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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江棠舟死死咬緊牙關(guān),直到第一次的拶刑過去,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禎王這又是何苦呢?”盧沿風嘆了口氣,看似擔憂的說道,“您畢竟是勤國人,何必站在他們恒國那邊?勤國兵敗對于您來說有什么好處?您在這邊是尊貴的禎王,在恒國那邊……即便那姓凌的對你不離不棄,也不可能給你皇后的位置坐,到時候你要屈居一群女人之下,您覺得您甘心嗎?” 江棠舟仍然緊緊閉著眼,不發(fā)一言。 盧沿風見說服不了他,臉色愈發(fā)難看,連最后一絲耐心都好似沒有了。 “繼續(xù)用刑?!北R沿風最后冷聲道,“我就不信這位禎王的骨頭有這么硬?!?/br> “換竹簽?!?/br> 江棠舟覺得自己的手指幾乎都麻木了——那種疼,不僅僅只是手指上的疼。 是從手指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的疼。 倒不是不能忍受,就是覺得渾身有些提不起力氣來,江棠舟始終咬緊牙關(guān),一個字都沒說。 每當他要暈過去的時候,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又變得清醒無比。 他就這樣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被折磨著,什么時候刑罰結(jié)束了,都渾然不覺。 第37章 我還有一事相求 黑牢里幾乎沒什么光亮。 但在黑暗里待得久了,眼睛難免就適應了些。江棠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沒什么力氣,胳膊勉強舉著抬起來看一眼,上面染滿了干涸的血跡,十根手指頭血rou模糊,碰不得,一碰便是一陣鉆心的疼痛。 江棠舟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往有光亮的地方望,這地方一片死寂,一點聲音也聽不到,著實讓人覺得心里頭不太舒服。 不曉得殷問崢那頭情況如何了。 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盧沿風抓了。 他會來救自己嗎?還是采取別的什么迂回的方式? 其實最開始江棠舟沒想過要用偏激的方法進一步挑撥兩國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卜氏根本不給他緩和的機會,一步又一步的將他逼到了黑牢之中,江棠舟幾乎能夠猜到,殷問崢接下來肯定會采取極端的方式。 江棠舟到底思考不了太多,他就這么躺著躺著,因為太過疲倦,又再次睡了過去。 在黑牢之中不知歲月,他自己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待了多長時間,再次緩過神來,是黑牢里突然響起的急匆匆的腳步聲,連帶著幾聲尖銳的爭吵。 一盆水再度將江棠舟給潑醒,刺骨的寒冷讓江棠舟渾身一顫,咳嗽聲壓制不住的從嗓子里吐出來,終是覺得喉頭一股腥甜之味涌出,臉色一白,險些再次暈厥過去。 他只能看到有光的地方更亮了。 聽到有腳步聲逐漸朝他靠攏。 江棠舟擰著眉頭,分辨出來人是盧沿風和卜氏。 “還是什么都不肯交代?”卜氏冷厲的聲音響起來,“這江棠舟,骨頭倒是真的硬,可惜了,不為哀家所用,再硬的骨頭,哀家也得給他折了?!?/br> 盧沿風低聲淡淡道:“什么法子都用了,折磨人的全都上了一通,愣是一個字都不肯說,骨頭確實是硬?!?/br> 卜氏嗤笑一聲:“再不行,便把他捆起來,吊在城頭,我看恒賊誰敢殺進來?!?/br> “太后娘娘便不怕那恒賊也是虛情假意,對江棠舟根本不是真心一片?” 卜氏驀地轉(zhuǎn)過身,臉色微沉:“你不是說他二人情誼甚篤?” 盧沿風先是一頓,緊接著輕聲笑了,寬慰似的開口道:“在恒國時,他二人的確情投意合,感情甚篤,可與權(quán)勢相比——那恒賊會選擇誰,太后娘娘覺得呢?” 卜氏抿了抿唇,沒說話。 盧沿風繼續(xù)道:“子行山雖易守難攻,可恒賊已經(jīng)攻入了子行山,沒了開頭那屏障,后面就是再難,也比前面簡單一些,如若我們再不行動,恐怕不出三日,勤國將會被顛覆?!?/br> “你想說什么?”卜氏打斷他的話,不耐煩的開口道,“有屁快放?!?/br> 盧沿風嘆了口氣,道:“太后娘娘,末將只是覺得,眼下,拿到江棠舟手中的兵防圖才是唯一扭轉(zhuǎn)局勢的法子,這幾日,末將翻遍了他的營帳,也將他全身上下來來回回的翻了個遍,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估摸著不從他嘴里撬出來,我們是尋不到了的?!?/br> “沒用的東西!”卜氏將手一揮,吩咐道,“還沒醒?來人,把他給哀家潑醒?!?/br> 盧沿風的眼底閃過一抹晦澀不明的冷銳,緊接著提起一桶水,再度往江棠舟的頭上潑去。 江棠舟早就醒了。 他只是渾身上下都沒力氣,所以懶洋洋的根本就不想動,再者說,裝睡聽聽兩人的計劃也挺有意思的。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恒軍那邊的速度竟這么快,這么多年一直無人破過的子行山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一攻再攻,眼看著整個大勤真的要被完全顛覆了。 江棠舟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 卜氏心中慌張,江棠舟卻清楚得很,恒軍要想徹底攻下勤國,子行山上還有一道極難的關(guān)卡,除非他與殷問崢里應外合…… 江棠舟醞釀著情緒,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又再度咳嗽了兩聲。 “醒了?”卜氏聽似關(guān)切的聲音響起來,“棠舟啊,你看看你,若是聽話一些,也不至于在這地方受這些非人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