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xué)大佬只想當(dāng)咸魚 第72節(jié)
其實此時他已經(jīng)有了些眉目,這兩者水火不容,放在同一個房間都要打起來,更何況是讓它們兩貼著?論理此時就已經(jīng)應(yīng)該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了,石臼也該碎了個稀巴爛了,可如今它們兩打歸打,石臼卻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且外面幾乎無法感受到里面的風(fēng)起云涌,就知道應(yīng)該是星塵沙發(fā)揮了作用。 畢竟這石臼就是他市場上花三十塊錢買的,無甚什么額外的功能。 隨著他的搗弄,只聽見里面的玉石咔咔作響,隨著一陣又一陣清脆的碎裂聲,氣場也越來越微小,等到薄楠松手之時,里面的氣場幾乎于無了。 薄楠也有些忐忑,如今這里面究竟是好是壞,是成還是不成? 不打開之前誰也沒辦法預(yù)料。 薄楠打開了石臼,往里面看去只見里面躺著一堆灰色的粉末,就和普通玉石被切割后激出來的粉末無二,他小心翼翼的探指進去粘了一點在指腹上,隨即碾動了一下,細(xì)細(xì)的感受著其中的氣場。 ……成了,但沒有完全成。 它們依然各自為營,氣場雖然好好地保留著,可卻是被星塵沙封鎖其中,而非水rujiao融。 星塵沙是起隔絕作用的嗎? 薄楠長嘆了一口氣,倚在椅子上抽了一口煙,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去做呢? 第82章 漫長的夜晚徹底過去了。 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成了淡淡的橙色, 帶著清晨特有的清新的空氣涌入房間內(nèi),沖散了一室的薄霧,鉆入了薄楠的鼻腔,那是與卷云煙全然不同的氣息。 早起的鳥兒舒展著自己的歌喉, 隱在樹叢中, 空靈的鳴叫聲在空氣中回蕩不去。 薄楠被鳥叫聲打斷了思緒,下意識的看向了窗外, 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 饒是他也泛起了一些倦怠和疲憊, 伴隨著熟悉的輕微的暈眩感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禁起身走到了窗邊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好像坐得有些久了,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像是生了銹的機械,每走一步都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響。 外面是一片晴白, 太陽已經(jīng)自夜幕中掙脫而出,將清亮的光投向了世間。 薄楠又出了一會兒神,不知為何便露出了一點笑意來,他旋身回了工作臺旁, 又挑了一點粉末在手中品味著,隨即便捉來了那一枚玉佩,直接將它扔入了石臼之中。 沒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今時不同往日, 他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財力去慢慢試探每一種材料的特性,星塵沙難得,這塊‘白紙’也難得,但毀就毀了,大不了再去找就是了。 他還有閑情逸致想著早知道就去找個玉雕鋪子做機雕了, 倒是有點可惜他雕了一夜的玉料。 玉佩進去之后毫無反應(yīng), 沒有氣場激蕩, 沒有天地異象,就如同最普通的玉佩掉進了一堆厚實的灰塵里一樣,連悶響都沒有一聲。 薄楠一手托腮,一手搖晃著石臼,讓粉末更均勻的沾到玉佩上去……實在不行他再倒點酸洗溶液,看看能不能起點化學(xué)反應(yīng)? 薄楠笑意盈然于眉,石臼一丟,當(dāng)真就起身去找酸洗溶液了,可惜滬市不是蘇市,這里也不是他家有那么整齊的設(shè)備,薄楠轉(zhuǎn)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便也只能放棄了。 他將石臼翻倒了過來,依舊星塵沙是星塵沙,玉佩是玉佩,玉佩上雖然沾染了些粉塵,卻也是一掃就下去的類型,毫無融合之態(tài)。 薄楠撥弄了兩下,確定這次是失敗了,干脆又將它們倒回了石臼里,甩甩袖子下樓給柏焰歸弄早飯去了。 沒錯,今天周一了,柏焰歸又得成為一個按時打卡的社畜總裁了。 柏焰歸是聞著香味兒下來的,他一進廚房就發(fā)現(xiàn)薄楠煲了好大一鍋湯,湯色已經(jīng)成了誘人的剔透的褐色,氣味異常得濃郁,卻不是單純的rou味兒,而是rou類混合著草藥的香氣,并不難聞,反而更加引人食指大動。 咕嚕一聲,柏焰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是它沒錯,胃有它自己的想法,和他真的關(guān)系不大,明明以前早上根本不想碰什么氣味太濃郁腥膻的東西,連聞到都想吐,今天卻是恨不得立刻喝一碗解解饞。 說干就干,柏焰歸眼睛一轉(zhuǎn)就從旁邊撈了個湯勺過來,也顧不得燙不燙的問題了,連碗都沒拿一個,就著勺子就來了一口,隨即就被燙得眼睛都緊緊得閉上了上去,嘴巴卻死活不肯把湯吐出來。 好鮮! 而且一點rou的腥膻味道都沒有,湯中有一些幾乎無法察覺出來的草藥的苦味,卻正正好好把rou的腥膻給壓了下去,那一點苦味更是提升了湯的鮮美,柏焰歸囫圇吞下后就從旁邊取了個大湯碗,給自己撈了一大碗——哦哦哦下面還有龍骨和菌菇,絕了絕了! 他剛盛到一半,手中的勺子就被從后方接了過去,薄楠立在他后方,與他貼在一起,他笑吟吟的道:“你不是早上不愛吃這些?” 柏焰歸嘴上還留著點油光,他側(cè)臉看向薄楠:“就……餓了?!?/br> 薄楠接下了他的碗,把他趕了出去:“早飯幫你放在桌上了,這是留給你中午喝的……全吃了中午就只能吃你公司的食堂了……小心鬧肚子?!?/br> 柏焰歸嘟噥了一下,有些怨念的狠狠看了一眼湯鍋,心知薄楠說得對,卻又有點舍不得,他走了兩步,突地惡從心頭起,從一旁伸手捉住了薄楠的下巴,在他臉頰兩側(cè)各留下了兩個油光水亮的唇印:“薄楠,你真賢惠!” 薄楠給氣笑了,他一手湯勺一手碗,只得笑罵了他一句:“你給我等著!” 柏焰歸笑瞇瞇地溜了,滾去吃他的早飯了,薄楠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換了個小碗依舊給他盛了一碗湯,剩下的原樣回到了鍋里繼續(xù)小火燉著,送去了餐廳。 柏焰歸正難過的吃著粥配榨菜,誰都知道剛吃了濃郁的東西再吃寡淡的東西那得多難受,嘴里跟喝白開水一樣,什么米香全然沒感覺到,唯有帶一丁點兒辣度的榨菜還能拯救一下他的舌尖。 他聽見薄楠的腳步聲,趕緊板了板臉,讓自己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是有點幼稚,但是他就是這么做了。 柏焰歸還沒來得及和薄楠說什么,緊接著有一碗湯落在了他的眼前,里面還有一根帶了不少rou的龍骨,頓時雙眼放光:“薄楠,我真是愛死你了?!?/br> “那看來你也很愛你們家的做飯阿姨?”薄楠也坐了下來。 柏焰歸聞言瞪了他一眼,又急著去喝湯,干脆沒搭理薄楠,薄楠其實剛剛已經(jīng)吃過一些了,畢竟他一夜沒睡實在是有點頂不住,現(xiàn)下便也不急著吃飯,挑了一筷子rou松在嘴里,視線卻落在了柏焰歸的身上,興致盎然的看他喝湯。 古往今來,但凡是花心思給親近的人做了什么,總是希望對方能受用,最好還能多夸兩句的。薄楠自然也不例外。 柏焰歸一口氣就把湯干了半碗,又挑著了塊燉得稀爛入味的rou吃,滿臉都是滿足,他咽下了口中的rou,感嘆道:“薄楠你為什么這么會做飯……簡直不科學(xué)!但真的好好喝哦!這手藝,都快能和我媽比肩了!” 薄楠道:“真的?” 柏焰歸眉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聲吐槽說:“其實我覺得你做的要好吃一點……我媽那是有感情分的,你不知道我小時候被她抓著喝湯,她那會兒剛開始學(xué),就算是有我們家廚子打底都難喝的要死,她還一碗一碗的讓我喝?!?/br> 他說完還長嘆了一聲,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在里面。 薄楠問道:“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就很好喝啊……”柏焰歸比劃了一下:“是我爸!我爸受不了了,他讓廚子整了個菜譜,嚴(yán)格到具體時間rou什么部位,給她做了一本菜譜就掛在墻上,我媽照本宣科,總算是好喝多了。” 他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帶著一些感慨道:“別說,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什么往里面放都……” 薄楠一頓,打斷道:“你剛剛說什么?” 柏焰歸也愣了愣:“我說什么往里面放都好吃?” “前一句。” “……湯是個神奇的東西?” 薄楠拉開了凳子起身,俯身在他眉心上落下一吻:“你先吃吧,我先去工作室做點東西,中午給你送湯?!?/br> 柏焰歸:“……哈?” 話音還未落下,就見薄楠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平時薄楠都是不緊不慢、悠悠哉哉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兩秒鐘的功夫他人都快到樓梯口了,再一轉(zhuǎn)眼人就已經(jīng)上了二樓。 估計是想到了什么吧……柏焰歸在徹底看不見薄楠的背影后才把視線收了回來,把rou骨頭啃完了之后老老實實地把粥也喝了。 薄楠大清早爬起來給他熬粥,他作死才不喝呢! 有對象就是那么快樂! *** 薄楠風(fēng)一般的進了工作室,方才扔在桌上的石臼依然躺在了原處,薄楠看了一眼后便在米先生的材料中翻找了起來,他記得之前看見過一瓶無根水,應(yīng)該能起作用。 果然一翻就被他翻到了。 無根水其實就是雨水,只不過不是每次下雨的水都能用,隨著時代的進步,環(huán)境污染是個不可避免的問題,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無根水已經(jīng)特指到了遠(yuǎn)離城市的高山上下雨時的雨水了。但就這樣也不是每次都能用,具體還要看品質(zhì)。 就如同米先生這一瓶,蓋子一開便有一股清凌凌的氣場鋪展而來,隱約之間還帶著一些寒梅香氣,算是上品了。 他捉著不大的瓶子就到了工作臺邊,坐也不坐,便將無根水倒入了石臼之中,轉(zhuǎn)而取了兩段金絲檀木出來,一個響指后金絲檀木便燃起了一點火苗,并且以極快的速度開始侵蝕木料。 石臼被架在了檀木之上,被緩緩地加熱著。 柏焰歸說的有些道理,湯是個神奇的東西,無論什么食材扔下去燉一燉都能出好味道,他也來試一試這食材到底能不能成一鍋好湯! 石臼雖然便宜,卻實打?qū)嵤鞘^做的,沒有那么容易就被火燒裂,無根水沒過了星塵沙和玉佩,它們都不是什么遇水則浮的材料,此刻老老實實地沉在石臼底部,等待著被加熱。 金絲檀木在被火焰從頭燒到尾后便成了黑漆漆的碳,隨著不斷灼燒碳的表面浮現(xiàn)出了一層銀霜,同時空氣中也綻放出了濃烈的檀香味。 這也是薄楠選檀木的原因之一。 石臼中的無根水冒出了一點零星的氣泡,自底部攀升而上,最后在水面炸開,霎時間空氣中便又多了清幽的梅花香氣。 薄楠不懼熱意,便一直微微俯著身體觀察著石臼中的變化,叫這梅香撲了一臉。 薄楠退后了一步,在椅子上落座,自一旁抽出了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等待著水開的那一剎那。 他坐下并非是放棄觀察石臼中的變化,而是此刻以不必再用rou眼去看,他坐著一樣能夠體會氣場的微妙變動。 方才還涇渭分明的氣場正在被打破,就像是那些氣泡一樣,到水面后便消無聲息地炸開,氣場和氣場在互相交融,柔者如水,剛者如火……它們的界限破了。 它們在被揉成一體。 他倚在椅子上,待水開三遍,便抽了一截金絲檀,叫火勢轉(zhuǎn)小,無根水本就不多,此刻已經(jīng)下去了一截,小火慢燉起來。 無根水在一點一點的變少,玉佩的尖兒也露了出來,原本沒有經(jīng)過拋光的翡翠此刻卻像是被磨了幾十道一樣,顯出了清潤透徹的光來。 堂中起了一點風(fēng)。 說不上來是氣場激蕩所致還是自外面出進的清風(fēng),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 薄楠便這樣坐了兩個小時,他把握得時間剛剛好,在無根水徹底被蒸發(fā)的那一瞬間,金絲檀也恰好燃盡了最后一點余輝,他又等了半小時,待石臼的余溫徹底冷卻后這才拿起來察看。 里面依舊是沙是沙,玉是玉,可不同的是氣場不見了。 它消失了。 星塵沙里混雜著血玉和白玉環(huán)的氣場也消失了。 薄楠將石臼翻倒了過來,先是細(xì)蒙蒙的灰燼落了出來,隨即便聽見‘?!靡宦暎幻锻w潔白的玉佩從中落了出來,摔在了灰燼中。 薄楠取了塊抹布將它細(xì)細(xì)擦了,在玉佩入手的一瞬間,堂中起了一陣帶著梅香的清風(fēng),又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檀香,薄楠指尖頓了頓,擦了它的左半邊。 玉佩的左半邊呈現(xiàn)出半個端坐于蓮臺之上的佛,眉目修長,面露慈悲,潔白的玉rou下透出了一抹清淡的粉色,周圍帶著一圈飄逸的法輪,瞬間為佛面點亮了一抹屬于‘生’的靈氣,再往下則是佛祖一臂,手指拈花,佛祖似垂眸而看,唇畔帶著一抹笑意。 它的氣場異常溫和,又帶著些許莊嚴(yán)肅穆之感,只看到這里便是一件不輸于陰陽魚的法器了。 薄楠又擦了另一半,那半邊卻不是佛面,而是一張鬼面。它與佛祖連成一體,乍一看便是半笑半怒,須發(fā)飛舞,面目兇惡,自斜上方飄來一抹濃重的陽綠,恰好終結(jié)于鬼目之中,妖異莫名。手中也從拈花成了刀叉劍戟,仿佛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一樣。 這半邊的氣場也如同它所表現(xiàn)的一般,兇戾妖異,悍然酷烈。 薄楠嘗試著驅(qū)使了一下,嘗試驅(qū)動佛的那面,瞬間柔和的氣場便吞噬了鬼面,此后并不需要如何花費力氣,它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氣場,甚至恍惚之間鬼的那半面都微笑了起來,不再那么猙獰恐怖。 薄楠又嘗試著驅(qū)使鬼的那面,情況立即反轉(zhuǎn),兇戾的氣場開始吞噬柔和慈悲,他觀察著,隨即又皺了皺眉——這速度卻要比方才要慢了許多,不及剛剛轉(zhuǎn)換時那么迅速,甚至在完全轉(zhuǎn)換完成后鬼面氣場隱隱有鎮(zhèn)壓不住佛面的趨勢,氣場十分不穩(wěn)定。 雖然算是轉(zhuǎn)換過來了,可依舊有一角透出了佛面的氣場。 它們是一體的,可如此一來就極大的減少了鬼面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