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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柯媞禾乘輦回太宸宮,宮中雪已化了,齊珠在殿前晨誦,兩個奴侍推著彬思忠孫逾明在廊下看著。許是晨風涼薄,齊珠打了個噴嚏。孫逾明脫下外衣,遣奴侍為齊珠披上,她擦擦鼻涕,又繼續(xù)讀著。 “玉楨,我私庫里有件掐金孔雀毛大氅,賜給彬思忠吧。” 女皇行至門口下輦,母女之間或許真有感應,哪怕只是露出一角的裙擺也被不專心的齊珠發(fā)現,她跑過來,“母皇!母皇!!” 孫逾明聽到女兒報信般的喊聲,也急急回頭去尋奴侍,小奴年輕,將拐杖忘在屋里。孫逾明讓他快去拿,自己強撐著輪椅站起身,向廊外看來。 柯媞禾牽著齊珠,隨手撿起被齊珠扔了的書,走到孫逾明身邊?!霸趺磸姄沃B奴侍都不肯扶?”柯媞禾嗔道,“下次若是如此,坐著便是了。” “哪有陛下站著臣坐著的道理?!?/br> “朕聽齊珠在誦千字文,可聽得懂?” 孫逾明窘迫地搖搖頭:“前面臣還能聽得懂,后面漸漸聽不懂了……” “珠兒雖叁歲了,再過兩年開蒙也不遲?!奔雀锌畷r光匆匆,又有些為人母的寬容,柯媞禾攏了攏孫逾明的領口,拍拍齊珠的頭,“春寒料峭,還是先進殿吧?!宝穴耙???.?òм(po18dd.) 玉楨吩咐奴侍去煮兩碗姜湯,殿內,柯媞禾抱著齊珠坐在主位,奴侍扶著孫逾明坐在下首。 “在甘泉宮一切可好?你也好,珠兒也好?” “回陛下,一切都好。先前陛下賜齊珠的小馬駒,這次一并帶回宮里了,珠兒日日著旋裙,每等早誦完便要騎馬?!?/br> “小人兒也好馬,可是要做大將軍?玉楨,讓非舟帶她去馬場跑跑。” “陛下,奴聽說清早孟信君和冉玉郎攜李、陳、王、柴四位公士去馬場賽馬了?!狈侵廴氲睿桥噬磉叺拇筇O(jiān),如今已不惑之年。 “可出結果了?” “并未,老奴想等幾位相公完了,再帶小主子去跑馬,可妥當?” “大清早不老實在宮里呆著,也就是如今沒有請安。去錦衣衛(wèi)點幾人將他們趕回去,讓珠兒跑馬。” “珠兒,去喝碗姜湯,然后去跑馬。”柯媞禾放下齊珠,對孫逾明說,“不在宮中也是好的,你的性子太直,怕是應付不來他們?!?/br> 她走到他身邊,“臣……”孫逾明想站起來,無奈女皇在身前不敢用力,怎么撐也撐不起。 “坐著吧。腿發(fā)痛過嗎?”柯媞禾摸上他的腿股處,“珠兒是皇女。朕憂心你,可吃好?穿好?下人可用心?” “臣……”孫逾明武將出身,此時卻哽咽,女皇直起身為他擦淚,他抽泣著抱上女皇的腰,“一切都好,只是……只是臣實在想念陛下?!?/br> 柯媞禾從腹部的胭濕還有面前人不住的顫抖感受到這股濃烈的思念,它如同一波洪水滔天而來,將她淹沒。她想起昨晚的勒邇少年,孫逾明也只有十八歲罷了。她撫上他的發(fā),“快了,快了,待過幾日景和宮引來溫泉水,徹底改建完,便能長長久久在朕身邊了。”她想起從前,“你護駕有功,朕曾對著你的小腿發(fā)誓,絕不負你,可是忘了?” 孫逾明搖搖頭,其聲悶悶,含糊著說:“陛下一言九鼎……從未負臣。” “這幾日住太宸宮東殿,若是覺得無聊,便去尋彥禮卿、陳和卿,其他人的帖子都拒了罷。過幾日景和宮完工,若是覺得缺了什么便來找朕。” 右相樓心悅跪在勤政殿前已有一個時辰,終于得了女皇宣見。 他一掀簾子便跪了下去,二十五六的年輕人,看起來精神奕奕,中氣十足。先行請罪:“陛下明鑒,臣幾載閑居外藩,也曾薦賢推良,非是為自己錦繡前程,又不為結黨營私。仰天恩得著紫袍。如今臣欲改蔭官,左相便使十幾人來彈劾,究竟為何?” “同叢快請起,朕已看了折子。”柯媞禾斟酌著,“改蔭非你之罪,亦非裴正樂之罪。只是朕登基不過四年,西州又最是繁華,可是不妥?” “陛下,西州乃裴氏深耕之地,如何不妥?左相承蔭,官為五品,此一不妥,后入東宮,未封外官,如今二十四歲即為宰官,此二不妥。臣實不知如何為不妥?!睒切膼傤D了頓,“陛下登基四載,如何不妥?先帝建盛二年已誅盡良、月舊支,建盛叁年,皇室旁支也盡數屠戮,如何不妥?臣以先帝果決,才有如今承平。諸家既已沒,如何得蔭?況如裴氏,以祖蔭孫,祖為相,兒已二、叁品,蔭孫五品,若世世如此,則裴氏世世為相,蔭孫豈能人人如裴相?此為大患?!?/br> 未等樓心悅慷慨陳詞結束,太監(jiān)狄柳便來報:“陛下,裴相來了。” 樓心悅好似趕時間般,便急急地說:“臣聞有封疆之官,蒞位便更置數官,其上奏疏,文藻兢工,覽者每為所眩,曰此人有才,曰此人任事,恐實非也,望陛下明鑒?!?/br> “同叢,朕欲準你所請,只是西州實非首試之地。裴相已至,你出去吧?!?/br> “臣……告退。”樓心悅拱拱手,退了出去。 裴雅君和樓心悅在廊間擦肩而過,兩人平視前方,眼神竟沒有一絲交流,樓心悅加急腳步,向前走出好遠,才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復雜。裴雅君已進殿,他捉不到一絲影子。 裴雅君進殿,錦衣衛(wèi)向她一拱手。 “你退下吧,正樂,坐來我身邊?!笨聥q禾憋著笑,“我說今日同叢如何氣急,平時你二人互相斗法乃是常事。原是昨晚宮宴惹了災,竟是我的錯。你二人如何?” 裴雅君臉色變了變,最終嘆了一口氣:“陛下取笑了,不過一夜風流?!?/br> “未曾想裴相如此鐵面,下了床便交了折子,可是不滿?” “未有不滿,不過王花生的折子今日送到罷了。” “是了,花生也是東宮舊人,我以為你瞧不慣她,竟幫她遞了折子,原是為了參同叢一本。我以之回他,繞了西州。” “陛下若想做便去做是了?!?/br> “不,正樂,我知你恨裴氏,繞西州并非因裴氏祖居,也并非是因它是王花生轄地。西州港口,又有合江入海,地利險要。若是成功便罷,若是失敗不堪設想。我想先行試幾州,若是成了,便舉國更張,若是不成,便琢磨再改。你看如何?” “是臣狹隘,請陛下降罪。”裴雅君撤腿便跪了下去。 柯媞禾趕緊將她扶起來,拉到自己身后,她知道正樂請罪不過托辭,自己想到的她如何想不到。只是她出身西州裴氏,身居高位,又是伴讀,總是讓人誤會徇私。“是我總對不起你,你又何罪之有呢?看折子吧?!?/br> 裴雅君總是這樣,什么事都排在她自己前面,如此次西州因和她有些私下關系,便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女皇英名。只要一想起可能會有的彈劾,她便內疚不已。內疚感從來折磨著她,不然昨日便不會飲醉,醒酒后又為醉酒內疚,不然也不會醉后糊涂,將自己置入更尷尬的境地。 博山爐燃著香,飄起的煙云渺渺,籠了書桌后的兩人。殿外侍衛(wèi)交班的聲響掩不住兩人的談話,除去最開始的玩笑話,后頭又說起政事來。 柯媞禾合上折子:“同叢所言非虛,確有官員,其上奏疏,文藻兢工,覽者每為所眩。譬如他自己,今寫孝女賦為我,明又要寫慈母賦獻母后,拳拳之心,實是有才。” “樓相用心良苦,是為籠絡陛下、太后,樓相艱難,臣所不能及?!?/br> “不過爾爾,論文誰勝王花生?看同叢的文反倒想起我與你,同時讀書,招宋先生罵,文采不通,寫的都是狗屁,不如衛(wèi)舒志,讓那小子平白得意?!?/br> 想起從前孩童時代,兩人都帶了些笑意,裴雅君也勾起笑,“臣比陛下還不如,宋先生評我作千峰回首悲,合江不東流。為白白浪費紙墨之作。還是孺子不可教也,王花生得了宋老師真?zhèn)鳌!彼D轉手腕,“遷客sao人研究詞藻修飾文章,童子小兒斟酌短語填入詞句。陛下、我和樓相、諸位同僚下屬,求實不求華,求內不求外?!?/br> 柯媞禾也放下朱筆:“言之有理啊?!笨催^洋洋萬字奏折簡直是對眼睛的折磨,她揉揉眼睛。再看批復:哦。 裴雅君也看來:“陛下批紅越來越言簡意賅,可謂鞭辟入里?!?/br> “可留下來吃飯?”柯媞禾看裴雅君面色有變,浮現得有些懊悔又有些尷尬,“裴家人來煩你?” “非也,”裴雅君很少有這般手足無措的時候,“我倒寧愿裴家人來煩我?!?/br> 她不善欺瞞女皇,在柯媞禾直勾勾的眼神下只得全盤托出:“昨夜荒唐,今日早朝,于是答應了樓相下班后約談?!?/br> “哦……哦!”女皇熱愛看好戲,她非常理解下屬們之間的風流韻事。不過她可不打算干預。 雖說女皇后宮也有十數人,不過感情一事,猶是男女感情一事,柯媞禾從來摸不透頭腦,她是皇帝,天子從來順天命而為之,超脫世外,又如何會因凡間理不清的感情而煩惱呢? 便是親情、愛情,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