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僵住了，機械地搖了搖頭。他真的一點都沒有看。由于他一貫的怪脾氣，也沒人跟他說這些、找他的晦氣。

    他的腦子有點打結(jié)，還沒從前幾天，甚至僅僅一小時前的荒yin無度里緩過來，幸好說出口的話還算流暢：“我休息了幾天，那群懶鬼把我的藥材弄壞了，我又光顧著忙那了。怎么，出什么大事了？”

    巴蒂斯塔和瑪格麗特松了口氣。前者朝會場邊緣招了招手，一名男仆端著托盤過來，佩蘭說：“十一月二十二號的雅蘭堡城市日報，還有十一月十二號的所有日報以及萊茵周刊增刊。”男仆應(yīng)了一聲，飛快地去找了。

    亞倫有些茫然，推了推眼鏡：

    “要是方便的話，您直說吧。我相信您，巴蒂斯塔?！?/br>
    年輕人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感謝您的信任，愛德華茲醫(yī)生?！俏揖驼f了。首先是十一月十二號，所有當(dāng)日發(fā)行的報紙和雜志的頭版都是三張訃告，這您總知道？”

    亞倫有些尷尬，不過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誠實地搖搖頭，嘆了口氣：“抱歉，我是真的一點都沒注意到……十二號……唔，那會兒我在基甲城?！?/br>
    佩蘭嚇了一跳，他知道基甲城是密特拉王朝境內(nèi)的一座中型城市：“那更不可能不知道了！——抱歉，我沒有指責(zé)您的意思——”

    亞倫一拍腦袋想起來：“哦哦，十二號是吧？抱歉，您剛才說日期，我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被那些廢物東西氣壞啦——三張訃告？不是只有希爾么？”

    話剛出口，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cao，他完全忘了這事，教會的神壇。他和米哈伊爾該不會已經(jīng)在通緝令上了吧？那他們今天這一出就是徹頭徹尾的滑稽戲了。而且，他再昏了頭也意識到今天的巴蒂斯塔態(tài)度不對勁了，一開始找米哈伊爾的茬，現(xiàn)在又對他態(tài)度殷勤好像很熟的樣子，總覺得這人是在懷疑些什么。

    “‘戰(zhàn)爭主宰’希爾閣下，‘人民守護者’羅林斯閣下，還有‘天主之劍’馬修。”巴蒂斯塔松了口氣，說，“雖然后兩位是早些時候蒙主恩召的，但是由于今年發(fā)生了不少這類悲劇，就拿出來放一起報道，同時也是一次大型的哀悼。那一天所有人都佩戴黑紗……”

    “有說死因么？”亞倫心想，那一天米哈伊爾渾身上下的衣服雪白得像新娘，他的衣服也是灰色的。

    巴蒂斯塔的食指快速地敲擊著鋪著白布的桌面：

    “說是墮落的叛教者入侵圣城，殺死了馬修和羅林斯；冥河騎士勾結(jié)外敵，叛教殺了希爾閣下?！?/br>
    亞倫眨眨眼睛，嘆了口氣：

    “又把壞事推給女人啦?！?/br>
    瑟吉歐·馬丁插了一句：“我也不信。雪諾公主怎么能殺得了希爾閣下？一看就是有隱情。不過，前幾天倒也有她發(fā)動宮廷政變的新聞，跟她那在外流竄的叔叔脫不了干系?！?/br>
    索菲說：“那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雪諾·懷特現(xiàn)在是懷特公國的攝政王，我們?nèi)R茵也不過是個公國，閉上你的狗嘴吧瑟吉歐。今天可是有祭司要來的?！?/br>
    亞倫心說是啊烈陽城的大祭司都驚呆了。話說回來，他覺得馬丁夫婦頗有些像波托西的市長夫婦，不過人好得多。

    作者有話說：

    米沙：您，您是怎么想的呢？怎么能叫他亞倫？這個名字是我們心尖最柔軟的一塊，請尊稱他一聲愛德華茲醫(yī)生（X）

    第98章 25三張訃告（6）

    佩蘭沒有受影響，繼續(xù)說：

    “紅月教堂附近，有不少信教的黑人，也有一些恐怖分子。在馬修死后，他們就散布過謠言，說咱們會因此苛待他們。這些人四處勾結(jié)串聯(lián)，私底下舉辦了不少小型聚會，造成了八號那天瘧疾的再爆發(fā)。城防軍不得不進行集中處理，給雅蘭堡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損失。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吧——我們開會決定，必須增加奴隸的工作時長，以防止可能的暴動?！?/br>
    亞倫嘆了口氣，交疊起雙腿，說：“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把奴隸當(dāng)狗，他們比狗脆弱多了，生了病還不是你們承擔(dān)經(jīng)濟損失。”

    瑟吉歐說：“可黑鬼自個兒不愛干凈，咱們又有什么辦法呢？”

    亞倫心里翻了個白眼，說：“那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這回沒把病人倒進海里吧？”

    巴蒂斯塔搖搖頭，瑟吉歐聳聳肩。后者說：“燒了，埋了?！鼻罢邷愡^去小聲補充道：“事實上，里面有些人也許沒生病?！?/br>
    “……等等？”亞倫抬了抬手，“所以，你們——他們活著——”

    幾人都有些尷尬，沒有回答。倒不是尷尬把人活活燒死這事，而是尷尬愛德華茲醫(yī)生多管閑事，德·佩蘭夫婦一臉的“果然如此”。

    米哈伊爾依然是那副漠然的神情，一只戴白手套的手搭在亞倫的椅背上，頻頻有人斜過眼睛來瞄他。巴蒂斯塔掃了他一眼，說：

    “總而言之，十二號的訃告發(fā)出后，那些人又開始宣揚教會失去了父神的鐘愛，而現(xiàn)代教會起源于諾亞平原，所以他們才是正統(tǒng)的說法；還有說馬修是被教會謀害的，希爾閣下和羅林斯閣下就是兇手，這也證明了馬修能夠以一敵二、更受父神恩寵，諸如此類。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我母親甚至去修道院待了兩周……這才給那些人可乘之機。二十一號凌晨，一個黑人領(lǐng)頭，召集了一千多個奴隸，打著為馬修復(fù)仇的名號襲擊了海岸防衛(wèi)隊，甚至帶著搶來的武器沖進市區(qū)，殺死了許多無辜市民。您也得小心點，還有幾個小賊沒抓住。紅月人向來忘恩負義，大約不會記念您的恩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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