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13節(jié)
沐長史深深覺得,若只是為了明面上好看,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這與他成親前對裴氏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 對上沐長史探究的眼神,蕭承淵有一瞬間不自然,他鎮(zhèn)定自若地接口:“裴氏是封家人選的,她身上定然有令封家人看中的價值,王府對她越重視,封家人越會認為這枚棋子有效。既是棋子,也得看握在誰手里?!?/br> 沐長史恍然大悟:“她若只是個尋常女子,不足畏懼;她若是jian細,您想策反裴氏,讓她為咱們辦事。” 蕭承淵頷首。 沐長史瞧著他刻意避開的視線,心情有些復(fù)雜。 以他對王爺?shù)牧私?,王爺似乎對裴氏上了心?/br> 她若是個尋常女子,只要王爺愿意,并無任何不妥。 她若是個jian細,若能策反她,當然是件好事。 照裴氏目前的表現(xiàn)來看,她更像是后者。 假若裴氏是皇后的人,在權(quán)勢地位金錢方面,皇后更有優(yōu)勢,更能讓裴氏死心塌地。王爺憑什么讓裴氏改變主意呢? 沐長史的眸光落在蕭承淵冷峻的面龐上,腦中浮出一個荒謬的想法,王爺最大優(yōu)勢不就是他自己了…… 可這代價也太大了吧,王爺他愿意? 沐長史晃了晃腦袋,試圖將方才那個荒謬的念頭晃出腦海。 蕭承淵主意到沐長史的異樣,濃眉擰起:“怎么了?” “無事。”沐長史搖頭,腦中飛轉(zhuǎn)。 王爺已年滿二十,這幾年一門心思在暗中壯大勢力,根本無暇顧及男女之事,別說女子,身邊連只母蚊子也沒有。 他們這些部下私下會為王爺?shù)淖铀弥?,若裴氏不會傷害王爺,倒也不是不可以?/br> 王爺再冷靜沉著,畢竟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裴氏雖然家世不顯,但也確實是個美人,如今兩人又是這種關(guān)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王爺對裴氏與眾不同也在清理之中。 以裴氏的傾城容貌和王爺?shù)牟胖?,將來的小主子定然是聰明伶俐,玉雪可愛,討人喜歡……他們這些當下屬的會更有奔頭…… 突地,沐長史猛然驚醒,他想太多了。 沐長史輕咳了聲,強令自己止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認真看向蕭承淵的沉靜的臉:“屬下這就去安排?!?/br> “別說是我讓去的?!笔挸袦Y交代道。 在裴時語徹底與封皇后那邊割席之前,他不能讓她看出端倪,不能讓她知曉他重生的秘密。 “再者,盡快查出緗瑩花是如何到裴氏手上的。” “是。” 離開正房之前,沐長史深深看了眼蕭承淵。 照王爺時常被裴氏牽動情緒的情形來看,他不會沒將人策反,先將自己搭進去吧。 罷了,王爺并非感情用事之人,他有數(shù)。 *** 裴時語從蕭承淵那里出來后,在西廂房用了午膳,休息了一陣之后,胃部不適緩解了許多。 春曉仍很心疼:“不是有府醫(yī)在么,不如婢子替您去請元大夫?!?/br> “不礙事,以后會注意。” 裴時語這會唯一能想到蕭承淵的好,是前世她替他按摩時犯了胃疾時,恰逢元大夫例行給蕭承淵問診,蕭承淵滿臉嫌棄地讓元大夫給她開了道方子。 前世她初入王府時,日日惶惑不安,疼了不舒服了只敢忍著。 那是他第一次從祖母以外的人那感受到善意,才在過去三年里,無論處境再艱難,總忘不掉他的那點好。 門口傳來敲門聲。 春曉去開門,緊接著,裴時語聽見春曉飽含驚喜的聲音:“元大夫!” 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背著藥箱站在門口,笑得慈祥:“聽說王妃這里有一味名為緗瑩花的藥,老夫之前只在古籍中見過記載,沒有見過實物,實在好奇得緊,斗膽請王妃允老夫一觀?!?/br> 裴時語聽聞許多醫(yī)者都有個習慣,遇見沒見過的病癥藥方之類的,總想一探究竟。 她前世的胃疾是靠元大夫的方子好的,她沒有拒絕,讓春曉取來玉琮瓶。 元大夫拿出個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勺子,卻有些犯難,這瓶中剩余的胭脂也太少,來回倒騰間極易不知不覺間損耗得什么也不剩。 見元大夫犯難,裴時語干脆道:“您可先將玉琮瓶帶回去,只是這瓶子于我而言有特殊意義,屆時您將空瓶還我便成?!?/br> 元大夫長眉舒展,連忙拱手:“那老朽就先謝過王妃。” 說罷,他將玉琮瓶收于藥箱中,示意裴時語坐下,微笑著開口:“這緗瑩花乃陰毒之物,恐于王妃身體有損,請王妃準予老朽替您瞧瞧。” 裴時語自然不想被這陰私之物損了身子,大大方方謝了元大夫的好意:“那便麻煩您了?!?/br> 元大夫從交談中得知,裴時語總共只在新婚當天和今日回門時用了這種胭脂,他將心放回肚子里,但面色漸漸凝重。 春曉親耳聽到那位胡大夫說著這東西損人子嗣,又見元大夫這幅表情,滿目擔憂:“元大夫,王妃的身子如何了?” 元大夫收回診脈的手,認真地看向裴時語:“接觸得時間短,緗瑩花對王妃的身子無甚影響,只是王妃這胃疾像是有些時日了,請問王妃,您這胃部不適持續(xù)多久了?” 裴時語心緒微動。 諱疾忌醫(yī)的道理她前世不懂,也不想被人看到她的難堪,連回答這種攸關(guān)健康的問題時也是含含糊糊的。 但這一回她想自己好好的,裴時語輕輕爽爽地開口:“從有明顯的不適開始,七年了?!?/br> 黎氏剛?cè)氩龢凡畷r,還想著在父親和祖母面前表現(xiàn),明面上不敢苛待她,吃飽穿暖總不成問題。 后來見祖母遲遲不松口將她扶正,她又徹底取得了父親的信任,從此在內(nèi)宅里一手遮天,挨餓受凍便在所難免。 也幸虧母親給她的這副身子底子好,總算磕磕絆絆長大。 元大夫聽了心驚,行醫(yī)多年,內(nèi)宅陰私見得多了,大抵能猜到怎么回事。 他面上不顯,仍用那副慈祥仁和的語氣開口:“如此,老夫便給開道方子,王妃年紀輕,仔細調(diào)養(yǎng)著,不日便能好。” 兩世都是這位仁善的老者給她治療胃疾,裴時語謝了又謝。 送元大夫離開后,裴時語想起了伯府里的祖母。 回安堂的大夫這會應(yīng)該去了昌樂伯府,裴時語恨不得回到祖母身邊,親自看到祖母藥到病除。 但上午才回去過,再回去一趟不現(xiàn)實,裴時語讓春曉取來筆墨,親手寫下一封信。 一則讓老人家放心治病,這大夫是她請的;二則她想問問祖母,這胭脂都經(jīng)過哪些人的手。 裴時語將封好的信交給春曉:“你再回一趟昌樂伯府,將這個親手交給祖母?!?/br> 前世今日,她并沒有機會回門,但她知曉祖母定然擔憂她在王府的處境,也給祖母寫了信。 只不過她那會本能地懼怕黎氏,擔心春曉去送信會被黎氏截了去,她的信根本到不了祖母手里。于是她轉(zhuǎn)而求其次,讓春曉將信托可靠之人交給祖母的心腹,輾轉(zhuǎn)交到祖母手里。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會擔心黎氏,也無需再托別人。 春曉臨行前,裴時語囑咐春曉:“你帶上云綺,若是遇見黎氏的人,不用同她客氣。” 云綺那丫鬟不言不語的,倒是有一把子力氣,有她跟著,不用擔心伯府的仆婦欺負人。 第14章 不用找了 沐長史離開后,蕭承淵在東邊此間歇了會,看了眼漏鐘,已是未時末。 王府平日里申時末擺晚膳,蕭承淵的眼神微微一沉,沒再喚人推他去澹月堂,反而轉(zhuǎn)動車輪,穿過堂屋,去了西邊的書房。 視線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盡頭便是西廂房。 蕭承淵的眸底接連閃爍了幾下,最終轉(zhuǎn)身回到書案前,拿起墨錠研了墨,再取出紙筆,根據(jù)前世的記憶,將些許信息列于紙上。 二十年前,他的舅舅寧遠侯被誣通敵叛國,姜家上下一百四十八口滿門抄斬,留下西南的寧遠軍群龍無首,他身處宮中的母妃無法遭受打擊動了胎氣,最終難產(chǎn)而亡。 事實卻是,寧遠侯通敵叛國是假,被惡意構(gòu)陷是真。 沒有了寧遠侯在朝中抗衡,以封皇后兄妹為首的魏國公一脈聲勢日大,黨同伐異,殘害忠良,在大楚朝堂之上一手遮天。 至于金鑾殿里的那位,身為人君不能明察秋毫,身為人夫不能維護妻子,身為人父不能庇佑孩兒,文不能提筆著述,武不能上陣殺敵。 他唯一的長處,便是運氣好。 先帝子嗣不豐,統(tǒng)共只有三子一女,先太子才成婚便暴斃而亡,只留下一個遺腹女;沒過幾年,他那二皇叔狩獵時失了一只眼,失去了登位的資格;等先帝一去,皇位自然而然落于他頭上。 明明得天獨厚,偏偏無心正事,一心只知在后宮耕耘。 二十來年,在朝堂上毫無建樹,孩子倒是生了一大堆。 烏煙瘴氣。 蕭承淵墨黑的瞳仁里散發(fā)出鋒利的光芒,“啪”地一聲,墨染了宣紙,手中的小狼毫被折成兩截。 突然,門外又響起了匆匆腳步聲,能在他這里這般自由出入的,也就沐長史一人。 蕭承淵抬起眼眸,朝門口冷冷投去一眼,低沉的嗓音里仿佛裹了冰:“又有何事?” 沐長史順著聲音望去,被蕭承淵這一眼看得心驚。 王爺平日里雖總板著臉,但鮮少能有人真正能讓他動怒,他離開不過區(qū)區(qū)小半個時辰,難道王妃又惹到他了。 抑或是,他之前被惹惱后氣還沒消? 沐長史快步步入書房,斟酌著回答:“一盞茶之前,王妃寫了封信,讓春曉帶出了王府?!?/br> 說完,沐長史感覺周圍的氣溫霎時寒了幾分。 冰冷的暗芒在蕭承淵的眸子里閃爍。 他以為裴氏得知被皇后擺了一道后,至少會想法子反擊,而不是繼續(xù)像前世那樣給皇后傳遞信息。 這還不足以讓她清醒么? 蕭承淵擱在書案上的手握成拳,薄唇緊抿,面無表情開口:“留意與春曉接頭之人的動向,一有異樣立即來報。” 既然她不愿清醒,他便想法子讓她清醒。 沐長史頷首:“王爺放心,云綺已趁春曉不注意看了信中內(nèi)容,王妃在信中主要勸裴老安人安心治病,然后問了裴老夫人胭脂經(jīng)過何人之手。” 沐長史還有點別的沒有聽懂:“王爺?shù)囊馑际?,派人潛入昌樂伯府,盯著裴老安人??/br>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