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yī)生?！贬t(yī)生從箱子里抽出一本書，微微笑了笑，“不是客人。而且糖吃多了不好，它的成癮性比大麻還高。兩位小姐還年輕，倒是不要緊，夫人該少吃點，對皮膚不好?！?/br>
    “可你總沒時間來做客！”奧爾加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蛋，凱瑟琳從jiejie身后探出頭來，伸手接書，叫道，“后天是我生日，這回你一定要來！”

    “……好吧?！贬t(yī)生戴好帽子，接過女仆安娜遞來的一捧鮮花，對著太陽瞇了瞇眼睛，朝凱瑟琳點點頭，“記得寫信邀請我?！?/br>
    凱瑟琳一下子高興起來，朝他離開的背影揮了好久的手，直到醫(yī)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勝利公園的拐角，才蹦蹦跳跳地回房間去寫邀請函。

    那邊，阿諾德·愛德華茲急匆匆地在街角叫了一輛馬車，緊趕慢趕回到他的河邊小屋——一棟兩層帶花園和藥地的小樓，隨手丟給車夫兩個銅幣，沖進“奇跡診所”就直奔屏風(fēng)后邊的辦公桌，抽出一只信封遞給女仆卡捷琳娜：

    “差點忘了?！?/br>
    一只癱在窗臺陰影里睡覺的黑貓懶洋洋地甩甩尾巴，竄了下去?？毋读艘幌拢趪股喜敛潦?，雙手接過信封：“您從沒拖欠過，醫(yī)生。我可不擔(dān)心。對了，那個孩子還在院子里等您?！?/br>
    阿諾德直起身來，擦擦額頭，把花束插進已經(jīng)換好清水的花瓶里，說：“沒事。今天你先回家吧，明天中午再來。”

    卡嘉嘆了口氣：“好吧，醫(yī)生。晚飯在餐桌上。以后您要是想通了，要招住家女仆，得考慮我呀?！?/br>
    “以后再說?！卑⒅Z德松了松領(lǐng)口，擺擺手，“食材費用一并在信封里了，早點休息。夏天不要工作太久，需要的話三號柜子里有藥。”

    “診所很涼快，中午也不熱?！笨文罅四笮欧?，就知道醫(yī)生又多給伙食費了，笑瞇瞇地擺擺手，“我先回去啦！記得考慮！”

    “當(dāng)然?！卑⒅Z德誠懇地說，“你手腳干凈，干活也很利索。這世道找個值得信賴的幫手可不容易?！?/br>
    等卡嘉出了院子，抱著雙臂站在門口的阿諾德才朝那個小孩招招手：“你叫什么？”

    小孩嚇了一跳，趕緊回答：“伊萬。”

    “好名字。好記。”醫(yī)生點點頭，“進屋來?！?/br>
    “不，不是我?！币寥f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我爸爸……”

    “我總要準(zhǔn)備一下材料吧？”醫(yī)生毫不客氣，指指餐桌，“吃點東西，我可不想有人餓死在診所門口，叫那些蠢貨來戳我后背罵我小氣鬼！”

    十分鐘后，醫(yī)生提著箱子，走到一半又拐去廚房切了一塊白面包，包在報紙里丟給伊萬：“我不是可憐你，是叫你通知卡嘉提前準(zhǔn)備！治病要用，拿好?！?/br>
    伊萬飛快地瞄了一眼他端著的剩菜，怯生生地說：“可這……這不止兩磅呀……”

    阿諾德把剩菜倒進一只深口盤子放在門口，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我是醫(yī)生你是醫(yī)生？”

    伊萬看了那幾只從籬笆和紫羅蘭花叢里竄出來的野貓一眼，抱著白面包唯唯諾諾地跟上。走了兩步，醫(yī)生又不耐煩地叫起來：“你跟著我干嘛？！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帶路！”

    這天晚上，捷列金醫(yī)生還沒有光臨小鎮(zhèn)，雛鳥修道院的祭壇上燃起一叢火焰，收到了一則神諭。瓦西里神父聽完執(zhí)事報告，連滾帶爬地從病榻上起來，在執(zhí)事修女們的幫助下氣喘吁吁地穿好白衣和節(jié)日的紫金長袍，戴上沉甸甸的金銀飾品，召集全查萊克市民前往圣山腳下聆聽來自圣城的神諭。

    那則神諭省去繁瑣的頌文之后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

    （頌文）

    密特拉王朝十二圣徒之首席，即身為“太陽騎士”、“豐收祭司”、（頌文）的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庫帕拉殿下已為我主太陽神密特拉收服齊格弗里德聯(lián)邦全境，（頌文），即日起將沿西北方向穿過波托西全境，經(jīng)由卡塞爾海峽，途經(jīng)伊里斯王國回歸密特拉王朝，（頌文）。全程預(yù)計歷時兩年，庫帕拉殿下將在回歸路線上舉行一系列的彌撒儀式，（頌文），望各地教會悉心領(lǐng)悟神諭，做好迎接殿下的準(zhǔn)備，并從領(lǐng)受神諭一刻起，為殿下的順利出行，以及大陸與海洋全地的和平勝利獻上七七四十九日的一日四次即清晨、上午、下午、晚間祈禱，（頌文）。

    同時，全知全能的太陽神密特拉借教皇格里高利六世之口傳達神諭：鑒于雛鳥修道院全體信徒的虔誠，庫帕拉殿下將于二十五日后駕臨，望查萊克全城做好迎接準(zhǔn)備。不必過分鋪張，各人按自己的能力奉獻力量即可。

    作者有話說：

    開頭這個小國波托西的語言設(shè)定分“您”和“你”。 米迦雖然也姓米（？）但詞源不一樣，不是毛子。 [1]羅波安：圣經(jīng)·列王紀(jì)上12:14：我父親使你們負(fù)重軛，我必使你們負(fù)更重的軛！我父親用鞭子責(zé)打你們，我要用蝎子鞭責(zé)打你們！（總之是一個屑皇帝

    第2章 02兩條傳聞

    02兩則傳聞

    整座小城都喜氣洋洋地為迎接圣徒行動起來，主城區(qū)的街巷上空拉滿節(jié)日的鮮花和彩帶，市政府也大方地?fù)芰艘还P款項用于修整沿街店鋪；只有契切林家的小凱瑟琳不高興，因為那意味著她的生日宴會泡了湯。

    不過，每到這種齋戒、禁食什么的時候，城里的醫(yī)生們都會大賺一筆。藥師們給虔誠的老爺夫人們調(diào)配營養(yǎng)藥劑，也有人借看病的名義到私人診所里去吃rou喝酒。畢竟，嘴上說著虔誠信教，大家心里覺得，也就那么一回事。比起隔著海洋與礁石的圣城，波托西人民在文化上更親近邪神和異教徒橫行的齊格弗里德聯(lián)邦，受洗說到底和伊里斯去年流行的裙子差不多，只不過教會在這事上顯得更用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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