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有些急：“可是你和魏王……”

    你們平時明明那么要好，真的沒關(guān)系嗎？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是怕小汗王傷心。

    可塔吉心里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也許是因?yàn)榻芾谋撑选爸橛裨谇啊保弥铋L明趁勢攻入草原之后，他并沒有那么難過憤怒，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如今他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希望都沒了，經(jīng)此一戰(zhàn)，他只能帶著人去哪塊土地上窩著。不知要蓄勢多少年，才能恢復(fù)元?dú)?，再想統(tǒng)一之事……

    這要多少年？也許這輩子都看不見了。

    幾月前他還雄心勃勃，覺得此戰(zhàn)必定完成統(tǒng)一。

    如今這種局勢，誰又能想得到呢？

    他不是沒跌倒過，每一次他都很快爬了起來，而這一次，他居然感到有些累了。

    “你先出去吧……”塔吉往后一靠，擺了擺手。

    忽然他又想起來什么，叫住了艾尼：“等等……你將大虞軍西進(jìn)一事傳磐石城里去。叫人跟杰利說，我最后一次跟他要人。他若是還不松口，我便領(lǐng)兵攻城……”

    他必須快些走了，大虞插手，倒是給了杰利一些壓力。若杰利能誤以為這些大虞軍是自己請來的，也許能快些要回瑟珠。

    杰利也是在東部淪陷之后才收到消息，接著又聽塔吉派來的使者威脅放人，當(dāng)即火冒三丈，摔碎了桌上的大虞瓷瓶。

    “大虞軍？塔吉竟然向大虞借兵么？”杰利摔了瓷瓶還不解氣，一股腦把桌上的東西都推了下去，“他這個叛徒！竟然連這種事都能做出來！”

    一地狼藉，卻無人敢上前收拾。

    “他居然勾結(jié)漢人來打?yàn)醐h(huán)人！叛徒！叛徒！跟漢人搖尾乞憐的狗！”杰利破口大罵，雙掌險些將桌子拍碎。

    那侍從等他消了消氣，才開口：“可汗……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漢人可是來了不少人，已經(jīng)在逼近磐石城了……要是真的攻打我們，我們現(xiàn)在的這些人肯定不是對手啊。要不，我們把瑟珠還給他？”

    他聽見一聲巨響，是杰利直接把桌子推翻了。

    “還給他？還給他那些漢人就不會進(jìn)攻了么？”

    “他不是說，不交人就攻城么……那我們把瑟珠交出去……”

    “荒唐！”杰利怒吼，“誰能保證？瑟珠還給了他，才是真的找死！人在我手上，他還會有所顧忌！除非他不要瑟珠，自立為王，否則只要瑟珠還在磐石城，他就不會真的動手！”

    “那我們……”

    “不能讓中原人插一腳進(jìn)來！”杰利踱了幾步，回身道，“快去，把人都給我叫來！”

    不管杰利多么惱恨大虞，在大虞面前，他都不得不慫。最后召集一眾貴族，寫了封信派人給大虞軍送去。

    信上細(xì)數(shù)塔吉多條罪狀，說塔吉蠻橫專權(quán)，引起眾人不滿，才致使眾人另推舉杰利為可汗。烏環(huán)如今已經(jīng)由杰利做主，塔吉才是叛逆之人。又言烏環(huán)依舊愿與大虞交好，更愿與大虞再議和約。

    言下之意，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他都要取得大虞的支持。

    李長明將之送回玉京，然后繼續(xù)攻打——雖然杰利開的條件很有誘惑力，但比起繼續(xù)攻打能夠得到的好處，那并不算什么。不用等大虞皇帝答復(fù)，他這個做弟弟的知道答案。

    大虞軍越走越進(jìn)，杰利自然一天比一天心焦。

    他仔細(xì)分析過，中原人并不會趁此機(jī)會一舉滅了烏環(huán)，對于中原而言，烏環(huán)的這片土地貧瘠，世代積怨，即便歸附，也早晚要動亂，是個極大的隱患。中原出兵只是想消耗烏環(huán)實(shí)力而已，所以他大可不用擔(dān)心因此滅國。

    大虞不會把事情做絕的，現(xiàn)在只是他開出的條件還不夠讓大虞滿意而已。

    一群人在可汗大殿吵得他頭疼無比，剛剛坐到可汗寶座上的那些豪情此時早就被消磨殆盡。

    “不可以啊，當(dāng)年塔吉跑去跟漢人訂和約求使團(tuán)，已經(jīng)夠了！要我們向漢人低頭，絕對不可能！”

    杰利冷冷道：“暫且隱忍而已，不然你還有什么辦法？一旦烏環(huán)回到塔吉手里，那才是真的完了。你是想等著塔吉把你殺了，還是乖乖聽他的話解散部落？”

    那人頓時閉了嘴，頓了頓，又道：“可是……漢人現(xiàn)在明顯是要扶持塔吉啊，我們就是想，也沒辦法……”

    杰利垂下眼眸，發(fā)了會兒呆，忽然道：“殺了塔吉……大虞就只能跟我合作。”

    磐石城外，塔吉營地中又一次迎來一位使者，這一次他帶來的話有所不同，卻連塔吉的面都沒能見到。

    片刻后，艾尼面色沉重地出現(xiàn)在塔吉帳中，道：“小汗王……杰利想請你明日去城郊，他帶著瑟珠可汗，跟您談一談?！?/br>
    “跟我談？”塔吉冷笑，“我開了那么多次口，他都不愿放人。怎么現(xiàn)在又想跟我談了？”

    “不知道……可是小汗王，我覺得很怪。他應(yīng)該不是真的想跟你談?。　卑嵋ба?，“您還是不要去吧……”

    “不行……我得去……”塔吉思索片刻，突然搖頭。

    他在這里跟杰利僵持那么久，就是為了瑟珠。不管有什么陷阱，他都得去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桃其實(shí)是個外熱內(nèi)冷的小怪物。（x）

    第131章 天地愴然

    天邊朝陽未露, 空中依然可見微弱星光。

    杰利深吸了一口氣，黎明時的氣息還帶著些涼意，讓人清醒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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