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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裙下質(zhì) 第44節(jié)

    樓心婳回想了下,說出實情,“其實本宮也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且,中毒的人起先并不是本宮,而是本宮母后?!?/br>
    這事懷策倒是知道。

    他聽太醫(yī)說過,樂寧公主這是打娘胎帶出來的病。

    懷策:“也就是說,是貴國的皇后娘娘,在懷了公主的時候,中了毒?”

    樓心婳點頭。

    “當(dāng)時查出來的是,母后身邊的宮女想爬龍床。”

    懷策表情險些沒繃住。

    他還真不曉得有哪個當(dāng)人兒女的,可以把有女子想爬父親的床這事,說得這樣坦蕩。

    樓心婳沒注意懷策異樣的神色,繼續(xù)說:“那宮女被母后發(fā)現(xiàn),母后有孕在身,本想為本宮積福,存一絲善念,沒將她發(fā)落,而是調(diào)至他處。誰料,她卻反咬本宮母后,狠心將摻了毒藥的涂料抹在繡線之上?!?/br>
    “當(dāng)時母后已有八個月身孕,再兩個月,本宮便能足月誕下。可淬了毒液的繡線穿在身上,甚至制成香囊貼身配戴,不消幾日,母后體力越發(fā)不支,睡著的時候也越來越久……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有孕導(dǎo)致,直到某天開始,母后開始嘔出黑血?!?/br>
    吐血本就不正常,何況還是顏色壓根就不正常的鮮血。

    “最后查到問題出在繡線,父皇震怒,當(dāng)即派人打殺了那名宮女,然,本宮母后便自那日開始,臥病在床?!?/br>
    懷策靜靜聽著,并沒打斷,神色雖因她說的那些變得深沉,卻仍記得倒了杯水給她,示意她潤潤喉后再說。

    樓心婳確實渴了,有時候她也挺滿意懷策這察言觀色的本事。

    皇子和公主們都不容易,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是不會細(xì)心到去注意旁人反應(yīng)的。

    想來懷策以前在雍國,過得也并不順?biāo)?,才練就了他這無論何時,不管遇到任何事態(tài),都是先以笑臉示人的本事。

    她喝了滿滿一杯,接著說:“本宮八個月時被誕下,母后沒撐幾日便撒手人寰,那毒性霸道,太醫(yī)根本束手無策,那宮女也打死不肯說出毒藥從何得來,此后過了這十幾年來,都無人再見過那毒藥,就更別提解藥?!?/br>
    懷策說,許是雍國能尋到的心意她心領(lǐng)了。

    只是她父皇這十幾年來用了許多方法,半點消息也未探得。

    若東西真在雍國,那也不會等到如今才發(fā)現(xiàn)。

    應(yīng)是沉重的事,樓心婳卻說得輕飄飄的,更像在以旁人,而不是當(dāng)事者的身份,訴說這整件事。

    懷策這會兒連笑都笑不出來。

    母體身重奇毒,誕下嬰孩后亡故,那毒性既這樣猛烈,肚子里的嬰兒怎可能不會有事?

    他看不出樂寧公主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裝自己不在意,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讓懷策見之難受。

    懷策牽起她手,鄭重同她說:“此事我會去查,雖不知查出來能否有結(jié)果,但最起碼,也要試試,才知到底能不能行?!?/br>
    樓心婳看著他,任由懷策握住自己的手。

    她只問一句話:“為什么?”

    自己于懷策而言,只是鄰國的公主。

    現(xiàn)在兩國友好,關(guān)系卻如履薄冰,還不知哪個契機(jī)以后,許就會反目成仇。

    父皇為自己的病體傷腦筋,祖母與兄長為她奔波,那是因她是他們的親人,才能得他們?nèi)娜獾母冻觥?/br>
    而懷策又是因為什么?

    樓心婳是真的不明白。

    懷策對樂寧公主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絲毫都不覺意外。

    她既然不懂,那他就一次又一次說與她聽,直到樂寧公主真正明白為止。

    懷策終于再次笑了,他對樓心婳說:“自然是因為……我迷戀公主?!?/br>
    答案,就這么簡單而已。

    第35章 (三章合一)   畫眉

    連續(xù)幾天, 樓心婳終于弄懂,懷策非要把小太監(jiān)們屏退的原因。

    她笑笑看著再一次退得干凈的小內(nèi)侍們,再挑眉看向身邊, 笑得云淡風(fēng)輕的懷策, 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頂著樓心婳這打趣的笑意, 懷策面容依舊未改,定力十足。

    但樓心婳偏就想戳破,他這副故作正兒八經(jīng)的假象。

    “阿策,你知道嗎?”在懷策轉(zhuǎn)過頭看向她時, 樓心婳笑得更加燦爛,“你好幼稚啊!”

    這是在跟她宮里的小內(nèi)侍吃醋不成?

    樓心婳意識到這點,非但不生氣, 反而還覺好笑。

    原來那看似運(yùn)籌帷幄, 不怎么在意旁的事的雍國大皇子,竟也會對伺候的宮人吃味???

    怎么就這么小孩兒心性呢?

    這反差太大, 樓心婳想著想著, 沒忍住,“噗哧”一聲, 又笑了。

    被說破心思,懷策除了認(rèn)了以外, 別無他法。

    他叉起水果喂到樓心婳嘴里,無奈卻很認(rèn)真地在同她說:“公主受人愛戴是好事, 只……好事歸好事, 還請公主原諒我的一點私心。”

    樂寧公主待她殿內(nèi)的宮人都極好, 除了月例從未克扣過外,平時大大小小的賞賜就不曾斷過。

    若宮外有家人尚且健在,樂寧公主也會允了他們一個月回去看望一次, 更無打殺下人的事傳出,因此忘憂宮是整座皇宮里,宮人最想當(dāng)值的首要之選。

    偏偏能進(jìn)忘憂宮的人得符合樂寧公主的“特殊條件”,就連吉祥的meimei那也是生得好看才被要了來,怡景宮的甲乙丙三位公公若非犯了錯,樓心婳也不會將注意力分在他們身上一星半點。

    這忘憂宮搶手歸搶手,然再怎么擠破頭,都沒有爹娘生的好相貌來得管用。

    樓心婳作為被迷戀者,自是有恃無恐,將沒什么味道的果子咽下后,點點頭,大方道:“本宮允了!”

    懷策都能猜到樂寧公主是為的什么才會這樣說,大概是覺得新鮮有趣,所以她也配合自己。

    知道自己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懷策雖是笑著,只笑容里帶的,卻是更多無力感。

    樓心婳只覺他無精打采,她有不懂的事就會立刻問出口,從未想過遮掩,這回也是。

    她問:“阿策,你不高興嗎?”

    為何依他的意思,讓小太監(jiān)們都離開后,懷策反而沒增添喜悅?

    樓心婳設(shè)身處地地想,若有人為了顧慮她,將平時用慣的人或物品帶離,她會覺得對方此舉很是重視自己,代表在乎她的感受,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懷策顯然并不是這樣想的。

    懷策搖頭,“我沒有不高興?!?/br>
    只是在想,應(yīng)該能怎么走進(jìn)樂寧公主心里,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有維持在表層,實則是他一人在維持的關(guān)系。

    往前行也需有個方向,只他放眼所見,樂寧公主并不在任何一條道上終點,懷策就是有心想朝她靠近,也不知該往何處行。

    但,這是他自己應(yīng)克服的,樂寧公主cao心了,也拿不出解決之法。

    所以懷策也只好同她說:“公主不會懂的。”

    至少現(xiàn)在,她還不會懂他內(nèi)心糾結(jié),而此事也確實不好用言語表明。

    樓心婳對自己相當(dāng)有自信,她覺得自己怎么就不懂了呢?那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以她自己的方式,強(qiáng)硬去解讀懷策話中涵義。

    她見懷策垂眼說出此番話,手里還捏著方喂過她果子的銀叉。

    樓心婳靈機(jī)一動。

    從來都是懷策在喂她吃東西,她沒有主動過,所以懷策才說她不懂嗎?

    那還不簡單!

    樓心婳叉起一塊,湊到懷策嘴邊,笑瞇瞇地說:“阿策吃呀!”

    懷策是真的被樂寧公主此舉弄得一怔,遲遲沒有開口將果rou咬走。

    樓心婳只用指尖兩指捏著,她分明用了力氣,可她卻覺指節(jié)越來越無力,銀叉漸漸往插著果rou的那方下墜。

    懷策注意到了,他張嘴咬下,順帶取過樂寧公主手中的叉子。

    將香甜的果rou嚼了咽下,懷策才輕聲對樂寧公主說:“公主金尊玉貴,我來便好?!?/br>
    話雖這樣說,但其實兩人適才都見了樓心婳的異狀。

    樓心婳將自己的五指張開,旋即輕握成拳,如此反復(fù)許多次。

    指節(jié)動作凝滯,出了力氣在做伸展,可仍是覺得手指無力。

    確認(rèn)自己的情況后,樓心婳就不再將注意力放到其上,只依然沉默。

    她在想,以后是不是連用膳都成問題?

    往后,她還能靠自己做什么?

    樓心婳面無表情,望著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她面上不見驚慌失措,更像在理智地思索,自己應(yīng)如何去適應(yīng)。

    那模樣成熟懂事,卻令懷策心口就像忽地被人揪緊,難以呼吸。

    ……

    懷策回到側(cè)殿,還未坐下,見了常喜便問:“我讓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十五年前晉國皇宮的事,要查清哪是那么容易的?

    懷策自然知曉,可他還是迫不及待想問問進(jìn)度。

    ──樂寧公主的身子,怕是等不了太多時日。

    她一天當(dāng)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處在睡眠當(dāng)中。

    就算醒著,整個人也都是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

    還不光是這樣而已。

    她開始慢慢辨識不出酸甜苦辣等等味道,如今就連只是拿取銀叉那樣小的東西,都沒有力氣能夠拿住。

    隨著癥狀出現(xiàn)的越來越多,樂寧公主就越來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