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有錢又怎么樣,有錢還是買不到真摯的愛情! 作為分配在濱江花園A區(qū)的園藝工,李師傅平時的工作任務就是修理業(yè)主花園里的花草樹木。 在這平平無奇的一天,平平無奇的園藝工李師傅像往常一樣莫得感情地修理著業(yè)主家的樹。 咦。 李師傅撓了撓頭。 他不記得A36幢這家的花園里有棵槐樹了。 但這棵槐樹確確實實地站在他面前,精神抖擻,幾乎有三層樓那么高,看樣子還是棵老樹。 李師傅低頭看了看樹根周圍的土壤,有些松動,草皮也被掀禿了一片。 果然是新移植來的。 他忍不住皺眉。 這棵樹是哪里來的,跟他沒有關系,他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打工人。但是這棵樹長得丑,就跟他大大的有關系了。 把這么一棵歪七八糟的老樹種在這么漂亮的花園里,實在太有損他園藝師的顏面了。 A36幢的業(yè)主果真品味很差。 李師傅面露嫌棄,但是扛不住職業(yè)病犯了,還是從工具箱里拿出了他的大剪刀。 他就好像村口干了二十年的理發(fā)師一樣,冷酷無情,面無表情地把所有樹都剪成統(tǒng)一的寸頭。 李師傅把老槐樹多余的枝椏修整了,整理成湊合能看的形狀,然后爬下了梯子準備去下一家打工。 臨行前,他數(shù)了數(shù)工具箱里的剪刀,發(fā)現(xiàn)少了一把,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李師傅正在低頭尋找遺落的剪刀,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剪刀遞還給了他。 謝謝。李師傅說。 但是他回頭一看,沒有人,只有一陣微風吹過,頭頂?shù)睦匣睒湓陬潉又ρ尽?/br> 李師傅抓了抓腦袋。 剛才是誰給他遞的剪刀來著? 無人回應。 李師傅一臉懵逼地夾著梯子,離開了花園。 沈千帆在樓上觀望,等那個園藝工一走,就帶著沈小魚下樓到花園里玩。 沈小魚蹦蹦嗒嗒的,用四條纖細的腿追著蝴蝶亂跑,蹦進了比它還高的草叢里,悉悉索索地壓倒了一片草葉。 沈千帆靠著老槐樹跟它聊天,發(fā)現(xiàn)老朋友今天換了個新發(fā)型,贊嘆道:挺帥的。 老槐樹抖著葉子,有點害羞。 它的樹干上已經裂開了一條縫,變成了一張嘴。老樹精其實會說話,但是以前住在太陽花小區(qū)的時候它幾乎不說,怕嚇壞鄰居王嬸一家。 現(xiàn)在花園里沒有別人,老槐樹重獲了說話自由,放心大膽地跟沈千帆聊了起來。 它用藤條指了指一棵小櫻花樹:那棵樹漂亮嗎。 哪棵?沈千帆問。 就中間的那一棵。 沈千帆把視線順著它的指示看了過去,那邊有一排綻放的櫻花樹。 他一眼就知道老槐樹說的到底是哪一棵樹了。其他樹的櫻花都是偏白的,唯獨中間的那棵是滿樹粉紅,嬌嫩可愛,落英繽紛掉了一地粉紅。 老槐樹的兩根藤條像手指一樣對了對,羞澀地說:她好漂亮。我要跟她長在一起。 說著,老樹精果斷把自己從地里拔了出來,像提裙子一樣提著自己長長的樹根,沿路掉了一地的泥,小心翼翼地來到小櫻花樹的身邊。 老樹精給自己挖了個坑,跳了進去,跟小櫻花樹當鄰居。 它一會兒從噴泉里接來清水澆灌,一會兒把沈小魚隨地亂拉的便便撿起來,放到小櫻花樹的腳下施肥。 櫻花樹粉嫩可愛,老槐樹站在它身邊就顯得黯淡遜色了不少。它年紀大了,樹皮粗糙,樹干上還有許多虬曲的結,連朵花也開不出來,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好看。 但是小櫻花樹只是一棵小樹,不會嫌棄老槐樹難看。 水池邊,沈小魚聚精會神地盯著里面游來游去的小金魚。 小金魚有紅的,白的,還有花的,各種顏色的魚鱗和水波紋在陽光下亮閃閃的,非常漂亮。 沈小魚站在水池邊沿,把腦袋湊近水面,伸出前爪想撈小金魚,面前的小金魚卻猛地跳起來啪地甩了它一尾巴。 咪!QnQ 沈小魚被小金魚打了! 沈小魚一個沒站穩(wěn),撲通一聲掉到了水里,成了落湯貓。 沈千帆趕忙出手,把濕漉漉的沈小魚從水池子里撈起來,用衣服給它擦干。 沈小魚,你也想當烏龜???沈千帆說。 剛擦了兩下,沈千帆就聽見背后有人笑得特別大聲。 一回頭,隔壁那只像豬一樣胖的哈士奇又趴在了欄桿上。 咪。沈小魚好奇地看著大狗狗。 沈小魚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胖的狗! 呼呼,你好啊,小貓咪。哈士奇忽然開口了。 沈千帆沒料到這狗還會說話,忍不住瞇起眼睛,盯著它看。 這的聲音好熟悉。 沈千帆遲疑片刻,道:貳柏武? 第17章 十七條小魚干 像豬一樣圓滾滾的哈士奇挑了挑眉:嗯哼。 沈千帆石化在了原地: 咪。沈小魚還是第一次看到會挑眉毛、會說話的狗,興奮得咪咪直叫,努力掙動著腳腳想從沈千帆手里跳下去。 但是沈千帆這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它的調皮搗蛋了。他看著扒在柵欄上的巨型哈士奇,猛地轉過臉去,一臉沉痛。 完了完了,他居然覺得花四萬塊錢一個月雇他的貳先生像豬! 還屢次三番無視他! 還逗狗似的朝他的雇主吹口哨! 這簡直是沈千帆職業(yè)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敗筆。 沈小魚還是個寶寶,一點也不知道社死這兩個字里承載著多大的悲痛,它只覺得胖乎乎的哈士奇很好玩,好奇地從沈千帆的手里掙脫了出去,翹著尾巴往哈士奇那邊湊了過去。 小小的貓咪幼崽蹦跶到了哈士奇的腳邊,就顯得格外迷你了,好像還沒有哈士奇屁股后面垂著的尾巴大。 啊嗚。哈士奇張大了嘴,搖頭晃腦,假裝成要吃掉小貓咪的大灰狼。 像沈小魚這么小的貓咪,他的狗嘴里好像能一口塞兩個。 沈千帆此刻的臉色十分精彩。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只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哈士奇真的是他的雇主貳先生。 那么恐怕所謂的隔壁家主人,也就是貳先生自己。 貳先生成天自己在自己的花園里搗蛋,把自己的花草樹木壓壞,也確實別具一格。 一只胖胖的哈士奇,竟然是一棟富麗堂皇的豪宅的主人,換誰聽說了都會覺得難以置信。 尤其是在沈千帆確認在三,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半點妖氣的情況下。 盡管沈千帆還沒見過他的人類形態(tài),但是很顯然,貳先生擁有相當強大的妖力。 作為太陽花小區(qū)的開發(fā)商,出手闊綽的大老板,貳先生竟然還能讓小貓妖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妖氣。 沈千帆不由得肅然起敬。 沒想到貳先生竟然是妖中強者,恐怖如斯! 貳先生的妖力強歸強,但是人如其名,有點缺心眼。他好像完全沒發(fā)現(xiàn)沈千帆之前真的把他當成狗了,反而熱情地和他攀談了起來。 呼呼,這是你兒子嗎?長得好像你。哈士奇低頭嗅了嗅沈小魚。 沈千帆一口否認:不是。 沈小魚:咪!(是的?。?/br> 既然貳先生是妖中強者,那么沈小魚長了九條尾巴這事,估計逃不過貳先生的眼睛。不過貳先生表現(xiàn)得渾然不在意,好像只把沈小魚當成普通的貓咪幼崽來看。 呼呼,可是它剛才叫你mama,不是嗎?貳先生說。 沈千帆:我是公貓。 總不能沈小魚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關于沈小魚的來歷,這個問題沈千帆自己也解釋不清。家里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一只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貓,發(fā)生這種事的概率恐怕比中彩票還低。 沈千帆從來沒中過彩票,但是沈小魚確確實實就這么出現(xiàn)了。 呼呼,小貓咪,別害羞。我家里也有三個兒子!貳先生自豪地說。 貳先生扭頭朝著自己家大喊了一聲:一千,兩千,三千! 很快,伴隨著一陣瘋狗奔騰的腳步聲,和幼犬的叫聲,從房子里飛奔出來三只小哈士奇,奔跑的時候在花壇里踹出了一排小坑,壓塌了一大片草皮。 沈千帆默默地看了一眼不成樣子的草地,在心里篤定貳先生家一定是園藝工師傅最頭痛的一家。 貳先生把三只小狗崽拎到一起,站成一排,挨個給沈千帆介紹。 跑得最快那只叫三千,看起來就是正常小哈士奇的模樣。第二只叫二千,看起來有點厭世死魚眼。跑得最慢的那只叫一千,是個斗雞眼。 沈千帆看了看貳柏武和他的三個小狗崽,又看了一眼沈小魚,越發(fā)覺得自己的起名水準屬于妖類高質量了。 但貳先生卻滿臉自豪地說:呼呼,怎么樣,我昨天才給它們起的名字。 昨天?沈千帆看了看哈士奇寶寶們,它們這體格已經不算太小了,怎么昨天才起名字。 呼呼,其實孩子生下來以后,我和太太都忘了給它們起名。但是白蘿卜幼兒園的老師說,孩子上學要有名字。貳先生說。 呼呼要怎么辦呢?我就帶著它們出去找靈感,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有人說要買狗崽。我問他出多少錢?那個人說,這只一千,這只兩千,那只三千! 貳先生樂呵呵地說著,挨個摸了摸三只小狗崽的腦袋。 呼呼,你呢,小貓咪。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沈小魚。沈千帆說。不過沈小魚不是他親兒子。 哦,沈小魚,難怪身上有股小金魚的味道。貳先生吸了吸鼻子說。 咪QnQ沈小魚說。 那是因為它剛剛被小金魚揍了! 是我失算了,招聘貓咪的時候忘了問你。貳先生摸了摸下巴,說,小貓咪,楚行洲見過沈小魚了嗎? 沈千帆搖頭:還沒有。 沈千帆想等沈小魚學會藏好尾巴以后,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讓它出現(xiàn)在楚行洲面前。 但是貳先生看著沈小魚,卻搖了搖頭,嚴肅地說:不行不行,不能讓他知道。你和別人生了孩子,楚行洲肯定會吃醋的! 沈千帆遲疑:?。?/br> 生孩子?什么生孩子? 吃醋?吃什么醋? 有哪個主人會因為自己的貓咪生了小貓咪而吃醋,更何況 沈小魚不是我生的。沈千帆弱弱地說。 貳先生還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們長得太像了,他真的會吃醋。 ? 雖然貳先生單方面聲稱自己是楚行洲的好朋友,但是沈千帆總覺得,他是不是對楚總有什么誤解。 沈小魚和貳先生家的三個小狗崽一起在草坪上瘋玩了一早上,其間禍害了不知道多少花草樹木。 回家吃午飯的時候,沈小魚整個貓都變得有點狗里狗氣,快樂得朝著沈千帆搖尾巴。 嗷嗚咪!沈小魚快樂地說。它今天交到了新朋友,是一群小哈士奇。 隔壁小二哈們還是很有精力,在自家花園里一邊亂竄,一邊嗷嗷亂叫,似乎正在展開一場追逐大戰(zhàn)。 遠遠聽到它們的叫聲,沈小魚也跟著叫起來。 嗷嗚咪! 嗷嗚,咪! 沈小魚一邊喝奶,一邊快樂地亂叫。這時候,沈千帆隱約聽到了門外有車的動靜,連忙豎起耳朵。 那聲音停在了他們家門口。 楚行洲好像回來了,腳步聲很快來到了門前。 沈千帆連忙一把抱起沈小魚,將它藏到了沙發(fā)下,噓了一下示意它禁聲,自己則變成貓咪的形態(tài)趴在了沙發(fā)上。 在楚行洲開門的同時,沈千帆聽見沙發(fā)底下又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嗷嗚咪! 楚行洲反手關上了門,莫名其妙地看著沙發(fā)上的貓咪。 沈小魚此刻就在沙發(fā)下面,只要他稍微蹲下來一點就能看見。 沈千帆走投無路,只好背了個黑鍋,又學著沈小魚的聲音叫了一遍。 嗷嗚咪! 這一聲學得有模有樣,叫得千回百轉,千嬌百媚。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 家里成年貓咪忽然鬼叫,不太正常。 楚行洲看著他,很嚴肅地想了想,說:你是不是 喵。(不是?。?/br> 沈千帆在心里流下兩行眼淚。他是個正經貓,他才不叫/春。 都怪沈小魚! 第18章 十八條小魚干 貓咪沈千帆和他老板對視了片刻,有點尷尬地低下了腦袋。 楚行洲半蹲下來,仔細打量著它,眼神里透出些許的嚴肅,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想小貓咪商量:是不是該絕育了。 聽到絕育二字,小貓咪覺得胯/下有點嗖嗖發(fā)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沈千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發(fā)展,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給沈小魚背這個黑鍋了,讓楚行洲把沈小魚這個不肖子孫抓去絕育算了。 他悄悄地抬起頭觀察楚行洲,想知道他剛才這句話到底有幾分認真,幾分是在開玩笑。 但是楚行洲仍然盯著他,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嚴肅和擔憂,不像是隨口開玩笑的樣子,倒像是下一秒就會把沈千帆拉到寵物醫(yī)院去做手術。 沈千帆害怕地咪了一聲,往沙發(fā)里縮了縮。他路過小區(qū)門口寵物醫(yī)院的時候,無數(shù)次目睹過那種的慘狀。 不要啊,他還是個年輕的小貓咪,他不想真的當人妖! 事關重大,沈千帆當即慫了。漂亮的小貓咪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拼命地扒著主人的褲腿撒嬌蹭蹭,好像是在求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