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貓戲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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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云千亦身邊的大丫頭突然跪下,都是一怔,這里還有她什么事? 雨逐在矚目之下,無奈道:“老夫人,紅纓的確是在說謊?!?/br> “她在撒謊?”云老夫人疑惑的看著雨逐,面露不解,“到底什么意思,你說清楚!” 眾人的好奇心都給雨逐給勾起來了。 她跟紅纓都是云千亦的丫頭,紅纓極力狡辯自己是受莫恬兒指使,卻吞吞吐吐說不清楚,紅纓又突然跳出來指認紅纓是說謊,實在太奇怪了! 云千亦面色微變,不解的看向雨逐。 雨逐回望她一眼,目光中有復雜也有心疼,她說:“三姑娘都是為了表姑娘好,才讓紅纓放火的!誰知紅纓這丫頭膽子這么小,竟然幾句話就說漏了嘴……” 莫恬兒簡直要被這些人的花樣給氣笑了:“哦?我倒是想聽聽,三表姐到底是怎么個為了我好?” “表姑娘,事到如今,你還何必裝模作樣呢!” 雨逐滿臉的情真意切。 她說道:“我們姑娘之前犯了大錯,心中有愧,在府中甚至不敢大聲說一句話,一直想找機會將功贖罪。她得知你想殺了趙mama,為了幫你掩蓋,吩咐紅纓去毀尸滅跡,甚至不為自己辯解,但奴婢是從小照看姑娘長大的,卻不能不為她說幾句話?!?/br> 莫恬兒冷冷道:“那你就說!” 雨逐硬著頭皮,說道:“表姑娘明里吩咐人將趙mama關(guān)上三天三夜,不給水米,其實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你料到姜氏會買通看門的婆子給趙mama送吃食,所以背地里讓人在大廚房的饅頭里放了鼠藥!” “鼠藥?”莫恬兒眸色一變:“什么鼠藥?” 紅纓愣在原地,什么鼠藥?三姑娘沒有跟她提起過。 云千亦也直直的盯著雨逐。 她也不知道鼠藥的事。 雨逐不理會眾人各色的目光,說道:“大姑奶奶與莫家人不睦,尤其是跟莫二太太,表姑娘想必是為了替大姑奶奶出口氣,才借機處置趙mama的,可惜手法太過拙劣,事后只要一查,就知道趙mama是被毒死的。三姑娘知道后,擔心這事被人發(fā)現(xiàn),便命紅纓去放火毀尸滅跡……若不是孫婆子多管閑事,此事必定就瞞下去了!” 她一口氣說的眾人神色皆變。 云千亦會有這么好心? 她跟莫恬兒的關(guān)系從來就不怎么親近,何況莫恬兒一向喜歡跟在云楚忱身后,云千亦怎么會為了她著想,還不惜殺人滅口? 云府上下沒一個相信的。 可雨逐卻不管眾人的想法,凡事都將證據(jù)! “老夫人,請您不要怪三姑娘,她都是為了表姑娘的聲譽著想……” 二夫人第一個反駁,她撇了撇嘴,“你倒是說的情真意切,可這般空口白牙的指證,誰會相信?” “奴婢并非空口白牙!” 雨逐指著柴房角落里沒有燒盡的棉被和燒焦的半個饅頭。 “那里還有剩下的饅頭!方才奴婢見到火勢率先趕到這里來,只在一開始聽見幾聲趙mama的求救聲,不一會就沒了動靜,她一定是毒發(fā)身亡,并不是被燒死的!”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往那處看去,孫婆子直接走近拿起一根木棒挑了挑,用衣服包著手將那焦黑的饅頭捏開,看見里面還有紅色的小圓粒,便拿過來給云老夫人看。 “老夫人,的確像是鼠藥……” 孫婆子這么一說,之前在柴房這里守門的兩個婆子嚇了一大跳。 相互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跪下。 其中一個姓齊的婆子說道:“老夫人饒命,奴婢們只是在大廚房里隨便拿了兩個饅頭,根本不知道那里面被藏了鼠藥??!” 二夫人問:“這么說,你們的確是收了姜氏的好處,才對趙mama多加照看的?” “是……是……” 兩個婆子不敢說謊,磕頭如搗蒜。 姜氏在一邊聽著,幾乎暈厥過去,趙mama的死竟然還有她自己一份責任! 紅纓愣愣的看著雨逐,見對方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漸漸明白過來,立即說道:“老夫人饒命,奴婢放火被抓,不敢說是三姑娘吩咐,想著這件事本來就是因表姑娘而起,索性就全賴在了表姑娘身上……求老夫人饒了奴婢說謊……” 云千亦自己沒有放過鼠藥,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莫恬兒做的。 她贊賞的看了一眼雨逐,沒想到這丫頭這么機靈。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沒有及時告訴自己,但自己能借此擺脫放火的罪名是再好不過。 不過,早知道莫恬兒真的要殺趙mama,她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恬兒表妹,真是對不住,我本想幫你瞞著的,誰知紅纓這丫頭不頂用,讓人抓了個正著……” 莫恬兒瞇起眼睛看了一眼那半塊燒焦的饅頭,“表姐這是唱的哪一出?” 言外之意,根本就是云千亦主仆在演戲! 雨逐見莫恬兒冷笑連連的模樣,緊張的低頭將整件事細細的想了一遍,覺得并沒有什么紕漏,這才開口。 “表姑娘,事到如今,您便承認了吧,您就算殺死了趙mama,也不會受到多么重的懲罰,但三姑娘可是為了替您遮掩才犯了錯,您總不能就眼睜睜看著三姑娘閨譽受損……” 死的若是云府的下人倒也好辦,可趙mama是莫家的人。 今日這樁事,便不能善了。 必然要有人為趙mama的死付出代價。 不管所受的懲罰是輕是重,總要有人背下這黑鍋。 莫恬兒身邊的凝露怒聲辯駁道:“你家姑娘看重閨譽,難道我們姑娘就不用在乎名聲嗎?什么三姑娘為我們姑娘遮掩,我們姑娘根本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雨逐抿了抿唇,一副倔強護主的模樣,說道:“凝露,你為自己的主子辯白也無可厚非,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br> 凝露心中明白這是云千亦主仆在搗鬼,但對方居然如此顛倒黑白!真是欺人太甚! 云千亦站在那里,做出一副既委屈又大義凜然的模樣,“雨逐,你不必說了。這罪名我擔了便是……” 空氣中殘留的飛灰時不時鉆入鼻孔,十分難受。 但她心中卻是暢快的。 只要是云楚忱護著的人,都是她的仇敵! 再說莫恬兒這小賤人,從前就總是對她冷嘲熱諷。 “三姑娘何必這般惺惺作態(tài)!我們姑娘沒有做那樣的事!”凝露簡直要被她惡心死了,“不要臉”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但瞧見云老夫人在一旁,到底還是憋了回去。 她皺巴著一張看向云楚忱,希望對方趕緊為自家姑娘洗脫罪名。 “嗤……” 不屑的笑聲輕輕響起來,羽毛一般在人心尖上撩了一下。 云楚忱忽然覺得云千亦的模樣很好笑,這般拙劣的演技,連如今的魏若若都不如,不,是連人家的一個腳趾頭都不如。 云千亦的臉色頓時綠了:“大jiejie,你笑什么?!” 云楚忱淡淡看了她一眼,已經(jīng)失去了再陪她玩下去的興趣,轉(zhuǎn)而看著守柴房的婆子,問道:“你們是在哪里拿的饅頭?” 齊婆子不敢抬頭去看云楚忱的目光,額頭貼著地面,謹慎的說道:“回大姑娘的話,王婆子回下人房去娶棉被,饅頭是奴婢從大廚房取來的,當時灶頭有五個饅頭,奴婢取了兩個給趙mama……” “那么雨逐,為什么你這么肯定是恬兒讓人在饅頭中投了鼠藥?” 雨逐手心里滑膩膩全是汗,大姑娘總是一句話就能盯住重點! “是表姑娘院子里的蜜兒,是她告訴奴婢的。” 莫恬兒神色一凝,蜜兒是她跟母親回來的時候一起帶過來的丫頭。 云楚忱毫不遲疑,說道:“叫人將蜜兒帶過來?!?/br> 一個翠綠裙衫,相貌清秀的小丫頭被人帶了上來。 她明顯很害怕,從始至終都縮著肩膀不敢抬頭。 一只小包裹從她懷里滾到地上,掉出了三個被擠扁的饅頭。 不等人發(fā)問,她便被嚇得哭了出來,艱難說道:“這是……齊婆子取剩下的饅頭,里面……都有鼠藥……” 云老夫人聞言緊緊抿了抿嘴唇。 孫婆子立刻上前一一撿起查看,然后小心翼翼的說道:“這饅頭側(cè)面有小洞,應該是插上了蘆葦管之類的東西,然后往里面灌了幾粒鼠藥。若不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雨逐趁機說道:“表姑娘曾吩咐不給趙mama留燈燭,趙mama自然無法發(fā)現(xiàn)饅頭的異樣,就算吃到嘴里覺得有什么不對也已經(jīng)晚了?!?/br> 姜氏聞言猛地朝莫恬兒看過去,顯然也覺得她這么吩咐是別有用心,“恬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莫恬兒冷眼看向她:“二嬸真的認為是我?” 姜氏咬牙還要說什么,云楚忱已經(jīng)不客氣的打斷她:“莫二太太還是聽完了這個丫頭說什么再下定論吧,免得浪費了眼淚?!?/br> 姜氏一噎,憤憤的閉了嘴。 蜜兒渾身抖如篩糠,只看著云楚忱腳上穿的雙魚銀紋繡鞋就覺得脊背發(fā)涼。 那鞋子同她的主人一般散發(fā)著微涼且懾人的氣勢。 她抬頭去看,云楚忱那雙眼睛在殘火的映照下,似乎更能洞悉人心。 此時,她無比后悔自己貪圖那些錢財……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