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書迷正在閱讀:二師妹手撕火葬場劇本、公主裙下質、咸魚繼承百萬秘術遺產后、[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攝政王總想讓朕休產假[穿書]、三國:開局被曹cao逼婚、渣了仙尊后我跑路了、被賜婚給死對頭之后、她的掌中驕、為了活命被迫海王
大師,您這身體 分明是魂魄凝聚而成的,為何還會流血? 整條走廊的溫度都急速降低,現在冷得幾乎堪比雪山寒冰。而那些自墻壁浮現出來的猙獰面孔無不是做出撕咬的姿態(tài),只是在淡淡白光摻雜的血紅中無法靠近。 白象沒有回去。 它渾身的光芒是最純凈潔白的。 白象邁著腿,擦著墻壁而走。 仿佛就像是一場無聲無息的往生祈福,但凡是被白光所籠罩的面孔,皆是漸漸褪.去猙獰丑陋的模樣,那呻.吟的聲音也消失了。 謝忱山望著自己的手腕有些狐疑地說道:方才割.腕,只是心中有種熟悉的感覺自然而動了。倒也是想試探些什么,然這具身體怕是與體內的佛印有關。 先前說過,謝忱山的修為只回到了渡劫后期。 盡管他身為佛修,在度化亡魂上確實比其他的道人占便宜,可方才他驅動的并非是自己的修為,而是體內的佛印。本來只要佛印就足夠了,可是那瞬間,他鬼使神差地變了主意,仿佛被熟稔的肢體習慣所控制了那般,他下意識割開了鮮活的皮rou。 這個味道熟悉到令人有些憎惡。 六和這位健碩的劍修嘆了口氣,收斂了渾身的劍意,頭疼地說道:假使這些都是亡魂,我們倒是不能隨意出手了。畢竟以亡魂為磚,堆砌成為墻壁這般聽之畏然的事情竟然發(fā)生在眼前! 倘若貿貿然動手,那只會破壞這些魂魄的本身。 劍修對此道并不專長,六和看向蠍螺:這些亡魂還有可能再入彼岸輪回嗎? 蠍螺無語地說道:就算我的魂魄也有點問題,可你這么問我,還不如去問謝忱山大抵是能的吧,也不知羅剎鬼神究竟是怎么囚住這些魂魄的,竟然沒有傷其分毫。 那是羅煥生的稱號。 而且這些魂魄既是完好,他們便有些束手束腳。 斬殺邪惡,他們從不留情。 可對無辜可憐的亡魂動手,便有些不忍落。 魔物卻是渾然不懼,在察覺到有漏網之魚襲來的瞬間,數道觸須已然穿透了蒼白的魂體。撕裂的魂魄立刻消散,那速度快得好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般。 六和等人的臉色大變。 謝忱山微蹙眉頭:魔尊,莫要傷害他們。 魔物道:他們要傷你。 唯獨這點是魔物不能輕易被說服的。 哪怕說話的人是謝忱山。 在魔物的眼中,謝忱山與白象這般凈化的行為,與他的斬殺是并無差別的。那都是在讓敵對之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只是差別在于他動手更為兇殘而已。 謝忱山沉默了一瞬,從另一個角度說道:你方才撕裂魂魄的瞬間,他們消散的速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猩紅血眸閃爍了兩下,魔物頷首。 魂魄其實是很難接觸到的存在,并非是殺死人之后,便能夠在人體上看到魂魄。他們是用某種更難以形容的方式去往彼岸輪回,通常不會出現在世間人眼中,哪怕是修士也是相同。 除非用特殊的手段將魂魄抽離出來! 所以就連魔物,其實也只有過幾次和亡魂對上的經歷。 徐沉水動手向來不留情。 那些被撕裂的亡魂會彌散在世間,如同灰撲撲的塵埃。只是那散開的速度如同霧氣,如果是大量的殘魂,便仿佛天地生起了一層薄薄的灰霧,連呼吸都帶著沉重。 從未有過這種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的時候。 謝忱山緩緩道:我有個猜想。從我們抵達的那座城池,到我們進來這座宮殿,包括剛才的寶物屋子,與現在立刻消失的魂魄綜合來看,或許是在無所不用其極地逼迫我們動手。 六和道:沒錯,入了門后,能補給到自身的仙氣極少。而無端動手的地方卻越來越多,那些殘留氣息消散的速度太快,仿佛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納著這些東西。 趙客松毛骨悚然。 那豈不是我們每一次動手,都在無形滋養(yǎng)著某個存在?! 鸮安然獨立在他的腦袋上,將趙客松乖順的頭發(fā)抓撓得有些不成模樣。 咕 鸮妖的叫聲有些奇特,在這道幽暗的走廊中顯得綿長恐怖。 咕咕 有東西咕咕有東西咕咕 就像是在重復某人的話,鸮妖咕咕笑起來。 趙客松把小炭球從腦袋上薅下來,無語地說道:你每次都叫成這樣,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到底有什么嗎?這種曖.昧不明的預知不清楚前因后果,哪怕知道呆娃是在預警,卻也很難辨別出究竟是什么方向。 謝忱山含笑道:牧之,你可知你在要求的,乃是讓它做出準確的預知。 那是極難的事情。 迫于這些亡魂的束縛,歸一劍閣的人并未動手,而是耐心等待著謝忱山,尤其是白象的凈化。那頭白象似乎天然與這些事情相符,僅僅只是走過,就足夠讓那些可憐的魂魄度化。 半個時辰后,歸一劍閣的人與十幾個困在走廊盡頭的道人相會。 這些道人已經下了殺手。 盡管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打算用別的法子,可他們之中畢竟沒有能超度的佛修,坐以待斃也不是他們的風范。同情雖是人族的天性,卻不能為此付出性命。 真是多謝了。 戰(zhàn)在前頭的,乃是一位柔美的女道,她的法袍正流光溢彩,抵御著侵襲的寒意。她微笑著說道:若是你們再晚來一些,怕是要不得不使些手段了。 謝忱山斂眉,從這句話中,倒也能看得出他們也已經感覺到惡鬼之地的不妥。 廣云仙子,方才那兩具尸體是你們的人?陳紫河似乎與這人相熟,說話很是直截了當。蠍螺站在謝忱山他們身后同他們解釋,那位仙子是五雷仙門出身,與陳紫河有婚約在身。 廣云仙子頷首:不錯,你們也留意到了這路上都有屋子。每間屋子內都有所謂寶物,十八師弟和二十師弟不聽我的勸阻偏要進去。結果進入其中不久,就突然開始自相殘殺,讓我們措手不及。她的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嘆息,仿佛像是在為他們惋惜。 陳紫河沉默了半晌,無奈地說道:你還是這么冷酷的脾性。 廣云仙子偏頭,姣好的面容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笑瞇瞇地說道:阿紫,你說什么呢? 罷了。陳紫河擺了擺手,對六和說道,前頭就是出口了,還是先出去看看再說。 自從白象把墻壁給砸開了裂縫之后,這條仿佛無窮無盡的走廊也有了些許亮光,仿佛在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個出口。而他們一路往這邊走來,也確實遇到了不少打開的房門,只不過伴隨著破裂的墻壁與凈化的魂魄,那些房間仿佛都被消融了一般變得扭曲起來。 而到了中后段就完全沒有被打開的房間了。 陳紫河說得沒錯,這位柔美可親的廣云仙子確實是一位冷酷之人。 她是在用那些不聽勸阻的師兄弟做實驗吧。 總算出來了。 打頭陣的乃是五雷仙門的人,從黑暗的角落走到光明的地方,本該是一種令人高興的事情。玖蘭再如何冷靜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僧斔吹竭@之外的形象,也不由得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那遲疑的語句讓后頭的人腳步微頓。 玖蘭是五雷仙門的大弟子,僅居于廣云仙子之下。 五雷仙門能派出來這樣兩位弟子,足以看得出來對此事的重視。 小心些。玖蘭的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外面是一片樹林。 樹林也沒什么好最后面那個怕字還沒有說出來,五雷仙門的弟子就突然噤聲。 顯然他們看到外面的樹林了。 那可真是一片樹林,每一棵樹就是一個被活生生栽種下來的人。樹干如同人的肢體那般卻凹凸不平,粗糙扭結在隨機的某處,活似突起的結瘤。樹上的枝葉青灰密布,形狀恐怖異常,像是幾根枯瘦的手指般弓起。往下,在應該是根須的地方埋著許許多多黑色的東西,細看仿佛都是人的頭發(fā),或長或短,就像是在不斷汲取力量的官道,不時會亮起各色的光芒。 就如同被銘刻在樹上,不知道究竟是被活生生烙印,還是說他們就是活生生從人變成了樹。 哪怕是見識了諸多奇形怪狀事跡的仙人,面對剛才的走廊與現在大片大片蔓延出去的森林,不知道其中究竟埋藏著多少死亡的氣息。 這可真是壯觀。廣云仙子嘆息了聲。 謝忱山瞥了她一眼,尋常的人會在這個時候說出壯觀二字嗎? 這可當真是連一點悲憫都沒有。 原來如此。他低聲說道,我們所使用的種種法力最終都會被運輸到這里來嗎?那些根須頭發(fā)所閃爍的各種色彩,分明就是仙力所散發(fā)出來的光芒。 這一回進來的也大概就是百多人,這算真的使出了什么法術,可是這里的樹林數量這么多。均攤下來應當也不會是什么大事。六和握緊劍,眉宇間稍顯悲憐。 就算是這樣,這片林子或許與遺跡一同存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誰也數不清楚究竟吸附了多少力量。 陳紫河嘆了口氣:這可真是麻煩了,怪不得出門前師尊要求我們一定要帶上寶器。他們此行出來危險重重,師門自然不會對他們放任不管,任由他們蠻橫沖撞。 是啊,蠍螺也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直到現在的所見所聞都有些讓人不快。 六和的手中已經掏出了一件如同鈴鐺的東西。 那是歸一劍閣藏寶閣中的一件寶物。 是專門用來抵御魂魄侵擾的。 尤其是這種詭譎異常的場合,可以保持范圍之內所有人神智清明,以及短時間內的度化。只不過使用的時間是有限的,畢竟持有鈴鐺的人相對應的也會遭受陰冷侵蝕,倘若修為不夠,就無法長時間持有。 如果沒有佛修的話,這應當是能夠庇護他們的最好法器。 要不先試探一下?廣云仙子笑著說道,你手中那個鈴鐺一旦響起來的話,cao控者也會稍微受到影響的吧,如果我們能夠以自身的實力過去的話,豈不妙哉? 陳紫河的臉色沉了下來:云袖,這不是可以兒戲的事情!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趙客松突地叫了起來。 大師,你手腕上的傷口 壓根沒有愈合。 是的。 淅淅瀝瀝的鮮血如同小雨在他的手指上蜿蜒著,循著指尖跌落在土壤中。 不應該沒有被發(fā)現的。 趙客松深知謝忱山的血液對魔物影響之深,如果是魔尊的話,他不可能沒有發(fā)他愣住了。魔物的臉色很難看,仿佛像是回到了當初謝忱山隕落的時刻。 謝忱山抬起手腕,看著上面蜿蜒的血痕若有所悟。 他舔了舔。 果然有些奇怪,他淡淡地說道,我的血,像是蘊含了什么東西。 身后的影子變得更幽深,如同泥潭般的霧氣翻滾起來。死亡氣息漸漸爬上了他的腳踝,那股若隱若現的束縛力道自下半身開始蔓延,就像是無聲無息吞噬的沼澤一下子就把人淹沒。魔物的聲音在謝忱山的腦后響起來,低沉得仿佛回蕩著渾濁的水聲:你的血,融入了佛印的力量。 你很討厭? 謝忱山自然留意到魔物的變化。 他順從著那觸須的力道抬起頭,抵在徐沉水的胸膛往上看,露出的皙白脖頸被觸須纏繞著,仿佛像是要絞死他那般纏.綿。而至于腳下,那無邊際的黑霧似乎只對他情有獨鐘,在蔓延開來后卻只繚繞在他的身側,在旁人看起來,他似乎就仿佛被吞沒。 要死了。 趙客松無比鮮明感覺到這一事實。 不知道為什么,那森冷的殺意居然是沖著謝忱山而去! 少年佛修輕輕笑了起來。 他用那只染血的手抓住了魔物的手腕,漫不經心說道:想殺了我嗎? 那克制不住的嗜血與瘋狂有多久沒有體會到了呢? 仿佛已經沉寂在記憶之中,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聽到了嗬嗬作響如同野獸般的掙扎,頸部的力道收緊又松開。 在他沒有看到的背后,魔物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間變回了從前那個空洞無物的模樣。猙獰的猩紅在眼眶中閃爍,仿佛就像是要掙脫開來所有的束縛。背后炸裂的根根白骨森然化作舞動的滑膩觸須,惡心又詭譎。 他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余下純粹的惡意與殺念。 放開他! 他們這一處的動靜,引起了歸一劍閣的注意。六和首當其沖留意到了佛修現在危險的處境,頓時臉色大變。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碩大無比的長劍,沉聲喝道:如意! 如意,乃他佩劍的名諱。 這一把巨大的長劍忽然憑空升起,乍然放出無盡的金光,驟然又分裂成數千把細小的小劍,把把朝向徐沉水。 中正大氣,恢弘剛正! 這就是為什么他的師尊在六合放蕩不羈之后,依然對他心有牽掛的原因。 什么東西都會欺騙人,但是自身的道是不會騙人的。 徐沉水,你發(fā)瘋了嗎?六和厲聲道,之前千般維護謝忱山的人是你,現在要對他動手的人也是你!縱然你是旁人口中的魔物,可你當真愿意墮落至此?! 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魔物驟然反水的原因。 就連與他關系親近的雜役似乎也不知緣由,而他身邊跟著的那只鳥妖開始拼命掙扎起來,一下子就從那顆小球變成了比人還高大的模樣。那巨大的翅膀不斷拍打在趙客松的背脊上,鳥喙張張合合發(fā)出人類的語言:快逃咕快逃咕咕咕咕逃!??! 他見趙客松停在原地,便索性不理會他的反應,張開了翅膀,一把叼住了那小小的修士,甩在了自己背后,展翅高飛了起來。 咕咕咕咕 鸮的叫聲綿長詭譎,在這片廣袤寂靜的樹林中,仿佛昭示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