菜挑出來給自己吃,就算生病也不會太難過了吧。 嗯。 啊,陸行深, 夏歌說著說著,突然放下扎在水果塊上面的叉子,一手支著腦袋,半開玩笑地問道, 如果我的手臂壞掉不能用了的話,你會愿意喂我吃飯嗎?雖然直接充電也不會死 不用把手臂弄壞掉。 陸行深聽到了前半句就開始頭疼,視線都朝著他的手臂瞟了好幾眼,微微蹙眉。 誒? 張嘴。 陸行深用行動代替答案,迅速剝開了一個橘子,把柔軟的兩瓣橘子塞到小夏的嘴里。 夏歌向前一湊,含住橘子吃掉,捏著橘子的手指迅速躲開,逃脫了被一起叼住的命運。 真好啊。 橘子的酸甜果汁在嘴里爆開,夏歌愣愣地想道。 手臂不用折斷也可以被投喂,那他豈不是比當(dāng)初那個病友還幸福一些了? 嘿嘿 那個手臂骨折的人,明明平時自己休息的時候,還能單手玩手機,對著視頻笑得咯咯出聲。 結(jié)果探望的人來了,立刻收起手機躺平,哼哼唧唧地說這疼那疼,說自己可能要成廢人了,以后都要拿不起筷子。 夏歌仍然記得當(dāng)初的自己有多么震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把自己形容成那么需要照顧、那么慘而離不開人的樣子,萬一被嫌棄太麻煩了怎么辦?被討厭了怎么辦?就算對方知道沒這么嚴(yán)重,萬一覺得累了,下次不再過來喂飯了可怎么辦? 可一切莫名其妙的擔(dān)憂和疑問,都在接下來幾天消弭于無形了,答案是什么他還不清楚,但最終只剩下了羨慕。 夏歌想著想著,再次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在上面寫下第五十條心愿。 這一條寫完后,本子再次翻頁了。 看著嶄新的空白頁,他撓撓頭,忽然嘆了口氣。 這時,陸行深也已經(jīng)吃完了,見他竟然也有了心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一般來說,只要他的眼神投過去,小夏總會自覺地把什么都說了,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可是這次沒有。 這讓陸行深很不習(xí)慣,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口一跳,怎么了? 也沒怎么啦。 夏歌低頭看著本子,手指在上面戳戳,捏捏,像是無聊一樣折起一個頁腳又展平它, 就是覺得這樣下去,完全不是個頭了呢,越寫越多了。 不急。 不是急不急的問題。 夏歌在心里想著,猶豫著,然后在陸行深連最后一口咖啡也喝完,打算起身收拾時,忽然開口, 陸行深,一般情況下,你每年愿意給自己放假多久呀? 放假? 陸行深手中捏著杯子,站在原地不動,認(rèn)真思考了片刻,得出結(jié)論一般情況下,他不放假。 但這樣說肯定是不行的。 不一定,有長有短,怎么了? 哦那今年呢? 夏歌還捏著本子和筆,像是打算記下來似的,繼續(xù)追問,今年還有多少天假期? 很多 陸行深看他的架勢,忽然明白自己必須給出一個精確的數(shù)字,不然小夏不會罷休。 他努力朝著比較長的假期隨口編了個,一兩個月? 一年休息兩個月,對于無論什么人來說,都算很輕松了。 畢竟學(xué)生的假期也不過如此。 啊才兩個月啊 夏歌在本子上計算寫著什么,開始發(fā)愁,感覺不太夠用,不過沒關(guān)系,還有明年,后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