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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沉默了。 “所以,你就把一家三口全殺了?”他皺眉道,“可你想過這小女孩兒未來要怎么生活嗎?” “未來?她早就沒有未來了!” 少年突然激動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蘇黎,啞聲道:“你知道這家人都對她做了些什么嗎?父母動輒打罵,不給飯吃,還拿煙頭燙她,剛學會說話不久的弟弟就開始叫她賠錢貨,因為吃不飽飯發(fā)高燒,不愿帶去看病也就罷了,還嫌棄她身體嬌弱干不了家務!”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小狐貍見狀忙抬起爪子,安撫道:“我知道了,你冷靜一點,有話慢慢說。” 蘇黎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裝作撓癢的樣子,不經意地用后爪碰了碰鈴鐺。 “你主動自首,加上年紀還小,如果是人類的話應該判個幾年就出來了,”他嘆氣道,“但是現在對妖怪的判刑普遍要重一些,如果好好表現的話……我和我們領導求求情,也許她病好了之后,還能來監(jiān)獄看看你?!?/br> “我對這些都無所謂,”少年冷淡道,仿佛蘇黎口中說的是別人的事一樣,“我就是擔心,如果我不在了,萬一再有人欺負她怎么辦?!?/br> “這個你放心,我們超管局會持續(xù)跟進她的情況的?!碧K黎道。 卻不料,在聽到“超管局”三個字后,少年原本已經灰暗下來的眼眸瞬間爆出了精光。 “你說,超管局?”他一字一頓地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林宿的人?” “認識啊,”蘇黎還傻乎乎地笑了笑,“他就是我大領導,人可好了?!?/br>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少年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他緩緩站起身,在蘇黎驚悚的視線下化為原型,俯下身,四肢肌rou繃緊,做出了一個蓄勢待發(fā)的姿勢。 “抱歉了,”黑狗妖用低沉的聲音說,“小家伙,和你聊得很愉快?!?/br> “但是,還是請你去死吧!” “What?!”蘇黎傻眼了。 被一只宛如得了狂犬病的狗盯上是什么感覺? 在屋子里被黑狗妖攆得上躥下跳的小狐貍眼淚都快飚出來了,他一邊躲避著身后的利齒瘋狂逃竄,一邊拼命搖著項圈上的鈴鐺—— 大叔,警察們,你們要是再不來,他就真的要狗帶啦! 黑狗妖所到之處,無論是桌椅板凳還是枕頭衣服,都被他一口尖齒咬得稀巴爛。 動物成精后身體機能本就可以翻倍成長,現在他的咬合力就相當于一頭成年鱷魚,一旦蘇黎被咬中了,立刻就會被他生生撕扯下一塊rou來! 狐貍的爆發(fā)力畢竟不如狗,小狐貍憑借地形優(yōu)勢躲過了幾下攻擊,代價是尾巴上的一撮毛被硬生生地拽了下來,疼得他渾身都在發(fā)抖。 但是他很快發(fā)現,黑狗妖在抓他的時候有意識地避開了床上的小女孩,他想調轉方向鉆進床底避難,卻被床底的雜物攔住了去路,最終錯失良機,無路可逃,干脆一咬牙鉆進了墻角的大花瓶里。 黑狗妖嘲諷地“汪”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小狐貍的窮途末路。 蘇黎當然也明白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他躲在漆黑的花瓶內,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拼命搖著鈴鐺。 “沒用的,”黑狗妖冷酷道,“如果超管局的人死在這里,林宿應該就會來了吧?” 蘇黎都快哭了:“大哥,我就是個臨時工,我死了連工傷都算不上,超管局那么多厲害的人和妖怪,怎么可能讓大領導出面?” “不試試怎么知道?!焙诠费湫σ宦?,“如果他不出來,下面應該還有你們的人吧?我就一直殺到他出來為止!” 小狐貍心想這下完蛋了,干脆主動從花瓶里探出頭,希望黑狗妖能給他來個痛快,畢竟被人拎著尾巴拽出來摔死可不是什么輕松愉快的死法。 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什么黑狗妖猙獰的模樣。 而是一束光。 透過黑霧的縫隙,明亮如晝的光束將黑暗驅散,像是裂開了縫隙的蛋殼,怨靈們組成的屏障開始逐漸崩潰、消散。在黑狗妖狂怒的吠聲中,最終化為了齏粉。 小狐貍忍不住瞇起了雙眼:這畫面,好像有點兒眼熟啊。 扎著小辮兒的道士凌空踩在飛劍上,衣帶當風,袍袖飛揚,手里還捏著法訣。 在看到蘇黎感激涕零的眼神后,張寰三微微一笑,背著一只手,沉聲道: “抱歉小蘇,我們來遲了?!?/br> 幾乎是同一時間。 蘇黎又驚又喜地望著他身后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脫口而出:“林局,你來啦!” 林宿快速掃了一眼屋內的狀況,視線第一時間確定了蘇黎的位置。 聽到呼喚聲,他朝小狐貍淡淡地點了一下頭,雙手插兜跳進了屋內。 黑狗妖立刻低吼一聲,獸瞳死死地盯著他,喉嚨里開始發(fā)出威脅性的低吼聲。 還在飛劍上凹造型的張寰三繃不住表情了。 他垮下臉來,不可置信地瞪著花瓶里只顧著看向林宿、兩只眼睛都快笑成月牙的小狐貍,滿臉都寫著委屈和不解—— 拜托,他難道不存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張三委屈,但張三不說.jpg 第15章 張寰三的小情緒暫時還沒人發(fā)現。 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在場幾位都繃緊了神經,當然,這個“所有人”中,明顯不包括林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