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沈千帆仰頭看著他,不由地伸手摸了摸狐貍的絨毛,在心里感嘆:好大!好硬! 溫暖柔軟的銀白色毛發(fā)之下,隱藏著的是獠牙利齒,還有充滿蓬勃力量感的肌rou。它是一頭野獸,也是真正的獵殺者。 先前沈千帆看他趴在床上的時候沒有那么直觀,現(xiàn)在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它的體格實在是了不起,用四條腿站立著的時候比成年人還要高一點,銀白色的毛發(fā)在呼嘯的山風(fēng)中飄動。 巨大的狐貍討好把腦袋湊了過來,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沈千帆摸著柔軟的狐貍耳朵,忽然覺得如果找個的項圈和鏈子把他拴起來,那場景應(yīng)該會很有趣。 但是很快沈千帆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qū)逐出了腦海。 怎么回事,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他又不是變態(tài)的狐貍精。 沈小魚躲在爸爸的毛發(fā)里,那些銀色的絨毛幾乎能把它完全埋在里面,非常安全,非常暖和。 咪!QuQ 沈小魚沖著沈千帆喊了一句,問他要不要一起上來騎爸爸。沈千帆搖搖頭,把它扶穩(wěn)。 走吧,我來帶路。沈千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老烏和Andes。這兩個人像老弱病殘似的互相依偎攙扶著。 Andes是猛禽,他的翼展幾乎有成年的人的手臂那么長,強勁的翅膀一扇就能騰空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可惜他現(xiàn)在羽毛掉光了,在新的羽毛長出來之前他都沒辦法自由飛翔了。 Andes再次45度角仰望天空??蓯海恢徊荒茱w的鷹,跟火雞有什么區(qū)別! 一行人往密林深處走去。 收容區(qū)位于最最偏僻的郊外,幾乎快要脫離赤水市的范疇了。方圓好幾里內(nèi)除了荒墳什么也沒有。 幸好我們是白天來的,要不然還真有點瘆人。老烏說。 這里的草木和鳥獸無人打擾,自由生長,雜草幾乎長到了大腿那么長。沈小魚騎在銀狐身上,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的叢林,嚶嚶呀呀地說個不停。 狐貍耳朵動了動,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不過沈千帆聽懂了。 沈小魚喜歡到野外郊游! 一行人趟過了茂密的雜草叢,草葉不斷摩擦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受驚逃竄,不知道是老鼠還是兔子,弄得草叢顫動不止。 眾人走到一處高低,老烏停下來喘了口氣,回頭向下張望:上個世紀(jì)末的時候,這里曾經(jīng)還有個采石場。 采石場位置偏僻,干的純粹是體力活。工作累,工資低,沒什么人愿意去打工狂魔老烏除外。 老烏在這采石場里工作的時候,在附近遇到了剛從收容區(qū)里逃出來小妖怪三兄弟。 我和當(dāng)時采石場的老板還是朋友呢,這么多年過去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了。如果還在的話也該有□□十歲了吧。想起當(dāng)年的事,老烏還有些感慨,采石場廢棄以后,這一帶就更加沒有人來了。而且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傳言,有人說這附近還鬧鬼,一來二去,搞得現(xiàn)在連巡山隊都不愿意來了 沈千帆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覺得有些陌生。 自從離開收容區(qū)以后,這幾十年間都沒有來過了,附近的花草樹木都變了個模樣。他有點不記得路,僅憑著感覺往里走。 眼看周圍的草叢和樹林越來越茂密,Andes挽著老烏的手也越來越緊,像是一對緊緊相依地戀人。老烏被他rou麻到了,一甩胳膊:你小子想干什么,別這么用力拽著老夫。 看前面楚行洲和沈千帆都沒那么黏糊。Andes倒好,整個人緊張兮兮地差點就掛到他身上了。 這附近不會真的鬧鬼吧?Andes小心翼翼地說,或者有強盜什么的。我聽說深山老林里經(jīng)常有土匪、猛獸什么的。哦,還可能有狐貍精出沒。 聽到狐貍精這三個字眼,一直沉默不語走在前面的狐貍也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看他。 Andes還不太習(xí)慣楚行洲是狐貍精這個事實,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尷尬地一笑。 ...... 約摸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眾人抬頭看見了面前山頂上矗立著一根高聳的煙囪。遠(yuǎn)看起來那像是一座哥特式古堡,還是經(jīng)常鬧鬼的那種。 老烏搓搓手,高興地說:到了到了。 順著那根煙囪的指引,他們穿過了茂密的樹林,總算來到了那傳說中的收容區(qū)的入口。 從外面看來,那是一座隱藏在密林之中的廢棄工廠,建筑腐朽破敗,鐵質(zhì)的支架上全是鐵銹,高聳的屋頂和煙囪外面爬滿了雜亂的藤蔓,掩蓋住了它原本的顏色。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沈千帆走得急,進門前腳下沒注意似乎踩著了什么東西,就聽見一聲銳利的尖叫。 呀,誰踩我! 他連忙后退半步,低頭就看見地上有個歪歪扭扭的白蘑菇白凈的菌蓋沾上了些泥。 剛才發(fā)出尖叫的就是這朵蘑菇。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歪,還是被人不小心踩壞了。 沈千帆愣了一愣,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蘑菇還會說話,茫然地扭頭看向老烏。見多識廣的老烏同樣一臉茫然,他活了這么多年,同樣也是頭一次見到會說話的蘑菇。 這不合理啊!蘑菇的壽命那么短,它是怎么能活到成精的? 老烏亮眼放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在打什么壞主意,好像在盤算著這朵會說話的蘑菇值多少錢。 見他對著自己伸出手來,那蘑菇好像嚇壞了,連聲尖叫:不許動!退后! 不好意思。沈千帆連忙攔住老烏,對蘑菇道了歉。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蹲下身想幫它擦擦,但是那蘑菇毫不領(lǐng)情地抖了抖,似乎在表示抗拒。 別動,舉起手來!它惡狠狠地說。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被一朵蘑菇兇了,這算怎么回事? 但隨即,那朵蘑菇更加劇烈地抖了抖,隨后里面鉆出來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身著制服,腰間掛著一把小小的手/槍。它干脆利落地拔出了那把小手/槍,用針眼一般大小的槍口對著他們。 不許動,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 不等他們反映,那小老鼠又說:你們是什么妖,來收容區(qū)做什么?快快老實交代。 沈千帆聽到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低頭一看,就看見了許許多多奔跑滾蛋的小毛球那是一大群老鼠,都穿著統(tǒng)一制服,帽子上還印有編號。 這些小老鼠訓(xùn)練有素,迅速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他們圍住。 隨即,四面八方一齊傳來子彈上膛的咔咔聲。 沈千帆看著那些不到一厘米長的迷你手/槍,沉默地眨了眨眼睛。 作為一只貓,他生平第一次被老鼠威脅了。 第72章 七十二條小魚干 沈千帆一臉茫然地看著這些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小老鼠。 這些老鼠的體型很小, 就跟普通的倉鼠差不多大。并且沈千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都是些年紀(jì)尚小、還沒能修煉出人形的小老鼠精,平均年齡只有十多歲, 在場所有的小老鼠年紀(jì)加起來估計都比不上老烏大。 但是這些老鼠年紀(jì)小, 膽子卻不小。它們每一只老鼠都是訓(xùn)練有素, 身著黑色制服,手里拿著一只黑漆漆的手/槍。 因為它們的體型太小,手里拿的槍也是等比例縮小的。這么迷你的手/槍非但不可能有足夠的殺傷力,反而顯得有點可愛,像是小朋友手里拿著的玩具一樣。 數(shù)十只老鼠警官們神情嚴(yán)肅認(rèn)真, 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造型在別人看起來又多好笑。它們一個個都板著臉, 爪子扣緊了扳機, 滿臉寫著不許動, 再動我要開槍了的表情, 仿佛真的沉浸在這個角色之中, 把自己當(dāng)成執(zhí)行任務(wù)的警官了。 從它們的表現(xiàn)看來, 這群小老鼠就像是這一帶地盤的管理者。 但是沈千帆覺得奇怪:在收容區(qū)這種弱rou強食的地方, 活得瀟灑的從來都是頂級獵食者和妖力強勁的大妖怪。 老鼠這種樣的生物一直位于食物鏈最低端, 就只能在下水道里茍且偷生,它們怎么可能會是收容區(qū)的管理者? 俗話說的好,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光是人類看不起老鼠, 以前收容區(qū)里別的生物也看不起它們。除了會躲躲藏藏也沒什么殺傷力,還喜歡偷東西, 實在是天生的壞蛋。 沈千帆越看越覺得稀奇,實在想不起來收容區(qū)還有這樣的特色。 如果這些小老鼠現(xiàn)在真的控制了收容區(qū),那么它們到底是靠什么征服其他小妖怪的?難道是憑借著它們手上那些連只鳥都打不死的小手/槍嗎? 老烏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經(jīng)被老鼠警官們包圍了, 光顧著蹲下身去,滿臉遺憾地看著那朵蘑菇他的發(fā)財夢破碎了一地。 原來說話的是小老鼠不是蘑菇,老烏差點以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珍貴的新物種了。 喂,后退!老烏靠得太近了,從蘑菇里鉆出來的那只小老鼠怒目圓瞪,毫不客氣地朝他腳下開了一槍以示警告。 那小手/槍的動靜竟然還不小,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當(dāng)然老烏也不想以身試險,趕緊后退了兩步,鼻尖冒汗,訕笑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站在他面前的那是只小田鼠,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類似于小麥的金黃色,兩只黑色的小眼睛還沒綠豆大,鼻尖和細(xì)小的爪子都是粉粉嫩嫩的,看起來和普通的田鼠沒什么差別。 沈千帆低頭打量著它,發(fā)現(xiàn)這只小田鼠帽子上的編號是1它竟然還是這支老鼠小隊的領(lǐng)頭鼠。 罪過罪過,剛才不小心踩了它們的田鼠老大。 田鼠1號昂首挺胸,往前走了幾步。在周圍一群黑灰色的老鼠之中,這只金黃色的小家伙顯得格外亮眼,塊頭也比其他的小老鼠要大上一圈,怪不得能成為它們之中的老大。 小田鼠看起來只有一個橘子那么大小,圓圓胖胖的一個毛球,好像一腳就能踩扁,但是面對著比自己體型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卻絲毫不顯得畏懼。田鼠老大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到了沈千帆他們的面前。 它粉紅色的小手緊緊抓它那支小手/槍,鼻子抽搐似的動來動去,像是在分辨空氣中的什么氣味。 貓的味道。田鼠老大警惕地瞇起眼睛說。 它狐疑的目光在這幫外來入侵者之間徘徊了許久,卻沒看見到底是哪里有貓。田鼠老大繼續(xù)低著頭吸著鼻子,最后停在了沈千帆的鞋尖前。 沈千帆沉默不語,低頭看著它。這只田鼠老大非常年輕,妖力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看樣子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 沈千帆好歹也是百年修為化成人形的妖了,就憑這樣的小田鼠精,根本不可能看破沈千帆的本體。田鼠精聞到他身上有貓味,那多半是被沈小魚蹭上的。 沈千帆回頭看了一眼,罪魁禍?zhǔn)咨蛐◆~正趴在爸爸的身上,從狐貍背上探出頭來,好奇又害怕地看著那只小小的老鼠??蓱z的沈小魚被大老鼠咬過,一朝被鼠咬十年怕井繩,對這種生物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感。 田鼠老大只聞到了貓的味道,卻沒有看到貓,于是仰著看向沈千帆,提問三連: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家里養(yǎng)貓了嗎? 田鼠老大語氣嚴(yán)厲,一點也不害怕這個看起來很瘦弱的人類。但是忽然,它的目光又往上挪了挪,隨后咽了咽口水,似乎在忌憚什么。 沈千帆感覺到有什么陰影攏罩住了他,還有毛絨絨的東西蹭到了他的后頸,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 田鼠老大看這人類瘦弱,但是他帶來的狐貍眼睛里閃著綠光,獠牙鋒利,很不好惹的樣子,于是后退了半步,語氣不敢像剛才那么橫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來的? 沈千帆乖乖報上名來:我叫沈千帆,我們是從赤水市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田鼠老大愣了一下,整只鼠像是斷網(wǎng)卡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片刻。 而在它身后,那些小老鼠警官們也都一片沉默,隨即爆發(fā)出了一陣sao亂。一瞬間,它們仿佛從訓(xùn)練有素的老鼠警官變回了膽小的普通老鼠,嘰嘰喳喳地尖聲叫起來,陷入莫名其妙的惶恐。 剛才卡在原地的田鼠老大,終于有了點動靜。它的額角冒出了一滴冷汗,啪嘰滴在了地上。 沈千帆,你就是沈千帆!田鼠老大驚叫著說。 小老鼠之間嘰嘰喳喳地交流著。 沈千帆,這家伙就是沈千帆! 太可怕了,傳說中的沈千帆竟然恐怖如斯! 怎么辦,快跑吧,我不想被他吃掉! 沈千帆聽不懂老鼠語,不知道這些小老鼠在說什么,可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夠看得出來它們現(xiàn)在很慌亂。 我怎么了? 沈千帆捫心自問,自打他有記憶起就從來沒吃過老鼠,為什么這群小老鼠會這么害怕他? 這時候,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他的肩膀。沈千帆偏頭就看見了一只狐貍耳朵。 他伸手摸了一下,能感覺楚行洲好像在笑,也不知道它在笑什么。 小老鼠們潰不成軍,包圍圈很快就亂了,它們相互交談一陣,最后還是那只田鼠大著膽子走出來談判:沈千帆是吧!你、你們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們要先去稟告我們的老大! 沈千帆看著它帽子上那個顯眼的序號1,奇怪道:你不就是老大嗎? 我不是我不是 ,不要吃我!小田鼠幾乎是奪路而逃。其余的小老鼠也跟在它屁股后面撤退,一溜煙地鉆進了墻角的黑暗處不見了。 等小老鼠們通通跑了以后,瑟瑟發(fā)抖的沈小魚這才敢從爸爸背后探出頭來。 老烏撓了撓頭,奇怪道:什么情況?他們好像都知道你啊。 Andes也說:我怎么不記得千帆在收容區(qū)有這么出名? 要論出名,當(dāng)年他們兄弟三人里面最出名的應(yīng)該也是燭陰這個愛咬人的老陰逼才對。第二出名的應(yīng)該是他這只帥氣的雄鷹。 沈千帆膽小,被哥哥們保護的好好的,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家里,從不參與打架的事。可為什么幾十年過去,他們這些戰(zhàn)神早都被人遺忘,收容區(qū)里的小妖怪們卻都認(rèn)識沈千帆?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行洲已經(jīng)從狐貍變回了人形,懷里還抱著瑟瑟發(fā)抖沈小魚。 沈小魚翻了個身,腦袋使勁往爸爸的懷里鉆,用雪白的小貓屁股對著外面,尾巴一抽一抽地發(fā)著抖。 咪。QnQ 救命啊,好多大老鼠! 沈小魚不喜歡大老鼠,沈小魚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