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25節(jié)
是祖母無能,救不了你母親,還害得囡囡吃了那么年苦。 這些囡囡都收下,祖母能少愧疚一些?!?/br> 不知不覺,裴時語的眼前變得模糊。 上一輩恩怨她并非一無所知,從前那些服侍母親的仆婦被父親發(fā)賣前,幼小的她不止一次聽她們感慨,“夫人是多好的人啊,真是可惜……” 祖母也好,母親也罷,包括上輩子的她,光有一腔真情善意,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活得好與不好全靠運氣。若是遇到了良人,一輩子單純簡單這沒有什么,若是遇錯了人,等待著的只有艱辛與苦楚。 “孫女謝謝祖母?!迸釙r語哽咽著。 她收得坦然,并非她覺得祖母虧欠于她。 相反地,她覺得母親不幸的根源在于父親,而不是祖母。 祖母這些年過得并不好,她若將那些東西給黎氏,未必不能與黎氏友好相處。 因她念著與母親的緣分,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護她周全,在母親去世后的十二年里,盡可能地給她溫暖。 這些若由祖母拿著,黎氏定當眼紅,如今也該她護著祖母了。 “乖孩子?!崩先说难劾镆察F蒙蒙的,她自嘲地笑笑:“說實在的,祖母之前原想將這些直接交給你舅舅舅母,而不是囡囡,囡囡之前被黎氏欺負得狠了,處理不來這些。 舅老爺夫婦雖然離得遠,但與你母親的感情很好,你嫁去余家,祖母一萬個放心。 沒想到囡囡的緣分在王爺這里?!?/br> 說到這里,老夫人拭了拭眼角,皺紋里綻出笑意:“來這一趟祖母徹底放心了,王爺是個好人,不光給了囡囡愛護,還教會了囡囡從容,雖說這門親事來時不盡人意,祖母現(xiàn)在啊,無比為囡囡慶幸,囡囡也要好好珍惜啊。 至于這些,囡囡不可過于依賴王爺,要自己學著處理。 王爺雖好,但世事無常,有備無患被王爺與囡囡而言都不是壞事。” 全是掏心窩子的話,裴時語鼻尖的澀意一陣傳一陣。 只是,她如今的從容可不是蕭承淵教的,而是她以一條命的代價學會的。 可是,難得祖母不再為她cao心,她也想讓老人家活得輕松些,裴時語順從地應(yīng)下:“孫女都記下了?!?/br> 老夫人替裴時語拭去淚,欣慰地看著她:“好孩子?!?/br> 似是為了讓氣氛變得輕松些,老夫人笑道:“說起來,今日祖母能順利將這些帶來,還得多虧了王爺,若不是他的人趕到,這些說不定就被黎氏的人搶走了。” “她怎么敢!”裴時語大驚失色,前世祖母手里的這些東西果然落到了黎氏手里,裴玉琳也是因此才能風光大嫁。 “都過去了,”老夫人瞅著裴時語氣憤的模樣,沖她眨眨眼,“黎氏沒有討著好,囡囡不要擔心。只有一點,不要老往祖母這里跑,在你這里我自在得很,不用陪的,你看王爺幫了這么大的忙,還特意讓你我祖孫團聚,囡囡回頭要好好謝謝王爺啊?!?/br> 裴時語愣住,蕭承淵的人怎會知道祖母的行蹤? 她很快就想通,以他那多疑的性子,怕是早就將她查了個底朝天。 雖然不悅,但他又確實幫了她。 裴時語的心情很復(fù)雜,不知如何回答。 老夫人以為裴時語將自己的話聽到心里去了,有意讓裴時語去見蕭承淵,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緩緩道:“年紀大了,容易疲憊,又到了午后小憩的時刻。囡囡替我將余嬤嬤喚來,祖母想回去歇息?!?/br> 裴時語作勢要去替老夫人推輪椅,老夫人拍開裴時語的手,嗔怪道:“你這孩子,祖母方才這一堆白說了,怎么不開竅?沒看出王爺?shù)囊暰€就沒有離開過你,礙于老太婆在才不得不離開的么,這傻孩子?!?/br> 裴時語的心思都在祖母身上,的確沒有注意到蕭承淵。 她頓生不好的預(yù)感,這廝恐怕要鬧事。 原想直接和祖母說解毒的事,但祖母這會想休息。 雖不知祖母這會犯困是真是假,但蕭承淵那里的確得去問上兩句,為保萬無一失,得先去看看他到底有何企圖。 裴時語沒再堅持送老夫人回住處,喚來余嬤嬤,讓春曉隨便準備了壺茶,用托盤裝著前往澹月堂。 裴時語知道這澹月堂乃王府內(nèi)的機要之地,未免惹了他,到了門口就自覺停下,讓人去通傳。 已是未時過半,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雖說已經(jīng)入秋,這幾日天氣格外燥熱。 但愿他能放她進去,也不知他會不會在此時鬧幺蛾子。 第28章 沒有忌諱 裴時語沒等多久,便見到沐長史從書房里出來。 一見到她,沐長史便客客氣氣地行禮:“您來得正好,王爺說了,您以后來書房不必通傳?!?/br> 待看清裴時語手里端著的托盤,沐長史臉上的笑意更濃:“您請,王爺正在等您呢?!?/br> 裴時語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今日不光蕭承淵友好得過了頭,沐長史他們也格外殷勤。 沐長史目送裴時語進書房,捋著胡須心滿意足離開。 王爺之前雖口口聲聲說對王妃并無特殊,但他嘴里嫌棄著,行動上卻擺明對王妃不同。 如今查實王妃與封家毫無瓜葛,王爺終于不用再猶豫,不光可以光明正大去昌樂伯府接人,連書房都讓她隨便進。 到時夫妻同心,府里很快就要添小主子咯。 沐長史越想,越覺得往后的日子有盼頭。 裴時語進屋,沒有碰到旁人。他前世似乎就這樣,不喜身旁有多余的人伺候。 沐長史離開后,蕭承淵轉(zhuǎn)著輪椅從書案后出來,他不動聲色理了理衣口領(lǐng)口,低頭抻平蓋在腿上的毯子,反復(fù)幾回,眼角的余光迎來熟悉的倩影。 蕭承淵止住手上的動作,喉頭輕輕咽了咽,抬眸望她:“來了?!?/br> 裴時語凝眉,默不作聲將托盤置于就近的案幾上,忍不住再看他一眼。 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人看起來有些緊張。 他有什么值得緊張的,他想干什么? 裴時語輕輕嗯了聲,不想花多余的精力同他猜來猜去,直陳來意:“妾身前來,是有問題想請教王爺?!?/br> 黯然的情緒從眸底一閃而過,蕭承淵并不認為她已經(jīng)對他親近到完全不用客套,也不認為她不知禮,不過是沒有耐心對待他罷了。 蕭承淵轉(zhuǎn)動輪椅,指了椅子示意裴時語坐,醇厚的聲音再次在屋內(nèi)響起,“你說。” 裴時語訝然,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好說話。 但今日令她驚訝的事情著實有些多,她依言在就近的椅上坐下,輕啟丹唇:“王爺今日為何會去伯府?” 她驚訝時就是這樣,黑白分明的瞳仁不動,就用那說會說話的眼眸看著他。 蕭承淵的呼吸停了瞬,沒想到她問得這樣直接。 倘若他坦白是為了她去的,接下來的話會談不下去。 至少得在他為先前的行為補救些,先盡力為自己掙幾分好印象再同她坦白。 蕭承淵平靜地開口,但存了一點私心:“其實也是形勢所迫,如今上京人人皆知我很滿意這樁親事,昌樂伯府是你娘家,我理應(yīng)前去拜訪,今日前往也是湊巧?!?/br> 會這樣湊巧? 裴時語不信,今日是他解毒的第一天,按胡大夫所說,理應(yīng)十分痛苦才是,何至于為了印證所謂的傳言特意跑一趟。 不過他心思難測,又惦記著大業(yè),做出這些她不能理解的行為也不算什么。 雖說與自己所料的結(jié)果不差,但這回是他親口說出來的,往后便可放心,不用再為他種種看起來示好的行為多想。 看在他今日沒有亂發(fā)脾氣,且確實為她帶來了便利,裴時語暗自嘆了口氣,開口:“今日能接回祖母,且祖母能平安回伯府,多虧了王爺,妾身有言在先,往后若是有需要妾身配合的,自當盡力。 但妾身有一個疑問,若是日后需要借助王妃的身份在外行事,該忌諱什么?” 蕭承淵料定她認為他們?nèi)缃裰皇窍嗷ダ玫年P(guān)系,親耳聽見,心臟仍像被人捏了把。 蕭承淵別開視線,遮掩住眸底的黯然,波瀾不驚道:“沒有忌諱,如今你就是齊王妃,若是需要協(xié)助,直接請沐長史配合即可?!?/br> 裴時語不得不承認,他主動提出這些,遠比她先斬后奏后再向他解釋要好。裴時語還有問題:“給祖母解毒一事,不知王爺之前答應(yīng)的可還作數(shù)?” 蕭承淵的面上浮出不悅,難道在她眼里,他竟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么? 再開口時,語氣不由自主比方才冷了幾分,“你說話算數(shù),我便說話算數(shù)?!?/br> 裴時語察覺到了他的不快,想來他今日好聲好氣說了這么久,耐心已到極限,再問下去,怕他又會如之前那般氣人,裴時語忙誠摯地說道:“是妾身多慮了,王爺怎會說話不算話?!?/br> 蕭承淵話一出口便已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又見她這般小心,飛速說道:“并非針對你,身體略有不適,抱歉?!?/br> 說完,不自覺有些耳熱。 從前都是她小心翼翼揣測他的情緒,沒想到會有反過來的這一天。原來她那會滿心都是他的時候,心底有那么多百轉(zhuǎn)千結(jié)。 可她那時心思比他單純,不會為了留下他故作不適,她不會對他耍心機,只是默默地將含章院按他的喜好布置好,然后默默等他。 裴時語知道這解毒會有副作用,沒有多想,自然而然地開口:“王爺稍等,妾身去請胡大夫。” “不用。”蕭承淵坐直了身子回答,“不嚴重,忍一忍便好。” 失落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他失落的是她絲毫沒有幫他舒緩?fù)纯嗟拇蛩悖皇枪鹿k般地提出請大夫。慶幸的是他的心機沒有得逞,不然又騙了她一回。 裴時語原本還想問問蕭承淵為何知道祖母的行蹤,還想問問他調(diào)查她時是否還查到了別的,但見他目光閃爍,想來他的耐心已經(jīng)到頭。 他既然承諾給祖母解毒,回頭她向祖母挑明中毒之事的時候,從祖母那里能得到線索。 裴時語不打算再停留,施施然起身:“王爺好生歇息,妾身不打擾王爺了,告辭?!?/br> 直到裴時語的身影快消失在門口,蕭承淵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竟這樣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就這樣走了? “等等?!?/br> 裴時語頓住,轉(zhuǎn)頭看向蕭承淵:“王爺有何吩咐?” 蕭承淵想了想,道:“推我回含章院休息。” 裴時語驚訝了瞬,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們方才說好的,要互相配合的。 她自然而然來到蕭承淵身后,扶好輪椅。 對于與蕭承淵同居一室,除了有些不方便外,倒不用擔心蕭承淵會對她做什么。 他這人雖然不怎么樣,對秦三小姐一等一忠貞,前世她們成親三年,他從來沒有碰過她,府里也沒有別的姬妾,連近身伺候的人通通都是男子,想來對別的女子不會上心。 再說,他如今腰部以下沒有知覺,不用擔心他會對她造成威脅。 蕭承淵不知裴時語所想,但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沒有讓裴時語直接推他去含章院,而是讓她推他去了后院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