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寵婢日常 第60節(jié)
沈箏便用帕子抹了眼淚,cao起旁邊的雞毛撣子打向翁瀧。 “我讓你有花堪折直須折,我讓你嘰嘰歪歪,這回好了,閨女都被你說沒了?!?/br> 翁瀧也后悔,卻也不耽誤他四處躲,“是,是,怪我,都怪我。” 他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但能怎么辦呢? 被打了幾下,翁瀧這才能坐下來道:“珺珺啊,既然你想好了,我們也不能攔著你回去,只這事情,保密還需保密,畢竟是殿下暗中做的手腳,你回到京都之后,要及時跟殿下聯(lián)系上,免得多生事端?!?/br> 又道:“再者說……我,我跟你阿娘,定然是舍不得你的,你過了年再走吧?” 因為家中多了個閨女,不同于往年的冷清,他們早早的就準(zhǔn)備好了年貨,走親戚用的禮,如今她這一走,怕是此生也只能用這一回了。 他嘆氣,“哎,老天還是虧待了我,該死的蜀陵侯,找這么快做什么?!?/br> 第50章 回京(完) 補更 這個年對于翁瀧和沈箏來說, 過的是又歡喜又悲傷。 歡喜的是這么多年,家里來了個閨女,他們又正好都喜歡, 雖然剛開始強行被塞到他們家, 但是后來是真喜歡。 有些人的緣分就是如此,投緣的時候, 便是一眼就行。如今孩子就要遠(yuǎn)去,他們兩人空守著父母這個身份, 卻不能多說什么。 沈箏晚間送了一支桃花簪子給折筠霧,“雖不知桃花與你有何淵源, 讓你歡喜至極,但你既然喜歡, 阿娘有, 便送你?!?/br> 這支桃花簪子很是好看,中間的桃花蕊是用小玉塊一點點綴成的,外面的桃花枝用金絲纏成, 一看便是富貴的東西,折筠霧沒有推辭, 只親昵的蹲下,身子貼在沈箏懷里,“阿娘,您替女兒戴上吧?!?/br> 她抬頭,眼里全是孺慕之情。 “女兒想要阿娘替我戴上?!?/br> 沈箏哎了一聲, 慢慢的將桃花簪子插進(jìn)她的發(fā)髻里。 “明年三月,就是十五歲了吧?” 折筠霧點點頭,“是……若是將來能出嫁,阿娘可要給我準(zhǔn)備嫁妝?!?/br> 沈箏笑了, “好,不會少你的。” 屋子里兩人說話,外頭的折致遠(yuǎn)和折大田也在跟翁瀧和翁健說話。折大田有些局促,他長這么大,還沒有這般被老爺少爺?shù)难堖^年。 翁健對他并無輕視,比起翁瀧的真性情,翁健常年在官場,自然要圓滑一些。雖然折大田如今只是一個農(nóng)人,但說不定乘著折筠霧這股東風(fēng),將來能出什么造化呢? 那日他率先跪下來多謝他們一家子人收養(yǎng)折筠霧的時候,翁健就知道這孩子也是個善良的,這般的性格,倒是跟折筠霧有幾分相像。 那太子殿下若是愿意讓人去教導(dǎo)折大田,給他一份出路,未來也算可期。即便官職再小,在關(guān)鍵時候,說不得也能用得上。 他便笑著道:“大田,這是棗糕,是珺珺最喜歡吃的,是你們云州的東西,你嘗嘗,說不得也會喜歡?!?/br> 折大田連忙嗯了一聲,將棗糕一口咬下,然后瞪大了眼睛,“好吃?!?/br> 翁健大笑,“是吧,我也覺得好吃?!?/br> 然后又看向沉默的折致遠(yuǎn),“致遠(yuǎn)賢侄,你怎么不吃?” 折致遠(yuǎn)笑笑道:“翁大伯父,賢侄只是在想,杳杳……不,珺珺她是不是不喜歡我?!?/br> 翁?。骸啊?/br> 啊這,你這孩子,看著挺穩(wěn)重,怎么說話如此直接? 不過也看得出,折致遠(yuǎn)是有些焦急了。他看在他是侯府公子的面子上,道:“珺珺心善,對陌生人也鮮少有不好的臉色,但也不會太親近,畢竟不熟悉。你雖然是他的親兄長,可卻也沒有相處過幾日,跟陌生人也差不多的,難道就要她對你歡喜之至么?” 他搖搖頭,“年輕人,不要多想,多謝耐心,說句不客氣的話,在座幾人里,你雖然是至親,但是我們其他人,卻都是養(yǎng)她最久的人?!?/br> 折致遠(yuǎn)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是侄兒多慮了?!?/br> 于是過了年,就要離開之前,他特意下了一趟山,去山下的珍寶齋里面買了一串玉質(zhì)的手串。 他滿懷期待的遞過去,“杳杳……珺珺,這是大哥給你買的,你試試,看喜歡不喜歡。” 折筠霧:“多謝你,只是我有手串了,不用再買?!?/br> 折致遠(yuǎn)臉有些紅,“姑娘家的首飾哪里一套就夠,明珠每日戴的手串都不一樣,我記得都是玉的,戴著也好看的很?!?/br> 他道:“你可以換著戴嘛,姑娘家的,鮮艷些好。這串木頭的,雖然也好,但不是那么的鮮艷。” 折筠霧知道他是好心,但還是搖頭。 “不,我覺得這串手串很好看?!?/br> 在她做奴婢的時候,自然是不能要鮮艷的東西。殿下知道她的顧忌,知道她膽子小,所以費了不少心思,才給她找來這串善玉做的手串。 木頭雖然不起眼,可名字卻是帶玉的。 她很喜歡這串手串,這輩子都不打算取下來。 折筠霧朝著他行了一禮,然后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往前面走去。她還要去跟大哥說說話。 折大田正在屋子里面做木工,他雖然后來被送去了做墨,但是手里的木工手藝是阿爹親自教導(dǎo)的,這么多年也不曾落下。 他正在雕刻一只小鸚鵡。 折筠霧進(jìn)去一看,便知道是誰。 “將軍……是毛毛啊?!?/br> 毛毛是將軍沒進(jìn)東宮之前的名字。 折筠霧拿著栩栩如生的將軍看了看,笑道:“大哥,你還記得它?!?/br> 折大田見她如同在家一般朝著他笑,便松口氣,道:“是,你那時候總是想要一只小木雕戴在身上,我總忙,沒時間給你雕,如今總算有時間了。” 他自己住在一個屋子里面,想要倒一杯茶給折筠霧,發(fā)現(xiàn)這里的茶具好多,他根本不會泡。折筠霧便過去給他倒了一杯茶,“大哥,你別拘謹(jǐn),咱們兩人是打小的情分,你還不知道我嗎?” 折大田這才眼眶有些濕潤,道:“這幾日,我都沒有好好的跟你說話。三丫,對不起,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追的更遠(yuǎn)些的?!?/br> 折筠霧搖搖頭,“當(dāng)時,我被帶著走遠(yuǎn)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們追過來,也沒用的?!?/br> 折大田抹抹眼淚,坐在凳子上,跟她道:“賣你的那三斗米,剛開始誰也不肯吃,后來沒過幾日,實在是熬不住了,五丫偷吃了一口,干嚼的,直接卡住嗓子眼了,阿爹拍了她好一會才救過來,后來沒辦法,這才吃了那三斗米?!?/br> 可三斗米根本吃不了多久,他嘆息,“后來,四丫和五丫也差點被賣,幸而朝廷的賑災(zāi)來得及時。” 折筠霧靜靜的聽著,聽得也有些感慨,“兩個meimei沒有被賣,那就是好的?!?/br> 她是撞了大運,進(jìn)了東宮,要是沒有進(jìn)東宮,恐怕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 折大田問她可好,折筠霧點頭,“就是剛開始吃了苦,那個買我的,轉(zhuǎn)了好幾道手,才將我賣向了岐州府,翁家阿娘和阿爹本是將我買來做丫鬟的,后來他們見我合緣,就收了我做養(yǎng)女?!?/br> 這便是極好的。走的那日,折大田鄭重的又給翁家夫妻磕了三個響頭。折致遠(yuǎn)也跟著磕了三個,羞愧道:“你們養(yǎng)了珺珺一場,自然也是珺珺的再生父母,這回接了她回京團(tuán)聚,等有時間,侄兒親自送她回來看望二老?!?/br> 他鄭重的道:“我父親說,恩情大于天,您二老對珺珺之恩,我們蜀陵侯府記住了,若是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br> 沈箏自然知道折筠霧這一去還是艱險重重,便鄭重的對折致遠(yuǎn)道:“你們一家子人,沒有對不起我們的,也不用對我們感恩戴德,收養(yǎng)珺珺,是我們的事情,不用你們還,只一件事情,既然當(dāng)年舍棄過一次,這一回,還望不要再去舍棄她。” 折致遠(yuǎn)聽得心中一熱,知道這一家子人是掏心掏肺的說話,他點頭,“伯母放心,我們疼愛珺珺還來不及,怎么會去舍棄她。當(dāng)年是迫不得已,可如今哪里還有迫不得已的地方?不會的?!?/br> 折筠霧坐在馬車?yán)?,撩起簾子看向沈箏和翁瀧,“阿爹,阿娘,女兒便要走了,等……等之后,你們可一定來京都看女兒。” 沈箏又要抹淚了,走過去摸摸她的頭,“走吧,走吧,別惹我哭?!?/br> 折筠霧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哎了一聲,馬車這才上路。 但剛走,就見沈箏突然喊了一聲,“珺珺?!?/br> 馬車停下,折筠霧連忙撩起簾子,“阿娘?” 沈箏走過去,道:“珺珺,阿娘出身岐州沈家,雖比不得蜀陵侯府簡在帝心,大權(quán)在握,但沈家在岐州幾百年,也不是毫無底蘊,若是你去了京都,無人替你做主,我們沈家也不是吃素的,能幫你的,阿娘定然幫你?!?/br> 折筠霧感激,“阿娘,我記住了。” 折致遠(yuǎn)羞愧又感激,“伯母,你放心,在京都,珺珺必定不會被人欺負(fù)。不然還要我們一家子人做什么?” 要你們一家子人做什么? 沈箏想要說一句什么,卻還是沒有說。 馬車緩緩走遠(yuǎn),翁瀧嘆氣,扶著沈箏,“夫人,又下雪了,回去吧?!?/br> …… 而此時,京都也正在下雪。 東宮里,太子正拆開一封信。 拆開了,卻放在桌子上不敢看,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信件。 一目十行看完,太子笑了,叫劉太監(jiān),“去,去端一盤棗糕來,孤要吃?!?/br> 第51章 見面(1) 一更 二月末, 蜀陵侯府。 趙氏高高興興的帶著折明珠再次去布置給折筠霧的院子。 明珠拿出了自己最喜歡的一根釵子放進(jìn)了屋子里的妝奩里面,“叔母,你說杳杳jiejie會喜歡這支釵子樣式么?” 趙氏走過去, “這是你最喜歡的, 你送給她,是你的心意, 聽致遠(yuǎn)說,杳杳是個心地良善的姑娘, 自然能懂得你對她的好,無論樣式怎么樣, 這份心意她定然是喜歡的?!?/br> 折明珠就舒了一口氣,“那就好?!?/br> 臨著杳杳jiejie要回來的日子越近, 她就越緊張。兩個人雖然沒有見過面, 但是因當(dāng)年伯父做出的選擇,她心里知道自己是欠下了她一條命的。 若是她已經(jīng)死去了,那便在心里悼念便也罷了, 可人還活著,便是要報恩才行。 她生來就是折家的掌上明珠, 為人做事皆問心無愧,只對這個素未蒙面的jiejie歉疚,便想將自己的好東西都給她。 趙氏瞧出了她的心思,拉著她的手到一邊,“明珠, 當(dāng)年你還是個孩子,不是你的錯,你也是我一點一點養(yǎng)大的,說是親生的也不為過, 如今杳杳回來,你們兩人要互幫互助,這便好了,就是有罪,也是我們?nèi)ペH,不關(guān)你的事情?!?/br> 趙氏嘆氣,“致遠(yuǎn)在信上說,杳杳對他不是很親近,但是也沒有怨憎之情,一言一行都有章法,會讀書,會識字,比起京都的世家小姐來也是不差的,我聽著便心里歡喜,又愁?!?/br> “她這般好,又已經(jīng)馬上就要十五歲,這十五年來,我不曾參與過她的過去,如今要做她的母親,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愿意接受我?!?/br> 趙氏一邊說一邊哭道:“只要想到她可能不親近我,我便心里難受,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念著,想著,可終究,十五年來,教養(yǎng)她的不是我,即便是她不親近我,我也該受著?!?/br> 折明珠安撫趙氏,“叔母,你不要這般說,你和伯父,杳杳,都是當(dāng)年戰(zhàn)亂的受害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