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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在線閱讀 - 第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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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辭也學著他托臉沉思,說道:“我?guī)熌锸墙先?,我也想去江南看看,最好能把師娘也接過去,她還挺想回去的。但我沒你那么好運氣,我是去不了了。”

    謝如琢也覺遺憾,沮喪了一會又眼睛一亮,激動道:“藩王可以有自己的護衛(wèi)指揮使司,我可以再求求父皇,或者去求皇長兄,他很好說話的,我就藩的年紀小,想調(diào)個人過去并不過分。這樣我就可以把你調(diào)到江南去!”他怕沈辭不同意,又小心翼翼戳他胳膊,“就是你大概更沒有機會當大將軍了,只能在王府陪著我。”

    木柴在火中燒出噼啪聲響,今夜無星也無月,但沈辭卻時?;秀钡啬茉谥x如琢眼底看見夏日晴空的繁星,他輕輕一點頭:“等過幾年我在軍中領(lǐng)職后吧?!?/br>
    謝如琢一高興就要撲沈辭身上去,笑道:“那你就是答應啦?你愿意跟我去江南?”

    沈辭面上嫌棄地推開他,嘴角卻偷偷上揚,道:“你連騎馬都不會,又這么不受寵,也只有我愿意去保護你了吧?”

    “是啊,哥哥你最好了?!贝说群檬轮档眉o念,謝如琢又獎勵自己吃了兩塊rou,“我就先去江南等你啦,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桃花?!?/br>
    那一夜的他們未想過明日如何,卻已想好了幾年后的時光。

    彼時的他們也許是十七歲了,遠離了這些討厭的人,浮名俗物皆過眼,醉倒江南煙雨中。

    一生就這般度過。

    那只兔子最后大半都進了謝如琢的肚子,他打著飽嗝,蜷在沈辭身旁打瞌睡,左手撓撓右手,右手又撓撓左手,嘟囔道:“怎么秋天了還有蚊子……”

    沈辭掀開他的袖子,有蚊子包,也有不少不知道是什么的蟲子咬出來的,無言以對,道:“哪有這么多蟲?”

    謝如琢委屈地吸吸鼻子,嫩白的皮膚上難受死了,覷一眼沈辭的手,噘嘴道:“為什么只咬我,不去咬你呢?”

    沈辭好笑道:“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看謝如琢實在可憐,沈辭只得往他手上吹涼氣,再替他揉幾下,漸漸地,謝如琢不那么難受了,頭一歪倒在沈辭肩上徹底呼呼大睡起來。

    沈辭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腿上,脫下外袍蓋住他,靠著大青石坐了一夜。

    第二日沒等他們自己出去,三大營的士兵就找過來了,看來丟了個皇子還是很值得大張旗鼓一番的。

    因出了閹黨余孽叛亂,謝塘沒了繼續(xù)玩的興致,午后便匆匆折返回京了,謝如琢只來得及和沈辭告了個別,再次暢談了一番幾年后共游江南的美好愿景,和來時一樣,一蹦三跳地離去。

    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也沒留個什么信物給沈辭,就這么空口無憑地瞎說一氣,沈辭不會覺得他是個騙子吧?

    但再一思量,他又笑著想,反正都說好了嘛,騙人是小狗。

    一年后,五皇子離京就藩,路遇山洪,未到封地便歿了。

    同年,宮人告發(fā)寧妃與溪山總兵吳顯榮有私,帝大怒,將寧妃與六皇子幽閉冷宮,無詔不得出。

    沈辭從裴云景那里聽到的消息,裴云景說,可惜了,六皇子才十二歲,這輩子就廢了,冷宮這地方待不了幾年的,之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天是沈澈第一次看見沈辭這孩子居然也會哭。

    還腦子不清醒了,非說要去坪都找六殿下。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沈澈不明白這才相處了多久,怎么就相處出生死之交的感情來了,“唉,看開點吧,這就是他的命。”

    沈辭紅著眼睛,嗓子嘶?。骸八f過的,要在江南等我……他怎么可以騙我……”

    那個傻子什么都不會,被蟲子咬了就委屈得好像要哭鼻子,在冷宮要怎么辦?

    他笑起來那么惹人疼,以后再也不能那樣笑了吧?

    沈辭再也沒有遇見過一個人要他不用在意那些話,于是他學著和當年那個人一樣不去在意,學著把自己帶刺的棱角磨平一點,偶爾也要學著隱忍。

    天各一方的他們終究都長大了。

    十七歲的他們也終究離江南越來越遠,遠到成為了一個不再回憶的舊夢。

    第20章 物是人非(倒v開始)

    曾經(jīng)在分別的六年里, 舊年往事溫暖如那夜燃起的火堆,還有烤兔子的香味入夢來, 而今他們并肩站在新都高聳的角樓上,再憶時卻已如瑟瑟秋風般清寒,涼意徹骨。

    謝如琢短促地嗤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一件荒唐又可笑的事,沈辭問他還記不記得初見時說的第一句話,他不想直白地告訴沈辭, 他早就不記得了。

    他不記得自己原來曾是那樣一個人,陌生到他自己都心驚。

    角樓上的風更大了,謝如琢伸出凍青的手,指向遠方虛空,問道:“沈?qū)④?,你看到了什么??/br>
    沈辭望過去, 樂州和他記憶里一樣, 秋日的天空高闊沉陰, 飛鳥早已南遷,只有淺灰色的云緩慢移動,城中街坊鱗次櫛比, 車如流水馬如龍, 他回道:“陛下的山河,天地,行人, 街巷?!?/br>
    風吹亂了謝如琢半束的黑發(fā), 他搖頭,瘦白的手指輕撫刷了新漆的欄桿,道:“可是朕看到的是, 河山殘破,故都不見,無人共憂?!?/br>
    沈辭闔目輕嘆,嗓子有些許發(fā)澀:“這些不只是陛下一個人的責任……”

    “你錯了,這就是朕一個人的責任。”謝如琢淡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沈?qū)④姂斠部催^史書,一州一縣之安危系于地方長官一身,富庶安樂,史書贊頌他們愛民如子,民不聊生,史書罵他們昏庸無能。這一州一縣就是他們的責任,史官寫的只有他們,后世想看的也只有他們。一國之興亡就系于君主一身,不管有多少天災人禍的借口,史官寫的,后世看的,依然是這位君主所擁有的功過得失。這一國就是君主一個人的責任。從朕被推上龍椅的那一刻開始,朕這輩子就和大虞的興衰榮辱捆在了一起,死后也要跟著朕一同入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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