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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面色愈發(fā)陰郁。 良久,點了下頭。 道:“你放心,孤……會補償你的?!?/br> 周破虜又拍著云泱后背哄了好久,不經(jīng)意一抬眼,見寢室后面那格雕花木窗竟是開著的,頓覺奇怪。 小世子睡下后,他明明把前后左右的窗戶都檢查了一遍,一個不落的全關(guān)上了呀。難道是被風(fēng)給吹開了? 后窗外面的花木叢里。 一片紫色袍角幽鬽般消失在濃黑的夜里。 ** 回到主殿,叢英和嚴璟看著陰沉著臉坐在案后的元黎,互相遞個眼色,都識趣的閉著嘴,不敢吭聲。 元黎心中堆著一團郁火。 他努力的想多回憶起一些細節(jié),可除了那些七零八碎連一個完整片段都湊不出的畫面,他腦中一片混亂,什么都不想不起來。 他唯一能清晰記起的,就是把楊長水送回房間后,他體內(nèi)熱浪突然爆發(fā),那種烈火焚身、渾身血液都在火油里燃燒的如有實質(zhì)的痛苦。 “殿下?!?/br> 嚴璟小心翼翼的開口:“您頸上的傷,可要奴才讓醫(yī)官過來,上些藥……” 元黎這才想起頸側(cè)被咬得那一排滲血的齒印。 面無表情的摸了摸。 應(yīng)當是很疼的。 但他現(xiàn)在完全無感,完全不想理會。 “孤的私庫里,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元黎沉著臉開口。 除了金銀財寶,他也委實想不出能用什么東西去安撫那小東西了。 叢英聞言,暗暗流了道冷汗。 他若沒記錯,殿下前兩日剛把壓箱底的三百錠金子和一百顆東珠拿出來,去哄太子妃開心。 現(xiàn)在,又要出血了? 嚴璟神色更復(fù)雜。 殿下做了這么多年儲君,除了已經(jīng)抬到東晞閣的那批金銀珠寶,私庫里倒的確還攢著不少寶貝。 可問題是,照這個形勢下去,只怕過不了多久,殿下就該直接把小金庫的鑰匙給太子妃了。 到時候殿下吃什么用什么,可全部都要從太子妃那里要錢。 而殿下,表面看起來無欲無求,但又是個十分講究格調(diào)與品位的人。比如酒要喝杜康,書要買絕版。 可憐的殿下。 在攢下下一筆私產(chǎn)之前,可能要過很長一段緊衣縮食的生活了。 嚴璟小小心疼了一下殿下,忙答道:“有是有的,奴才能記起來的,就有一株東瀛國進貢的紅玉珊瑚,足有半人高,價值不菲,還有一架夜郎國進貢的翡翠屏風(fēng),亦是千金難求的寶貝,陛下賞賜給殿下后,就一直封存在庫房里,沒拿出來過?!?/br> 有就好。 元黎沒什么表情道:“連夜收拾出來。明日一早,你就親自帶人……罷了,明日收拾好之后,你送到孤這里來?!?/br> “是,那殿下的傷……” “孤想一個人靜靜,都下去?!?/br> “……” “是?!?/br> 叢英與嚴璟對望一眼,識趣的,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一出殿門,兩人同時擦了把額上的冷汗。 嚴璟端起袖子問:“你怎么看這事兒?” 叢英低聲道:“實話,有點奇怪。” 嚴璟點頭:“我也覺得有點怪。你說說,你覺得怪在哪兒?” 叢英:“殿下這又不是第一次潮期發(fā)作,以往都能冷靜應(yīng)對,這回,怎么會突然失控,還翻墻越院的,跑到太子妃那邊去。這實在不合常理。” “誰說不是,我看殿下也正為這事郁悶?zāi)?。這兩個院子隔這么遠,那太子妃的信香再強烈,也不可能隔著院子飄過來。何況剛剛進門時,我只在太子妃的臥室里聞到了殿下信香,并未聞到太子妃的信香?!?/br> 兩人無言相對片刻。 叢英無奈攤手道:“現(xiàn)在就希望你說的那兩件寶貝,能打動太子妃的心吧。太子妃這回可是受了大委屈,不一定好哄。” 這倒提醒了嚴璟。 嚴璟不敢懈怠,忙點了幾個宮人,直奔庫房而去。 元黎頭疼了一夜,沒怎么睡,次日一早,天未亮,就換了武服,到院中練劍。 嚴璟很快過來,笑呵呵道:“殿下,那兩樣寶貝奴才都已讓人連夜收拾出來了,殿下可要親眼瞧瞧?” 元黎點頭。 收起劍,負袖到外面一看,果見殿外空地上擺著一盆半人高的紅玉雕成的珊瑚樹和一架美輪美奐的翡翠屏風(fēng),都干凈如新,不染纖塵,顯然是嚴璟精心侍弄過的。 元黎道:“讓人抬著,隨孤一道過去吧?!?/br> 嚴璟意外:“殿下親自過去?” 昨夜,他還當?shù)钕率遣环判倪@兩樣寶貝,所以要親自過目一下再讓人送過去,沒料到,殿下人竟也要親自過去。 這樣,自然是最好了。 畢竟昨夜太子妃委屈成那樣,如叢英所言,只送兩樣?xùn)|西,還真不一定能哄好。 云泱抱著奶豹們在床上委屈了一夜,也是一夜沒睡,聽說元黎過來,立刻生氣的重重哼道:“讓他滾,我不要見他?!?/br> 這個家伙,昨夜實在太過分了。 還勾起了他一年前的噩夢,害他一晚上睡不著覺,和那個不知名姓的登徒子一樣可惡。 他恨死他了。 周破虜自然也是替小世子委屈的,可那位肯主動放低身段過來道歉,剛剛對他態(tài)度也很真誠謙和,他也實在沒法直接抹了人家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