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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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萬一以后他們真可以生了,按照邏輯好像也得是他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晏暄平時看著眉目淡漠,看起來就不像是會有這類欲望的模樣,所以這時也沒有想到這么深入的地方,還是說根本就是有其他原因。 直到聽到晏暄的回話,他才知道是后者。 因為晏暄說:母親當年就是因為難產(chǎn)而死。 岑遠倏然怔住。 雖然晏暄并沒有接下去說,但他好像莫名能自動接上對方的話 我舍不得。 方才流竄過去的野貓似乎是在巷子里覓食,在不遠的地方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攪亂了原本只有月光作伴的靜謐。 岑遠停下腳步,和對方牽著的手微微收緊,就帶著晏暄轉(zhuǎn)過身看他。 他說:晏暄,我想親你。 晏暄烏黑的眼睫顫了一下。 岑遠彬彬有禮地詢問:我想親你,可以嗎。 第 77 章 笨拙 濃重的月光鋪灑在青磚路上,驀地,從小巷深處發(fā)出哐當?shù)囊宦?,大約是野貓不小心間砸了什么重物。 一瞬間,晏暄眼簾半掩,手上卻忽然一用力,就將岑遠扯近些許,那張連黑夜都掩蓋不住俊朗的臉隨即壓了下去。 然而就在兩張唇堪堪碰上的剎那,從另一個方向猝然傳來咣! 晏暄: 岑遠: 兩人不情不愿地分開,岑遠干脆直接低聲罵了一句,隨即循著聲音望去。 街邊原本安靜地陳放著一輛閑置的木板車,此時成了一片狼藉,而在那其中有一人捂著心口,晃晃悠悠地想站起,但緊跟著就像是因為腿軟再次倒了下去。 長街另一邊,一個男子從原本緊閉的大門后沖出來,指著那人道:你看看你這像什么樣子!??? 那座府邸幾乎占據(jù)了街邊整個區(qū)域,大門看上去足有十數(shù)尺長,兩只石獅子威武地鎮(zhèn)在門口,誰看了都不得不說一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木板車停在了正對面。 而岑遠望了眼那座府邸上掛著的牌匾,低頭啐了一聲:真是不巧。 那牌匾上寫的赫然是一個曲字。 曲姓在大寧不常見,能擁有眼前這般氣派府邸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而據(jù)岑遠他們了解,青江能做出這般做派的只有一家青江縣曲縣令家。 那倒在狼藉中的男子試了幾回都沒能站起來,干脆就這么癱在其中不動了,咧開嘴笑了兩下,接著就摘了腰間一個酒囊,打開塞口灌起酒來。 你這個不孝子 從府里追出來的男子一把揪住他左耳,正要再罵,余光卻瞥見長街正中央還站著兩道身影,硬是將罵聲吞了回去。 等他在昏暗的燈光和月光的交織下再定睛一看,就更是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喊出聲:可是二皇子殿下和晏大人? 兩人: 那男子不等回答就快步朝他們走近,在兩人面前剎住腳步,從善如流地收起臉上的怒氣,換上一副岑遠最為厭惡的諂媚。 下官曲宏博。他拱手朝兩人行了個大禮,早就聽聞二位大人到訪楚國,沒想是在青江,實在有失遠迎,還請二位大人見諒。 岑遠好事被人打斷,這會兒肚子里的酒已經(jīng)全都燃成了火,更是不愿意再花精力搭理這廝,甚至也沒想著掩蓋自己的情緒,直接咂了聲舌,移開視線。 而晏暄象征性地朝他頷首,繼而將目光轉(zhuǎn)向那個還躺著喝酒的人。 曲宏博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無聲唾棄了一下,方才回頭解釋:家丑,家丑,實在是讓二位大人見笑了。 原本完好的小推車此時幾乎成了碎片,可見造成方才那一聲響的威力有多大,就好像是被人從府邸大門門后直接給踹飛出來的。 岑遠心里頭那點尊老愛幼一向只看人不看年齡,腹誹著這貨長相身材和說話語氣都跟個灰老鼠似的,沒想居然腳力能這么好。 晏暄又往那堆碎片看去,道:縣令大人莫非是要鬧出人命么。 不不不!曲宏博一聽這話可急了,接連哎喲好幾聲。 也幸虧這條街左右沒有其他人家,不然也不知道他這長吁短嘆要驚擾多少百姓的清夢。 等良久后曲宏博終于感嘆完,他又精準地轉(zhuǎn)向晏暄:晏大人,這話可說不得,這小子自己天天都喝個醉生夢死的,腳下也沒個定力,自己摔過去的,下官只是說了他兩句而已! 晏暄緘默不語,曲宏博胸膛一口氣頓時就提了起來,以為對方是生氣了,趕緊補充道:二位大人是不知道,我這孽子打小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比不上他那大哥,這一年甚至還沉迷酒色,天天喝成這副醉樣回府。 他嘆一聲氣:您說說,這哪個父親看了不糟心誒! 對面兩位都還沒及冠,估摸著也不一定能有成為父親的機會,然而岑遠換位思考了一番,心里倒還真涌出了一些難以言喻的心情。 但這換的不是曲宏博的位置,而是晏暄。 方才在月光下喝的那些酒還沒徹底消化,微醺的醉意再次帶著他隨時光追溯回過去和上一世那時他故意疏遠晏暄,后來又表現(xiàn)得一無是處,只會成日流連逸仙樓,雖說大多是為議事而遮掩,但在外人看來,和酒池rou林又有什么不同。 曾經(jīng)被多多少少遺忘或忽視的記憶在此時紛紛涌入腦海,他想到那時每當他在過子時后踏出逸仙樓時,幾乎都能瞥見正對逸仙樓的墻邊站著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那道身影有時只是默默讓視線跟在自己的身后,直至他拐入轉(zhuǎn)角,有時則會上前勸說,有時卻會引發(fā)至幾乎能兵戎相見的爭吵。 在和晏暄成親之前,他也懊悔過、自責過、罵過自己混賬,但如今他那些可以說是被埋葬兩世的情感終于浮出深淵,被對方的一顆經(jīng)年不變的真心給徹底洗滌干凈,裝回了仍在跳動的胸膛,就讓他越發(fā)覺得,自己欠這小將軍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甚至連一聲抱歉都不曾說過 曲宏博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這一番說辭終于讓他們感同身受了,便訕笑了好幾下。他回頭朝躲在大門后的家仆使了個臉色,讓他們趕緊出來把那丟臉面的少爺給搬回去。 兩個家仆匆忙跑出來,將自家醉醺醺的少爺手里的酒囊收走丟了,一人各架住一條手臂,動作嫻熟地仿佛刻進了骨子里似的。 干什么呢?!放開我,讓我繼續(xù)喝! 曲少爺見自己酒沒了又被限制人身自由,便揮舞起四肢,但估摸著因為實在是手軟,一條腿又像是跛著的,完全沒能掙脫分毫。 他似乎知道這是自己父親命令的,轉(zhuǎn)而就將視線投射向曲宏博,但不知是醉意使然,還是昏暗的燈盞光線扭曲了路徑,他那視線看似在曲宏博身上,可眨眼又像是在另兩位身上逡巡。 但不多時,他就被家仆架進了曲府,厚重的大門隔斷了他的目光。 另一邊,曲宏博見自己這不孝子終于是被收拾進屋子去了,便又朝兩人尷尬地一笑。 也不知二位大人有沒有用過晚膳?他轉(zhuǎn)口問道,既然今日正好,不如就來賤地喝兩杯小酒吧,就當是曲某替不孝子給二位賠罪了。 岑遠這會兒心里頭正五味陳雜,這灰老鼠還看不懂臉色地往他身上澆火星子,就算他對對方?jīng)]有最開始就帶有的偏見,此時的不爽也已經(jīng)堆砌成山了。 不必了,剛用完飯,撐得很,這酒曲大人還是留著自己喝吧。岑遠面無表情地道,就是曲大人得小心著些,萬一一個不小心也喝多了,讓人沖心口踹一腳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說罷,他也沒去看對方是什么個臉色,徑直拽住晏暄就走。 一直等到了客棧,進屋洗去一身的醉意,岑遠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晏暄在洗漱完后換上干凈的中衣,拿著條干凈的帕子朝他走來,他這才回神,喃喃說:我剛才那話不會打草驚蛇了吧。 晏暄將帕子蓋到他腦袋上,輕力揉搓,道:不至于。 一方芝麻官,平日里恐怕不會有什么上京的機會,更別談見過岑遠和晏暄了。但方才,在見到兩人之后,他卻能迅速地辨認出他們分別是誰,顯然是曾看過他們的畫像,至少是特意認過他們的長相。 就算是楚王以防招待不周,將他們要去青江縣的消息告知于曲宏博,但有必要、或者該說是膽敢添加上他們的畫像嗎? 除非另有途徑和目的。 而在另一方面,既是如此的話,對方估計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又怎會被一句醉話影響。 岑遠腦袋因為對方的動作微微晃動,也不知是在思忖正事還是放空意識。 晏暄給他擦干了頭發(fā),放好帕子回來就見他依舊保持著原狀。 別想太多。晏暄以為他還是在想方才的事,便難得主動找了其他話題,問道:婁元白到哪里了。 岑遠如夢初醒,自個兒先鉆到被子里去了,一邊回答:已經(jīng)出長安城了,快的話過兩日能到,正好趕上出船。 晏暄嗯了一聲了然。 蔣家行商用的船已經(jīng)回到青江碼頭,這兩日在例行檢查,正巧三日后又是官船固定停擺修繕的日子,蔣元明就替他們定了那日出游的路線。 岑遠將自己下半張臉也一同塞進了被褥里,悶聲悶氣地說:前幾天找的人查下來也沒問題,那天會直接去碼頭附近。 晏暄不置可否,很快他收拾完,吹滅了桌上燭燈,整間屋子便徹底陷入昏暗,只有窗邊剩下些遺漏的月光,見縫插針地映出空氣中的粉塵。 晏暄剛躺上床,那位殿下就自覺地纏住了他,他在岑遠緊鎖的眉上親了親,把人收攏進懷里,嚴嚴實實地蓋上被褥,闔眼睡了。 靜謐之中,被燃成灰燼的燭芯因為終于支撐不住形狀,倒塌散成了粉末。 岑遠心神不定地睜開眼,望著晏暄近在咫尺的眉眼。 興許是因為今夜飯桌上的故事讓他欣羨,也讓他心中沉寂的遺憾和后悔涌上心頭,再加之方才在街上的親吻被人打斷,重重原因?qū)е滤磺磺榫w沒能宣泄出去,現(xiàn)在莫名有種被重物壓住的負重感。 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后來在街上遇見的那曲家少爺,似曾相識的狀態(tài)讓他又想到過去的自己。他后知后覺,原來那些自責從來就沒有消散過,一直都積壓在心底,這時候被激發(fā)出來,和先前的遺憾后悔交織在一起,發(fā)酵得更甚,讓人如鯁在喉。 他心里明白,這根本不是當初一個同床共枕的允諾就可以彌補的事。 只是可惜,他在感情這方面開竅本就晚,經(jīng)驗和經(jīng)歷都顯得乏善可陳,事到如今,也只會用些笨拙但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他抬手用指腹一寸寸地描繪過晏暄的眼眉,轉(zhuǎn)而又覺得不夠,便干脆湊上前去,親吻住晏暄的眉梢。他沿著對方清晰的骨骼,一點點吻到平靜的眼尾、挺立的鼻梁,再滑到兩瓣溫熱的唇。 驀地,他后頸被人一捏晏暄半掀起眼簾,深不見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 岑遠給他的回答就是再次親了上去。 原本牢牢蓋在兩人身上的被褥忽然露出了縫隙,空氣中的涼意鉆入溫暖的空間,岑遠整個人攀到晏暄身上,用無聲而熱烈的親吻告訴對方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晏暄指腹帶著難以忽視的厚繭,光是貼在岑遠頸后,就帶著他不自覺地顫抖。他像是有些迫不及待,換氣的時間短促而急迫,幾乎是要立刻重新親上去。 但晏暄再次喚道:岑遠。 被連名帶姓喊了的人唇同他貼著,倏然停了。 之前開過葷后,兩人其實都有點食髓知味,有時本意只想接個晚安吻,到最后差點擦出火花,類似的情況不在少數(shù)。 但無論如何,像今夜的這般是從未有過的。 就好像是在一片風平浪靜中,家養(yǎng)的貓知道自己打碎了主人屋里御賜的青釉花瓶,趁對方還沒發(fā)現(xiàn)就來故意蹭衣擺討好似的。 少頃后,岑遠才又恢復動作,挪向?qū)Ψ絺?cè)顏,換作耳鬢廝磨,在晏暄耳邊小聲說:對不起。 晏暄靜默不言。 岑遠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想說的有太多太多,但挑挑揀揀,最終只能摘出一些在他重生前發(fā)生的事情。 三年前,晏暄為他刻下玉佩,他卻與對方越行越遠,那時的晏暄該有多難過? 他不敢想象,只能不斷地說:當時我不該故意疏遠你的,對不起。 晏暄依舊沉默,直至片刻后,他從岑遠頸后收回手,將身上的人捋了下去,一手把歪了的被褥重新扯回來蓋住,沒了動作。 第 78 章 純粹 一切都戛然而止。 空氣中所有的曖昧繾綣都停止了動作,就像剛點上就被突然掐滅的燭火,剛來得及冒出一縷薄煙,就被截斷了接下去的升騰。 就連好不容易從窗縫溜進室內(nèi)的月光此時也被云霧遮掩,唯一的光線變得暗沉,已然望不見的粉塵也仿佛全般靜止。 岑遠臉頰緊貼著晏暄的胸膛,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受到自己撩撥以后也并非好整以暇,加速的呼吸被壓制在身體里,轉(zhuǎn)換成耳畔聲如洪鐘的跳動。 岑遠輕聲說:晏暄,你是生氣了嗎。 從前晏暄也不是沒有對他生過氣,但那些生氣都很明顯,會直接顯示為嚴詞厲色。 可現(xiàn)在,晏暄沒有說任何話,沒有說教沒有訓斥,更是連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朝他展露。 放在以前小的時候,盡管他真正惹到晏暄不愉快的情況少之又少,但一旦他做得太過分了,甚至可能還會先和對方慪氣,反正就是看最后誰能忍得過誰唄。 即便其中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先朝對方舉起白旗。 但饒是如此,二殿下會采取的行動也不是直接說出那句對不起,而是屁顛屁顛兒地去引誘對方同他開口,一直到彼此心照不宣地將話題扯到別的事上去了,這件事就算了結(jié)。 可現(xiàn)在,岑遠卻不想忍了。 他已經(jīng)浪費了許久的時間,而這浪費又源于自己的笨拙任性和對方的不坦誠,于是現(xiàn)在,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晏暄。他從對方懷里掙脫出來,坐起身的同時輕聲喚了聲。 為什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