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跟你回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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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樹枝凝霜掛雪,晉亭一身黑衣,手執(zhí)銀壺憑欄而立,映著剔透雪色,分明就是一副水墨絕景。 云楚忱走到晉亭身后立住腳步,如同置身在外的賞畫人。 晉亭此時已有三番醉意,望著眼前的瓊花玉樹神思恍惚,忽聽身后薄雪咯吱作響,遲緩的轉(zhuǎn)過頭來。 “你來做什么?!?/br> 見是云楚忱,他神情漠然,另這雪色都多了三分寒冷。 云楚忱知道他心里不高興,不以為意,走近兩步說道:“你可知今日平遙公主生辰宴,皇上有什么用意?” 晉亭微微皺眉,不解的看著她。 “平遙公主很有可能在今日的賓客之中選出駙馬。” 風(fēng)吹雪落,簌簌而下,晉亭的腦子仿佛在這一刻才運轉(zhuǎn)起來:“平遙公主……要選駙馬?” 云楚忱拂開身前的樹枝,素雪垂落在她面上,星星點點的冰涼,“我先前挑釁許琳瑯,為的是激她出手,阻止我與魏子修的親事……” 晉亭本是微醺,聽聞此言酒意霎時散的無影無蹤,他將聲音壓的極低,“所以今日生辰宴,原本是許琳瑯……不,是二皇子要攛掇平遙公主選魏子修?” 云楚忱暗暗嘆息,點了點頭。 晉亭急的抓耳撓腮:“你怎么不早說!” 云楚忱四下看看,無奈的看著他:“這里哪是說話的地方!我分明提醒過你了……” “我……我以為……”晉亭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猛然頓?。骸澳瞧竭b公主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云楚忱抿了抿唇,垂眸,“你若是愿意做這個駙馬,倒也沒什么,算我白提醒你一句便是?!?/br> 晉亭氣的狂錘了自己腦袋幾下,“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還說風(fēng)涼話!我這就去見皇上,找個理由把差事推了!” 云楚忱聞言,心里緊繃的弦呼的松弛下來,忙拉住他,“誒!你別去!” 晉亭轉(zhuǎn)身,目光落在她抓住自己的手上,這手,竟比平遙公主還要纖細瑩白,他一時看的癡了。 云楚忱見狀一縮手,將手指收回袖中,說道:“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突然反悔豈不是要惹得皇上不悅?” 晉亭心口狂跳不止,“可是……” “你聽我說,只要公主沒有點破駙馬之事,事情就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但平遙公主并非善類,你要答應(yīng)我,萬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切勿莽撞。” “?。俊睍x亭怔了怔:“什么叫并非善類?不過是個怯生生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罷了?!?/br> 云楚忱本來沒生氣,聽見這句卻有些不高興了?!昂煤煤?!她是不諳世事的純澈少女,我才是草菅人命的萬惡之徒!” 晉亭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她,不知道怎么說著說著氣氛就變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云楚忱惡狠狠的瞪著晉亭:“你們這群男人,見著姑娘嬌滴滴柔弱弱,一顆心都要化成水了,還管她是什么白蓮綠蓮迷湯毒水的,全當(dāng)一口仙露灌進肚子里,腦子便糊涂了……” 晉亭張了張嘴,感覺云楚忱一口森森白牙,似乎要將他一口咬死吞進肚子里去,情急之下,一把攬過她捂住了她的嘴巴。 云楚忱嗚嗚兩聲,掙脫不開,氣的一口咬了下去! 晉亭疼的腦門冒汗,說道:“我的姑奶奶,你要罵我回家再罵!這里不是發(fā)脾氣的地方……再說了,我管她是好是壞,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聽你的就是了!” 云楚忱一口下去,氣也消了,聽他這么說便松了口。 晉亭收回手,嘶嘶吸了兩口氣,“我的小姑奶奶,你真夠狠的!今天的禍算是我惹的,你放心,我就算塞,也要將魏子修塞到她懷里去!你別氣了,咱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云楚忱橫他一眼:“誰跟你回家說?!?/br> 晉亭笑:“我跟你回家也行?!?/br> “呸!你也不怕爛舌頭!” 云楚忱臉有些紅,連忙轉(zhuǎn)過身去,卻遠遠的看見殿中走出一人,看穿著好像是平遙公主! “快躲起來!” 此時兩人正站在拐角處,云楚忱猛地扯了晉亭一把,“平遙公主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你快藏起來,若是被她看見你我在一處,恐怕再生波瀾?!?/br> 晉亭反應(yīng)也快,一個翻身就朝欄桿下面跳了下去。 云楚忱嚇了一跳,俯身一看,見他穩(wěn)穩(wěn)落了地,心里一松,低頭將地上的雪蹭了蹭,掩住晉亭的腳印?!稗刻m,春蕪!你們過來?!?/br> 兩個丫頭原本站在遠處把風(fēng),這會聽見云楚忱招呼,趕緊過來。 “姑娘,晉二公子走了?” “噓,別吵,平遙公主過來了?!?/br> 云楚忱低頭看了看,手腳并用將周圍的雪劃拉到一塊,快速攏了個小雪堆出來。 兩個丫頭一見便猜到她的用意,連忙蹲下身一起動手幫忙。 春蕪不顧冰涼的雪,另外團了個圓圓的雪球出來放在大雪堆上,一個不怎么好看的雪人便成型了。 蘅蘭折了兩段樹枝做了眉眼和手腳,還將自己的帕子拿出來披在了小雪人的身上。乍一看,倒像個披著斗篷,沖鋒陷陣的將軍是的。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云楚忱聞言心道平遙公主果然朝她這邊過來了,連忙站起身,“公主殿下。”她屈膝一禮,解釋道:“殿中有些憋悶,臣女便出來透透氣?!?/br> 平遙公主的目光往周圍看了看,見只有她們幾個,便低頭往她們圍著的地方看去,頓時被吸引了目光,歡喜道:“這是什么?” “臣女見這邊雪色甚好,便順手堆了了小雪人,讓公主見笑了?!?/br> “雪人?真是新鮮,我還沒見過有人玩這個?!逼竭b公主似乎很感興趣,伸出手指在那雪人的頭頂戳了戳,尖尖的指甲頓時將雪人的腦袋戳了個窟窿,“哎呀!” “公主!”攏煙見狀嗔怪的說道:“您身子弱,這冰雪滲涼,將您凍壞了可怎么好?!?/br> 說著,拿出帕子替平遙公主擦了擦手指,還細心搓了搓手,幫她暖指尖。 平遙公主眸子眨了眨,“有什么打緊的,趕明兒你讓人給我做兩只手悶子,我也來堆雪人玩!”她看著云楚楚笑道:“到時候你跟妥妥也來,咱們一起堆個大的!” 云楚忱看著那顆被戳出窟窿的雪人腦袋,后脖頸竟有些發(fā)毛,連忙移開目光,笑道:“是?!?/br> 見平遙公主還圍著那雪人看來看去,攏煙又在一旁催道:“公主,咱們快回去吧,若是凍病了,過幾日可就沒辦法去冬獵了!” 云楚忱在旁聽著,心下暗道:“平遙公主此次竟要隨行冬獵?” 平遙公主聞言點頭道:“你說的是,可不能耽誤了冬獵,咱們趕快回去吧!” 云楚忱垂著頭,跟在平遙公主身后,也往殿中走去。 走到殿門不遠,平遙公主突然頓住腳:“楚楚,你方才出來的時候,可看見晉亭了?” 云楚忱心下一個激靈,難道平遙公主方才看見了? 春蕪?fù)蝗辉谝慌岳死男渥樱疽馑吹厣稀?/br> 云楚忱目光一撇,就見那里有個腳印,看大小便知是男子的足跡。 她心念急閃,說道:“方才出來的時候,臣女的確是順著一行腳印走到那邊的,不過并未看見有什么人在那里?!?/br> “哦……”平遙公主有些失望,“這家伙跑哪去了?我還有話想要問他呢!” 云楚忱暗自松了口氣,正要邁動步子,忽見周圍黑影一閃! 云楚忱下意識的以為是晉亭,卻聽見平遙公主驚懼的尖叫一聲,緊接著摔倒在攏煙的身上! “公主!” 云楚忱驚呼一聲,就見平遙公主一頭秀發(fā)散落,而發(fā)髻上的“飛鳳銜珠釵”已經(jīng)不見了! “來人!來人??!有刺客!” 攏煙大聲尖叫起來,很快將侍衛(wèi)們引了過來,殿內(nèi)許多人聽見動靜也都紛紛跑了出來。 攏煙大喊道:“往那邊跑了!快追,那人搶了公主的鳳釵!” 從殿中出來的眾人一聽這話,下意識的往公主的發(fā)間看去,卻還哪有什么釵,只剩下一頭長長的烏發(fā)散落在雪地上。 云楚忱一抬眼,正看見二皇子眸光凜冽。 她一皺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二皇子,居然因為一支釵而震驚色變? “公主釵”雖然是不可多得寶物,可也不過是多了幾分傳奇色彩的死物罷了,為何二皇子如此在意? 她目光一掃,卻見大皇子和王皇后也是眉頭緊鎖,倒是皇上滿目擔(dān)憂,率先朝平遙公主快步走了過來:“平遙,你可受傷了?” “父皇!”平遙公主本來本嚇得呆了,聽見皇帝的問話回過神,頓時驚懼的大哭起來,“父皇,平遙好怕!” 皇帝勃然大怒! “皇宮內(nèi)院,竟有刺客盜賊!全都去給朕搜!” 侍衛(wèi)們早在攏煙大喊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追捕了,皇上這話吩咐下去,就是意味著這個大安宮都要動起來,務(wù)必要將此人捉拿歸案! 皇帝的身邊的內(nèi)務(wù)總管李德順立即吩咐人去傳口諭。 幾個內(nèi)侍一路小跑,可人還沒出凜霜殿,周圍呼的涌起一圈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