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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不用刀在線閱讀 - 第71頁

第71頁

    ——他不會與任何人同路。

    有琴弘和嘆道:“我只希望你走到最后,留下一口氣,活著?!?/br>
    薛蘭令垂著眼簾,他笑說:“這世間太暗,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qū)別?”

    有琴弘和道:“倒也是這個道理?!?/br>
    頓了頓,有琴弘和忽而道:“魔教一夕覆滅,江湖皆知,我還當(dāng)你真的死在了大漠?!?/br>
    微風(fēng)吹動樹葉翠草,將淺翠的紗與繡金的黑衣一并拂過。

    薛蘭令抬了眼簾,他仰首看晴空。

    是萬里無云,是碧天朗日。

    比無休無止的雨更溫暖,卻仍舊讓他永墜冰寒。

    薛蘭令很淡很淡地笑了。

    guntang的陽光迎面灑落,將他左眼下的淚痣襯得熠熠生光。

    他輕而又輕地說:“若我當(dāng)真是死在大漠的人——那還不如死在大漠?!?/br>
    作者有話說:

    兩個謎語人見面了,互相謎語,謎語中的謎語,除了他們自己,誰都聽不懂謎語。

    有琴弘和:助攻模式,on!

    俞秋意:下線模式,on!

    有琴弘和外穿紗,他好精致一男的。

    第三十四章

    薛蘭令見到了段翊霜。

    他們已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

    那夜里的兩刀劃得太決絕,似勾出深淵天塹,輕易不得邁近。

    他們就這樣又相見。

    在滿溢竹香的屋中,隔著一樹枝影,此般重逢,卻如隔半生。

    屋外分明有風(fēng),吹得很輕。

    薛蘭令坐在桌旁,抬手為自己斟了杯茶。

    他們誰都不愿意先開口。

    好像誰先說了話,誰就是跨過天塹的人,行過深淵的失敗者。

    可這樣的感覺并沒有道理。

    薛蘭令絕不是一個會因為刺過別人兩刀,就心懷愧疚的人。

    段翊霜也更不是一個被別人刺過兩刀,就必然會懷恨在心的人。

    可以說他們兩個人都十分大度。

    一個對自己大度,一個對別人大度。

    他們滿是矛盾。

    薛蘭令慢慢飲了口茶。

    他還是這副模樣,飲茶時必然飲得很慢,一口飲罷,總要過上一會兒才肯飲下一口茶。

    這樣的沉默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感覺焦躁難安。

    ——可他們不會。

    因為足夠清醒,足夠理智,也足夠冷靜。

    自亂陣腳的事,與投降認輸相等。

    他們沉默得太久,久到一杯茶飲盡了,也沒有人先開口。

    薛蘭令將杯盞放下。

    他站起身來。

    這一瞬間,段翊霜也抬起頭看他。

    ——要說些什么?

    ——為什么要說?

    這兩個簡短的問題竟顯得如此復(fù)雜。

    ——要說嗎?

    ——不說嗎?

    又有什么好說。

    越來越多的問題盤桓在心頭。

    段翊霜忽而又想。輸了。

    當(dāng)在沉默中亟欲說話的那一剎那起,就已經(jīng)輸了。

    唯有少了清醒,少了理智,失了冷靜,才會在如此緊要的時刻自亂陣腳。

    自己已是投降認輸?shù)娜恕?/br>
    哪怕他依舊沉默,毫無言語。

    可輸了就是輸了。

    越想開口,越想問自己開不開口,越是認輸。

    然而他沒有說話。

    最先開口的人,是薛蘭令。

    薛蘭令問他:“疼嗎?”

    與那夜全然一致的問話。

    彼時也是果決的刀,利刃劃下,傷口深可見骨,連劍都握不穩(wěn)了。

    只覺得出乎意料。

    但今時卻有千般萬般的不同。

    同樣果決的刀,利刃劃下,又如此問一句話。

    劍還能握穩(wěn)。

    心卻無可自控。

    他想,輸了,就是真的輸了。贏不過的人,就注定贏不過。

    心里贏不過,生不起任何要翻盤的念頭。

    只想輸下去。

    就像初見時大漠黃沙上的那些尸體,虔誠又熱烈地開著花,把忠誠永遠獻給旁人。

    他的毒要解了。

    他的心卻開始病入膏肓。

    他聽到自己在回答,聲音里還留有幾分沙啞。

    他說:“疼過了?!?/br>
    與那夜全然一致的回答。

    薛蘭令便又問他:“怪我嗎?”

    他的答案卻不似當(dāng)初:“我該怪你嗎?”

    薛蘭令道:“你可以怪我,你也沒有不能怪我的理由?!?/br>
    “但我又為什么要怪你?!?/br>
    薛蘭令道:“因為我劃了你兩刀。”

    段翊霜道:“我受過比這更重的傷?!?/br>
    “可我本可以不出這兩刀,”薛蘭令的聲音輕柔,恍如屋外的清風(fēng),“我能夠放你們走,讓你們離開?!?/br>
    段翊霜抬眼看著,睫羽似都被風(fēng)吹動了。

    他問:“可你沒有,我就一定要怪你沒有這么做?”

    薛蘭令道:“善良不是好事。”

    “但我不是對每個人都善良。”

    “段翊霜,”他聽薛蘭令問他,“你是不是對我太好了?”

    他遲遲沒能應(yīng)答。

    薛蘭令在他的竹榻上坐下。

    刀有多決絕,薛蘭令的語調(diào)就有多溫柔輕軟。

    一如初見時的瑟瑟春雨,珠落玉盤后的琴瑟匕首。

    薛蘭令說:“我刺過你三刀,你卻一次都沒有對我生氣。你不怪我,也不恨我,更不怨我。這會讓我覺得,無論我對你做什么,你都會接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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