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婚期,五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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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線籠住屋宇,云挽心劇烈的喘息。 她一把推開內(nèi)室的門,正好看見連姨娘無力垂下的手。 云千亦撲在連姨娘身上,爆發(fā)出尖利的哭喊:“姨娘!” 云挽心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云千亦劇烈的搖晃連姨娘顫抖痛哭,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 外面的婆子聽見里面的動靜,沖進來一看,驚呼道:“連姨娘沒了?!” “快去告訴二夫人和大姑娘!” 懷月抱著見大氅從后面追上來,看見這一幕也是一驚! “怎么會?方才咱們離開的時候姨娘不是還好好的?” 冬靈的面色跟云挽心一樣慘白,因為她方才也聽見了里面不尋常的動靜,她有所猜測,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云挽心一直呆呆的,像木偶一般站在門口,直到云楚忱趕來,她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云楚忱見了她這副樣子,又看見屋里云千亦撲在連姨娘身上的一幕,不由瞇了瞇眼。 蘅蘭詫異道:“到底是親生女兒,方才在外面還十分抗拒進來照看連姨娘,這會兒竟也不怕了。” 云楚忱沉吟著看向云挽心,沒有說話。 云挽心漸漸回過神來,失了血色的嘴唇抖了抖,一步步走進連姨娘和云千亦,目光落在連姨娘的臉上。 連姨娘眼睛半闔,嘴巴張著,身上蓋著的被子也不像之前那般平整,腳露在了外面。 云挽心沙啞著聲音開口:“姨娘怎么會突然就沒氣了?!?/br> 不是疑問,也沒有震驚。 云千亦聽著云挽心的語氣,整個人都在不安的顫抖。 她青紫著一張臉,始終沒有抬頭,哭道:“姨娘她……她說見到了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惦念的,心愿已了……然后就……” 云挽心的目光從云千亦滿是虛汗的額頭上劃過,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里沾著膿血,隱隱還有手指緊握留下的印記。 一瞬間,她頭皮發(fā)麻,瞳孔劇烈一縮,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 雖然她這幾日一直貼身照顧姨娘,但姨娘從來不讓自己觸碰她,也不讓她在屋子里久留,生怕她感染了麻風病! 云挽心的腳步往后踉蹌了一步,深深的凝視著自己一母同胞的meimei。 云千亦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縮著身子,勉力控制著發(fā)抖的身體,“jiejie,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 云挽心表情發(fā)木,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是什么都沒有說。 她走上前,伸手將連姨娘的眼睛徹底合上,然后退后幾步,跪下,對著死去的連姨娘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云千亦不解的看著她。 云挽心淡聲說:“三meimei,我們先出去吧?!?/br> 云千亦咬住嘴唇,看著云挽心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緩緩退離了連姨娘床榻。 二夫人剛剛趕過來,疑惑道:“什么時候的事?胡神醫(yī)不是說,連姨娘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如果照顧的精心,還很有可能痊愈嗎?” 從內(nèi)室出來的云挽心聽見這一句,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而她身后跟出來的云千亦,身形狠狠一顫! 云楚忱看著云千亦,意味深長的回答道:“也許,三meimei了了連姨娘所有的念想吧?!?/br> 二夫人沒聽懂她話里的深意。 在場卻有好幾個人聽懂了。 除了云挽心姐妹,冬靈的雙腿一直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大姑娘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說連姨娘見了三姑娘之后,了卻了遺憾!而是說三姑娘動手殺了連姨娘,斬斷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臉色白的嚇人,不敢抬頭去看任何人,她不知道二姑娘有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但三姑娘這么狠,千萬不要注意到她才好! “姨娘還有可能活下來?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千亦震驚的看著眾人。 “如果姨娘還能活下來,剛才大jiejie為什么說讓我照顧姨娘到死?!二jiejie不是也說,姨娘吊著最后一口氣,就為了等我回來嗎?” “三meimei,我也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說你運氣不好。讓你照顧連姨娘,是祖母和父親對你的懲罰,想讓你嘗嘗麻風病帶來的恐懼的同時,也為你做下的錯事進行一些彌補。至于二meimei為什么說那樣的話,我想大家都能明白。” 云挽心對云千亦有著深重的怨氣,不僅僅是因為那件衣裳,更因為她害了連姨娘。 她給府里扔下這么個大麻煩,自己卻輕輕松松躲進宮里去了,甚至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之后還不主動回來,要等府里的人去請她回來。 如果是云楚忱,不將她折騰個半死都是便宜了她。 而云挽心不過是說了句氣話之后,將姨娘扔給了她照看。 云楚忱能明白她的心思。 如果云千亦能像她一樣照顧連姨娘,她想必還是會原諒這個meimei的。 然而她不過是離開了一炷香的功夫。 連姨娘居然就死了。 云楚忱搖搖頭,唏噓道:“如果你能像二meimei那樣精心的照看連姨娘,她很有可能會痊愈。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總算是有希望?!?/br> 連姨娘就算不死也是殘廢,云楚忱也沒有一定要逼死連姨娘的意思。 如果連姨娘還能活著,將她遠遠的送走也就是了。 就當是全了云挽心的孝心。 因為這連日來,府里所有人,包括云楚忱在內(nèi),都被云挽心的孝心給感動了。 大家都沒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咋咋呼呼的云挽心,會在連姨娘殘廢且滿身紅疹膿瘡的情況下,如此不遺余力的照看她,絲毫不怕自己感染麻風病,或是惹云泓遠跟云老夫人不快。 云楚忱的目光宛如利箭,將云千亦洞穿,“興許是連姨娘心疼你,不忍你受這種苦吧,竟然就這么走了……” 她沒有點透。 如果云挽心不想點透,云楚忱愿意成全她這個當jiejie的,對meimei的最后一次維護。 云千亦壓抑的呼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站在那里,只覺得芒刺在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般,將她扎的呼吸困難,難以自處。 二夫人雖然沒什么心機,但話說到這個地步,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上前拍拍云挽心的肩膀,吩咐婆子道:“你們將連姨娘的尸身,抬到東邊的空地上焚燒?!?/br> 婆子聞言都在面上系了棉布遮擋口鼻,抬了擔架進屋,將連姨娘的尸身從床榻上抬了下來。 依舊是滿頭珠翠一身華貴,但人卻越發(fā)像是一件壞了的玩偶,破敗不堪。 云挽心就那么默默的看著,沒有話,也沒有淚。 這幾天,姨娘跟她說了許多許多話。 說這輩子的遺憾,錯處,幸事。 母女二人的眼淚早已經(jīng)流干了。 其實云挽心也知道,姨娘不想活了。 她曾是多么驕傲美麗的女子,如今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不想這么屈辱的活著。 看著空地上打起木架,云挽心如同木雕。 云千亦拼命的想要表現(xiàn)出自己的悲傷,卻根本無人理會。 熊熊火焰燒起來的時候,云泓遠還是來了。 云千亦看見他,想要撲上去,最終還是沒敢動彈。 云泓遠走到云挽心身邊,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心兒,你還有為父?!?/br> 云挽心嘴唇抖了抖,還是忍住了沒哭。 她不想哭,她想讓姨娘安心的走。 ……………………………… 連姨娘頭七第二日,云挽心懷里抱著小小的骨灰壇做在馬車中,往城外的洪福寺行去。 云千亦縮在一旁,猶豫著開口:“聽說大姐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九?!?/br> 云挽心垂著頭沒有應聲。 云千亦皺眉道:“二姐,我們剛沒了生母,她卻歡歡喜喜的定了親事……” 云挽心聽了這話抬頭看她,冷冷道:“所以呢?” 云千亦一噎,躡嚅道:“憑什么……憑什么總是我們?nèi)绱似鄳K,她卻總是那般風光……” 云挽心聽見這些熟悉的說辭,諷刺一笑,“如果你非要問憑什么,我也只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br> 云千亦臉色唰的一白,袖中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二jiejie……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好了,與我無干?!?/br> “二jiejie!”云千亦一聲驚呼,“你這是什么話!” 云挽心卻再不看她。 風瀾院。 丫頭滿忙忙碌碌,人人臉上喜氣洋洋。 春蕪指著蘅蘭,“瞧瞧這丫頭!嘴巴都要裂到耳后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要嫁人了!” 蘅蘭朝她哼一聲:“姑娘嫁人,與我自己嫁人,都是一樣高興的!” “喲喲喲!姑娘,你聽見沒有,這小妮子恨嫁了!您趕快給她找門婆家!” 云楚忱笑道:“你們幾個的年紀確實也不小了,到時候若是有中意的人選,可也得抓緊,要不然好的都叫人給挑走了!” 春蕪一聽這話,反而比蘅蘭跟害羞了,一跺腳就跑出去了。 蘅蘭眉飛色舞:“嫁不嫁人的不打緊,重要的是嫁了人還能給姑娘做管事mama!” 云楚忱戳她的腦門:“就屬你臉皮厚!一點也不知道害臊!” 蘅蘭今日簡直興奮的不得了,掰著手指頭算到:“五月初九,不過是一轉(zhuǎn)眼的事,過了這個年,眨眼也就到了!聽說晉二公子近日找人畫了圖,要將府里重新修葺修葺,還讓南松找我問姑娘的喜好!” 云楚忱抿唇淺笑:“哪里就用的著這么大動干戈了?!?/br> “嘻……還不是晉二公子愛重您?!” “行了,我得去會會那個庸九!你叫上信兒,咱們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