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唯一在玉伶意料之中的事情便是江雍此時的拒絕。

    理應(yīng)如此。

    他們之間每次的曖昧都是他在掌握節(jié)奏，拒絕是他，主動也是他，橫豎輪不到她來勾他上床。

    那娼妓的百八十般吃飯的本事大抵于他而言是過江之鯽，見得太多了。

    可她都已經(jīng)在幾個男人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好幾圈，再回到他面前時，好似還是初見他那晚連濡濕感都會感到陌生的她，他沒有任何興趣。

    她摸不透他的喜好，所以他不喜歡她，也就不碰她。

    ……這就是為什么。

    但事情不可能也決不被允許到此為止。

    江雍把玉伶環(huán)在他肩上的手摘了下來。

    她的手背觸到了那只涼涼的耳墜，把心冷到似是什么都沒撈著一般的空空落落。

    卻又聽得他道：ǐz?àns?ū.?o?（izhanshu.）

    “伶伶不必如此?！?/br>
    玉伶茫然地?fù)u搖頭，不語。

    “我會說服阿沛，陳一乘那邊你也無需顧慮許多?！苯浩鹕戆延窳娣旁谏嘲l(fā)上，主動結(jié)束了這場還沒有開始的曖昧，“伶伶直接去北寧就好?！?/br>
    玉伶仰頭看向他，但沒能從他平靜的表情里得出任何結(jié)論。

    他是真的打算就這樣送她走了？

    那他讓青鶯過來同她說的這般那些又是為何？

    江雍眼中的玉伶似是仍然在迷茫，她從一開始進(jìn)來便是這幅躑躅不已的惘然表情。

    “伶伶既已從良，那就不要再去予男人那rou體上的好處以換方便?！?/br>
    “并沒有渾賺的時候，脫身不易，難的都是自己?！?/br>
    玉伶曾以為，只有陳一乘會訓(xùn)誡寬導(dǎo)她。

    江雍和陳一乘并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唯一讓她有著肖似錯覺的便是這種在相處時的迷惑。

    就像是她在做一些不對的事情，有這么一個希望她好的人來勸誡她及時回頭。

    但那個人不應(yīng)是、也不該是江雍。

    玉伶跟著站起身來，拉住江雍轉(zhuǎn)身時的衣擺，隱欲挽留，再輕聲否認(rèn)道：“……玉伶沒有多作那些打算。”

    然后從他的衣擺處松手，試探著握住他指尖。

    繼續(xù)低語道：“雍爺……玉伶再是好歹不分，誰真的在對玉伶好，玉伶還是知道的。”

    近了些之后，玉伶貼胸至江雍的背脊，由背后至身前輕輕環(huán)抱住他，鼻尖這時才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熏衣味道，再道：“玉伶無它想法，只曉得您予了恩，便想還這個情……”

    “又自知身子不清白，沒什么想要的，也不敢妄想求您什么……”

    “雍爺……讓玉伶服侍您一場，消恩散情來，玉伶心里也好受一些?！?/br>
    玉伶松了抱住江雍的手，在他還未說話前，繞過一步，捧住他的臉，便踮腳貼吻上去。

    她的這個吻太過于小心翼翼，淺淺地吻住那么一下又忽地退離片刻，這種輕柔的啄吻更像是彼此的表層刺探與呼吸的短暫交融。

    江雍在無動于衷。

    既不抱她，也不吻她。

    但只要他沒有強(qiáng)勢到直接推開她，那么他的無動于衷就是一種隱晦的愿者上鉤。

    玉伶篤定了這一點(diǎn)。

    這就是她想要的。

    男人都是由交配欲望所支配的牲畜，并不會長記性，只會更好地掩藏或是肆意地宣泄。

    大姐曾說過話都是對的。

    玉伶卻在這時停了下來，明明是更應(yīng)該添上一把火的時候。

    她在與那澈藍(lán)眼底的自己相對視。

    裝的是送到他手上的無辜，是他只要敢想便能得到的真摯。

    就連玉伶自己都不覺得有絲毫作假。

    再微微啟唇，讓江雍看見自己隱約露出的舌與齒。

    玉伶沉默猶豫徘徊片刻，然后拉長媚調(diào)喚他一聲：

    “雍爺……”

    欲言又止，由得他想。

    江雍的左臂攬上了玉伶的腰。

    但她卻沒有了和他對視的勇氣。

    他的眼睛像是那風(fēng)雨欲來之前的黯沉海面，壓抑至極。

    他的審視又好似那一旦墜入便再也回不來無底的深淵，并不是她能掌控在手里的玩意兒。

    玉伶垂眸，任由自己的耳尖發(fā)燙，臉頰燒紅。

    于這種快要唇齒相貼的距離間，江雍終于對她沉聲說道：

    “我會去北寧找你……”

    “到時陪我?guī)妆?。?/br>
    玉伶面上的溫度驟然上升，頰面和耳朵是同一種紅，是燒在一起的燙。

    江雍的暗語雖不直白，但是沒了他曾喜歡佯裝的隨和與溫柔，是他想要而向她表明的近乎命令的欲望。

    他是頭一回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身體的反應(yīng)則要更加赤裸與明晰，玉伶感受到了身下的微弱濕意。

    但這只讓她認(rèn)為是一種恥辱與應(yīng)該被銘記的厭惡。

    玉伶訝異地看向江雍，抬頭的瞬間卻又快速撇過頭去，叫他看清她的錯愕與赧意。

    像是緊張到六神無主一般，玉伶抓住江雍的手，顧左右而言他：

    “呀……腳痛?！?/br>
    然后玉伶向身后的沙發(fā)倒去，絆了一下他的腿，再故意拉著他，扯著他，兩人再次迭回了沙發(fā)上。

    只不過江雍注意了些，或是提防了些，并沒有壓住她的身子，而是撐手在她身旁，讓她被禁錮在他的視線之下。

    玉伶承受不住這種含情帶欲又仿佛蘊(yùn)有萬千言語的眼神。

    想要閉上眼睛，但連她的眼睫都在顫抖，不知為何地惶惶不知所措。

    于是只好再度勾住江雍的脖子，想要吻住他的唇。

    膝蓋屈起，夾住并迎合他往下沉的腰，短旗袍的裙邊因此而褪至臀部，將她未著寸縷的雙腿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江雍還是躲過了她的吻，讓她的唇落到了他的唇角。

    但他的一只手卻撫上了她的大腿，用力之后更像是揉捏而不是愛撫。

    玉伶明白江雍還在顧忌，所以聽他用冷靜的調(diào)調(diào)問她道：

    “伶伶還有旁的事要說嗎？”

    玉伶搖搖頭。

    可她卻用指尖從他的胸膛心口處往下游走，沿著他所穿著的袍裝的光滑布料，很快便觸到了他的身下。

    “……好大。”

    玉伶啞聲嘆了一句，音量幾乎輕不可聞。

    自覺失態(tài)，又忙補(bǔ)說道：“過幾天、到時候……怕不是雍爺哄我騙我來著？”

    “陪著雍爺?shù)膉iejiemeimei幾多，您如何能記得玉伶？”

    說著說著就像是在交代她的真心話：“如若真的去北寧，玉伶能倚靠的……不是只有雍爺您了嗎？”

    “您不要我的身子，就是在嫌棄玉伶這個人，那我死在北寧和現(xiàn)在死在錦錫，又有什么區(qū)別……唔……”

    玉伶的下頜被瞬時捏住了，她的陳情還沒有說完。

    可也說不出來了。

    江雍把兩根手指探入她的嘴中，一下入得深，頂?shù)搅怂暮砜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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