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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明正回想火羅使團里是不是有那位自己曾見過的人,塔吉問道:“魏王殿下,你喜歡貓?” 李長明點頭:“嗯,府上也養(yǎng)了幾只。” “難怪,會為了一只貓進來?!?/br> 兩人的話沒能繼續(xù),瑟珠忽然抓著棋子一通亂推,氣道:“不好玩!” 塔吉忙低下頭,道:“怎么了?” 瑟珠重重拍了拍桌面,很是惱怒的樣子:“不好玩!舅舅,我不想出去。我要回家!” 塔吉心里一軟,無奈地嘆了口氣。自烏環(huán)使團來京,瑟珠每日都要隨著使團一起,跟隨大虞官員在京中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活動,無趣又不自由,早把他這個小孩給憋壞了。有時塔吉都會后悔,不該讓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可汗,從脫離烏環(huán)自立到如今,平白無故遭受那么多。 他低下身,溫柔地望著瑟珠臉龐,道:“瑟珠是烏環(huán)可汗,一定要出面的?!?/br> “可是我不想去?!鄙檎f著嘟起嘴,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了,“我不想去。” “瑟珠,你是草原上的男孩子,怎么可以那么隨隨意就哭呢?”塔吉抹掉他臉頰上的眼淚,“很快就能回家了,再等幾天,好不好?” 瑟珠哭號道:“我不!我要回家!我要騎小馬,我要阿爺阿娘!” 塔吉抬頭看李長明,無奈道:“讓殿下見笑了?!?/br> 李長明笑了兩聲,坐到他們兩人身邊:“小孩子嘛,哄哄就是了。想騎馬也不是難事,等過幾日朝賀儀式完畢,不是還有球賽嗎,汗王身為烏環(huán)首領(lǐng),自是應(yīng)該領(lǐng)隊參與的?!?/br> 塔吉溫聲對瑟珠道:“瑟珠,我們能去騎馬打球了?!?/br> 瑟珠這才開心了點:“真的?” “真的。”塔吉看向李長明,“大虞的魏王殿下親口說的,這幾天你要乖,只要你乖乖的,就可以去騎小馬了?!?/br> 瑟珠一聽還有條件,還要等上幾天,有些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到時我?guī)讉€家中孩童過來,有些同齡人陪汗王玩耍,汗王應(yīng)當會開心些?!崩铋L明望向塔吉眼眸,頓了片刻,輕聲道,“雪鹿麝的事,多謝塔吉大人了?!?/br> 幾天前的事又被提起,塔吉笑道:“殿下若是真心想謝我。不如……送我個禮物?” 李長明見他如此大大方方提了要求,便道:“大人想要什么,盡管開口。” 塔吉一笑:“沒想好。等我看上什么了,再跟殿下討要吧?!?/br> “好?!崩铋L明點頭起身,“那我今日便不打擾大人了?!?/br> 塔吉點點頭,沒有留他。待他離開,塔吉臉上笑意消散,才道:“出來吧。” 庭院中的幾棵梅樹已經(jīng)枝頭紅梅初綻,壓滿積雪。此時忽然有一人影閃動,雙足在樹枝上點了幾下,帶得梅樹猛地一震,積雪開始紛紛落下。 那人影落地后,向塔吉躬身,行了草原部落上的禮節(jié)。 塔吉笑著調(diào)侃道:“慕容大人是一國使臣,何必要躲躲藏藏的,不過找只貓,從正門進不就好了?” 若李長明尚在此處,必然會認出此人。這便是在神武軍鎮(zhèn)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赤紅靈貓主人,火羅使臣慕容靈。 慕容靈沒有理會他的調(diào)侃,直接道:“小汗王,上次所言,你可考慮好了?” 塔吉臉上依然帶著笑,眼里卻冷了下來:“你們慕容部的東西,我留著沒用。你愿意用火羅十萬大軍與我交換,我自然樂意。不過……你讓我怎么相信,你花那么大的代價,就只是為了跟我換一塊玉?” 慕容靈冷哼一聲,直言道:“火羅如何,與我何干。我在火羅苦心經(jīng)營那么多年,難道就是為了做個彈丸小國的臣子?若不利用火羅,如何光復(fù)我大燕!” 塔吉聞言不禁冷笑:“光復(fù)大燕?你的大燕都亡了多久了?王室都已經(jīng)重歸草原變回部落,就憑剩下的這些慕容部族人,你便想顛覆火羅?” 慕容靈不為所動,道:“小汗王倒也不必拿這些話激我。直說吧,火羅十萬兵馬助你統(tǒng)一流散的烏環(huán)各部,換我慕容氏雙儀寶玉。小汗王是換,還是不換?” 塔吉眼中神色稍緩,不緊不慢地道:“換,當然換。只不過這交易該如何做,我希望慕容大人先拿出些誠意來給我看看?!?/br> 慕容靈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罵兩句他真是半點虧都不會吃,嘴上毫不猶疑地承諾道:“那是自然,待小汗王稱霸草原,我才會拿回寶玉?!?/br> 兩人既已達成共識,慕容靈便帶著那只靈貓離開。瑟珠這個小孩,依然在無聊地捶桌子扒拉棋子,全然不知方才自己的舅舅和進來的這個陌生人做了什么交易。 他的心里只有舅舅答應(yīng)他的事,等過幾天舅舅會帶他去騎小馬。他只要這兩天乖乖的,等過完朝賀慶典,大虞皇帝正式封他為可汗,承認他們這一系為烏環(huán)正統(tǒng),就可以玩了。 各國使團朝賀慶典在元日,頭一天乃除夕之夜,是宮中設(shè)年宴的日子。宴席上皆是宗室子弟,李長明自然位列席間。 他雖在府中有兩位夫人,卻都是妾室,尚不算真正成婚,因而身邊未有女眷,獨身一人。與皇帝同坐高臺的,自然是那位得寵的蘭貴妃,還有當今太后吳氏。 殿中舞袖翩翩,管弦繞梁,歡歌一片。在座之人卻心思各異,本是宗室同聚,然而彼此之間感情淡薄,真正能開心的人卻少之又少。也就幾個如李于岐那般沒心眼小輩能高高興興喝酒觀舞,剩下的只覺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