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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輝煌的都城,已經(jīng)破敗不堪。城里沒有了以往的一切繁華美好,只剩死亡和絕望。 這里不再是他記憶里的幸福之地,而是人間煉獄。他的都城,成為了一座充滿衰敗腐朽的荒城。 “城里的人都快死光了,快逃??!” “南邊大虞派兵封城,沒有人能逃出去了……” “讓我們走!” 燕輿國都大疫,百姓四處逃散,疫情遍布全國,完全失控。 唯一的生機,在南邊,他們的鄰國大虞。 而大虞小皇帝還沒針對鄰國疫情下任何命令,戍邊的白袍軍便封鎖了所有燕輿到大虞的路,禁止任何人入境,絕了所有燕輿人的生路。 而后便是邊境沖突,燕輿出兵攻打大虞,反遭白袍軍重創(chuàng),以致亡國。他也從幸福的燕輿國三王子,變成了低賤的奴隸。 白袍軍……后來白糾不明不白死在雪嶺中,也是報應! 想到此處,長孫澈目中隱有怒火,更多的卻是快意。 而后這份快意又很快從他眼中消失了——白袍軍已經(jīng)換成了黑衣旅,白糾的學生還在這里,還好好活著! 當年一念之差,一時心軟,他實在是辜負了這些年苦痛與隱忍……再也不會了,他要復仇,他絕對不能再心軟了。 “我要把漢人都殺光!”阿羅咬牙道,“我要讓他們都死!跟漢人交好的烏環(huán)人也該死!” “不哭了……一切……都會要回來的?!遍L孫澈輕聲道。 阿羅是當年那場大疫中僥幸活下來的人,跟他一樣,在逃亡路上被擄走,成為了烏環(huán)人的奴隸。小小一個孩童,都還不到長孫澈腰高,就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死去,在世上沒有了任何依靠。 他們同病相憐,這些年他也盡自己的力量去愛護阿羅,不忍心讓阿羅受一點傷害……可是,卻有人那樣輕易地判決,要了阿羅兩根手指。 往后他的手就一直是殘疾,這樣的殘疾要伴隨他一生…… 這無疑讓長孫澈的怒火更甚,對大虞的仇恨更加深刻。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看到大虞滿城尸骨如山。 “你們在干什么?”忽然有人進來,看著他們相擁而泣,大是困惑。 長孫澈回頭一望,是欲谷安插在這邊的內(nèi)應宣磐。 “怎么了?”長孫澈收斂情緒,盡量平靜地問道。 他放開阿羅,走到桌前坐下。阿羅看他們是有事要說,便擦掉眼淚,默然退到一旁。 宣磐緩緩進來,坐到長孫澈面前,道:“醫(yī)館里患了病的那些人,都有好轉(zhuǎn)了。” 長孫澈呆愣片刻,暴怒地揮手,將桌上未點亮的銅燈打翻,直直墜落在地。 “你說什么?怎么可能?絕不可能!黑蛇神教的這些疫毒,哪里是隨隨便便能治好的?他們絕不可能在疫病還沒擴散之前就找到治療方法!” 就算中原人的醫(yī)術(shù)再厲害,遇到這樣新的疫病,也需要時間去研究療法。一個月兩個月,已經(jīng)足夠把疫病傳播出去了,這才多久,怎么可能就讓他們找到了治病方法? 難道……自己太低估他們了嗎? 宣磐看他激動完,才慢悠悠地道:“你倒是不用那么心急。那幾個人是用了塔吉的血,輔以其余藥材,才有了好轉(zhuǎn)。他們根本還沒找到有效的療法。塔吉也就只能救這幾個人,一旦疫病大量擴散,他有那么多血可放么?” 長孫澈的暴怒又消了下去,然而他從宣磐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那個讓他記掛的名字,他不解地問道:“塔吉?塔吉的血?” 宣磐道:“塔吉小汗王有狼神血脈……昨天那個漢人,被打個半死,他去放了點血,今天都醒了。你說奇怪不奇怪,阿史那王族都不見狼神血,怎么他會是?” 長孫澈皺眉道:“阿史那部和阿史德部一直通婚,他母親便是阿史那部的人,也不奇怪。整個烏環(huán)能有狼神血的人肯定不出三個,倒也沒什么威脅。” 說罷他便有些慶幸,既然小汗王擁有狼神血脈,那就不會染病,他也就不用擔心了……沒有了顧慮,接下來的事,也能放手去做了。 宣磐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道:“不過……既然已經(jīng)有人被治好……狼神血可以用藥物后天培養(yǎng),那些醫(yī)師對這些方法必定是有研究的,他們很快就能尋到替代狼神血之物,找到治病法子了。我看漢人那個小王爺,好像也盯上你了,這兩天進出城都查得很嚴。你最好還是得趕快動手,不然就來不及了?,F(xiàn)在城里病患都被治愈,你得重新拿一份疫毒回來,再晚點怕是沒人能把疫毒帶進城。” 如今的情況,實在對他們不利。但長孫澈卻沒有太過慌張,微瞇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狠厲,他淡淡笑了笑,道:“好。” 虞華宮中,李長明等了幾天的消息,終于被帶回來。 侍衛(wèi)大步走進門,交上一份文書,而后便道:“烏環(huán)有幾地也出現(xiàn)了醫(yī)館里那種癥狀的病人……不過這些部落按照舊例,一遇到得了傳染病的人,就直接把人丟下,率部眾遷離原地,所以這病并沒有擴散開來?!?/br> 李長明聽得咋舌,對草原人這種殘忍的做法頗有些意見……但不得不說,雖然殘忍,但也最大限度地保護了其他人。那些不住在城池里的部落,要蔓延起疫情,還真是很難的。 接下來的消息讓李長明很是開懷,就聽那侍衛(wèi)道:“我們順著出現(xiàn)病例的各地去查,尋到了黑蛇神教駐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