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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慌?!敝鼐趴吭谂赃叺氖^上,是先前壓著他的那塊,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擺設(shè)。 他摸了摸兜,結(jié)果里面什么都沒有,想起煙不知在什么時候掉了,還被方未撿了。 抽煙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想抽的時候沒有,心情便開始不爽起來。 好聲好氣的三個字說要,后面的口氣瞬間淡了下去,語氣里透露著不耐煩:“我應(yīng)了你的話自然會做到,你想讓我殺多少人都行,想要書要魂靈也沒問題。” “你竟然知道書?!”水鬼驚的險些跳了起來。 然而重九對他的異樣一點都不感興趣,他用最平淡的口氣,說著近乎威脅的話:“但若是我想活的人,你沒有成功讓他活過來——” “地獄對于你來說,可能都是天堂。” 第 40 章 ◎“領(lǐng)導(dǎo),九爺拿你開刀啦!”◎ 天堂和地獄究竟是什么,活著的人沒人知道。 死去的人即便見過,待他們穿過輪回大門,喝下那碗傳說中的湯,空蕩蕩赤條條地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也什么都忘了。 可這都是活人的想法,活人還沒走到那一步,大多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有正在經(jīng)歷死亡中的人才知道“死“這個字有多么恐怖。 他們徘徊在陰陽之間,被排斥,被驅(qū)趕,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可他們因為執(zhí)念太深投不了胎。 在這個世上徘徊了很久都沒有離開的鬼,漸漸被世間的陽氣沖的七零八落,最后變成一個個灰塵大的碎片,落在某個角落直到徹底消失。 能茍活于世的,大多是依托于別的東西,就比如水鬼。 重九看著面前眼球亂轉(zhuǎn)的水鬼,給了水鬼思考的時間。 他揉搓著手指,還是很惦記在方未那的煙盒,不過看那煙盒干癟的樣子,估計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沒了,回頭得找晏子晉多要點,畢竟是晏子晉的員工丟了他的煙。 話說回來,他方才將自己和于宋交換的時候,其實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 他現(xiàn)在身體著實不太好,不過覺得他是替了于宋躺在那,如今正主回來,怎么也該各自歸位,卻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的接觸,瞬間就換了回來。 重九自己都驚了。 換都換過來,總不會再去拖著于宋問他怎么換回來的,更何況那個慫鬼從換過去后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睡的很香。 再然后他就看見方未笑瞇瞇地站在一側(cè)。 重九動了動腿腳,乍一恢復(fù)稍微有些不習(xí)慣。 “九爺怎么會被一個鬼抓到這種地方。”方未接過重九手里的煙盒,“可不能亂扔,萬一再到了那哪個莫名其妙的房間里。” 他說的是許萍那件事,但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難保不是另一間“許萍的屋子”。 - 重九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長時間淋雨后皮膚一點顏色也無,連眼角的疤痕都沒了血色。 他今天耐心額外好,但凡是他真想辦的事情,耐心都不錯,這是他待在書店里這么多年以來,養(yǎng)成的好習(xí)慣之一。 他默不作聲不代表其他人也有這么好的耐心,尤其重九周圍無形中散發(fā)的氣息對鬼魂有一種莫名壓力——來自黃泉看門人的壓力。 不過看門人這個職位實在是沒什么辨識度,不像是廣為流傳的黑白無常,戴著高高的帽子,吐著舌頭,一看就知道身份。 所以即便重九站在眼前,年輕的模樣也不會跟看門的掛在一起。 水鬼表情沉重。 他一臉沉重的樣子倒是比笑起來好多了,至少沒那么皺巴惡心。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彼韱≈ぷ樱聪蛑鼐诺难凵窈懿簧?。 “是你自己一直說那邊躺著的是我的家人,我有承認(rèn)過么?” 沒有! 水鬼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還好牙齒放下去的前一刻只住了。 他一身松松垮垮的rou哪里都經(jīng)不起折騰,這一口下去說不準(zhǔn)掉的是舌頭還是牙齒。 水鬼嘴唇張合了好幾次,最后問道:“你想活的究竟什么人?!?/br> “你現(xiàn)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了?” “你……” 重九最開始的打算正如方未跟于宋說的,逼供,其實也就是問一些問題,關(guān)于他們猜測的邪教還有能活人的術(shù)法。 可水鬼不知道哪里想不開,非要跟他一直強(qiáng)調(diào)活人活人,蠱惑的聲音多了,落到重九耳朵里到底還是勾起了那一點心魔。 若是那個人真的能活過來…… “說吧,你需要幾個人的命來強(qiáng)大自己?”重九動了動手腕,問道。 水鬼突然不敢答了,他們之間有契約束縛,每一句話都像是言靈。 他不知道這個人身份,直覺告訴他這人不簡單,原本單方面對他好處的契約突然變得好壞難測。 水鬼不說話,重九就這么等著,一人一鬼陷入了僵持。 周圍一時只剩下雨水拍打地面的聲音,細(xì)細(xì)的,落在水坑里啪嗒一聲,濺起小幅度水花。 “他們在干什么?”于宋小聲問方未。 方未學(xué)著于宋的口氣,小聲說:“可能在考慮是先殺我還是先吃你。” 于宋渾身一哆嗦。 方未滿意于宋的反應(yīng),鬼還怕起來比人有意思,于宋灰撲撲的身影rou眼可見地淺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