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心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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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喘勻了氣,許久未見的淡淡隔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宋慧娘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無奈的搖頭:“jiejie這守完孝出來倒比老太醫(yī)還啰嗦幾分。你一會兒就這許多問題, 我可先回答你哪一個???” “啊,是我糊涂了?!庇葜π妮p輕拍一把自己的腦門,臉上浮現(xiàn)幾分懊惱:“如今陛下貴妃并太醫(yī)圍著你轉(zhuǎn),怕是你聽的耳朵都起繭了,哪里需我來聒噪?!?/br> “meimei知道是jiejie關(guān)心我呢?!彼位勰锩母觳矒u一搖,撒嬌般拖長了嗓音解釋道:“我如今都好,太醫(yī)雖說勞累不得,也叮囑我日日在御花園走上半個時辰。長樂宮里有貴妃娘娘關(guān)照,一應(yīng)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jiejie你盡管放心,過兩日我還要去你長禧宮里串串門呢?!?/br> “你若是來,我定是要掃榻相迎的。”虞枝心也笑了:“不過須得問過貴妃娘娘和太醫(yī)的意思,或是讓人傳個信兒,我去拜見貴妃娘娘、順便在你那里坐坐也行。” 可長樂宮哪有去長禧宮舒坦呢。尤其是這回進(jìn)了新人,恨不能將長樂宮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再想一想長禧宮里的空曠自在,來來去去只慧嬪一個主子,宋貴人羨慕的眼睛都要紅了。 是以這位大著肚子的貴人娘娘纖手一擺,十分豪爽的拒絕了。只道:“勞煩jiejie在長禧宮等著,趕明兒、不,不必趕明兒,就明日,meimei一定和貴妃娘娘并太醫(yī)都說好,去你那兒松快松快?!?/br> 虞枝心對她這反應(yīng)尚且沒有多意外,一旁的小主們早已目瞪口呆。這位宋貴人長的一張清冷美人的臉,懷著身孕身嬌體弱連皇后都容忍三分。平日里雖甚少說話,也看得出是個不好惹的,除了對著貴妃娘娘偶爾擺出一個笑影兒,便是連對李嬪娘娘也是愛答不理的模樣。 可誰知她在慧嬪面前竟是如此活潑,真將慧嬪當(dāng)做親jiejie一般——宋貴人與慧嬪一屆入宮,一個有寵一個有孕理當(dāng)斗的不相上下,這姐妹情深到底算個什么戲碼? 已然經(jīng)歷過不少的小主們愈發(fā)迷惑,虞枝心與宋慧娘感受著她們怪異的目光卻不以為意。兩人說笑一陣,待李嬪和貴妃前后腳趕到坤和宮,請安的時辰也差不多到了。 …… 因先前虞枝心肯在最受寵的時候果斷撤了綠頭牌子為祖母守孝,皇后對她的態(tài)度已有不少改觀。如今抄經(jīng)茹素三個月有余,她的氣息愈發(fā)沉淀,更讓皇后滿意不少。 “慧嬪既然出了孝,想來又要被陛下時常宣召寵愛有加了?!被屎箅y得的開了句并無惡意的玩笑,牽出兩條淡淡的法令紋。又指了指下頭鮮嫩的姑娘們道:“這些個小主你還沒見過呢,讓她們給你請個安,你可準(zhǔn)備好了見面禮送她們的?” 虞枝心早有準(zhǔn)備,先謝過皇后的恩典,便在座椅上坐正了接受小主們的請安。幾位寶林采女依次上來行禮,口稱自己的位份與姓氏,虞枝心也不厚此薄彼,寶林位份皆給了一枚鐲子,采女則是一枚釵子。 沉甸甸的金飾分量夠重又不會出錯,皇后看著暗自點(diǎn)頭,心道虞氏先時恃寵而驕有幾分孟浪,如今越發(fā)沉穩(wěn)了,果然是受了些磋磨倒長進(jìn)了不少,往后可以對她寬容些。 ——實則自孔二夫人意外從慧嬪處打聽來太后有意染指后宮的消息,并孔家應(yīng)對及時,未讓太后得逞,孔太傅并家中幾位老太太和太太就多少暗示過幾回讓皇后不計前嫌的與慧嬪交好。然有李嬪先入為主的挑唆,皇后本看不上虞氏,更兼虞枝心曾當(dāng)面頂撞過她,皇后自是斷然拒絕。 然等到虞枝心為祖母守孝,皇后仔細(xì)想來才發(fā)覺虞枝心規(guī)矩禮教毫無疏漏,平日里行事也并不張揚(yáng)。更兼不愛往后宮收買下人打聽閑話,竟是比別的宮妃還安分些。 唯獨(dú)先一步得寵礙著白清漣有孕壞了她的計劃,再就是李嬪一直不對付——只選中白清漣本是李嬪的主意,說白了不過是李嬪與慧嬪對上,仗著自己的信任拿她這皇后當(dāng)殺手锏。 除了對上李嬪,慧嬪并未出過什么大錯。雖然性格耿直嬌蠻了些卻少有藏jian納垢的小人之舉。不似白清漣那般口蜜腹劍人前人后各一副嘴臉,她倒是個愛憎分明的,極少掩飾自己的想法。 皇后堅定的擯棄之心已有幾分動搖,及慧嬪守孝期間風(fēng)雨無阻的提前半個時辰在坤和宮門口磕頭請安,到底讓皇后對她徹底改了感官。 更兼她如今兒子抱在手里,大皇子雖然早產(chǎn)瘦弱,但經(jīng)過太醫(yī)們輪番診治確定并無胎里帶出來的病癥。只要養(yǎng)得好,過了十歲便能與普通孩童無異。有了這一層底氣,她自懶得管陛下的去處??倸w陛下是要寵幸妃妾,且不會聽她這皇后的安排,又何必在乎這受寵之人是虞氏還是旁人? 這便是為何今日皇后主動示好,給了虞枝心不小的臉面。只可憐下頭的小主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中千回百轉(zhuǎn)的不知繞了多少心思:都說慧嬪是容妃娘娘的嫡系,向來被皇后和李嬪不喜。又有陛下寵愛性格驕橫,簡直是后宮中最不好相處的人兒。 她們已經(jīng)做好了被慧嬪娘娘刁難的準(zhǔn)備,甚至不少因此流言暗暗倒向了李嬪娘娘。然皇后這舉無異于給了她們一道晴天霹靂——皇后娘娘且抬舉慧嬪呢,容妃對著慧嬪娘娘亦是笑意盈盈,宋貴人更是恨不得黏在慧嬪身上。就這樣的待遇,敢說慧嬪在宮中混的天怒人怨遭人排擠? 也不知是哪個天煞的造謠抹黑慧嬪娘娘,萬一她們臉上露出點(diǎn)兒來,豈不是讓慧嬪心存芥蒂?無論這位主兒得不得寵,人家的位份擺在那兒,收拾個小寶林小采女不跟玩兒似的! ——天煞的李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不知是不是早起著涼,總覺得想打噴嚏。 待眾位小主自以為鎮(zhèn)定、其實臉上一時恍惚一時惶恐如打翻了調(diào)色盤的與慧嬪行完禮,虞枝心再次向皇后謝恩,今日請安的時辰也就差不多得了。 “既是時辰差不多,本宮就不留你們了?!被屎笮那樯鹾玫膿]揮手讓眾人退去。她既解開了心結(jié),自然是看慧嬪哪哪兒都不錯。哪怕投靠了貴妃也無妨——再得寵也是只不會下蛋的雞,若能勾的陛下神魂顛倒整日泡在后宮也算是大功一件。 虞枝心自不知皇后的想法,她還準(zhǔn)備先去長樂宮拜見貴妃,不想在宮門外候著的白桃等人急忙拉起她就要往回跑。穩(wěn)住腳步一問才知道陛下下了朝就往長禧宮去了,如今正在宮里等著她呢! 貴妃淡然一笑,輕輕推她一把:“咱們姐妹有的是時候聊,你先回去,可別讓陛下等急了?!?/br> 怠慢了誰也不能怠慢了陛下呀。虞枝心不敢多看貴妃的臉色,鄭重的福了福身,一路小跑著溜走了。 宮門口眼睜睜看著這一遭的小主們沉默了片刻,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這才是陛下的心尖尖啊。” 扭頭左右一瞧,倒沒覺出是誰說話,唯有李嬪臉色鐵青,顯然心情不怎么美好。小主們生怕被這神仙打架掃到她們遭殃,急忙作鳥獸散了。宋寶林抿著嘴強(qiáng)忍住笑意跟在貴妃身后往長樂宮去,盤算著如何開口讓貴妃允了她明兒去長禧宮里玩兒。 她且有要緊的消息要告訴慧嬪,這秘密她憋了百來日,可要把她給憋壞了! 第64章 .月宮春 · ? 經(jīng)歷過一輪寒冬, 長禧宮院子里那株丹桂又發(fā)新枝?;实垡琅f一抹翠色身影,身長挺秀如臨風(fēng)玉樹,正側(cè)頭打量枝頭一抹微紅的嫩芽。 虞枝心快走兩步, 感受自己的心跳如小鹿亂撞。趙熠聽著腳步聲微笑著轉(zhuǎn)過身來, 便被一襲藍(lán)衣的美人如乳燕投林般撲進(jìn)懷里,嬌嗔的喊他,“陛下”。 短短兩個字,并帶著些許試探和期待的顫抖,莫名就觸動了他的心底。如一枚石子投進(jìn)水中, 泛起一輪一輪漣漪。 “辛苦你了。”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是他自己都從未想過的溫柔。一手撫她的秀發(fā), 見她抬起頭時眼眸微紅,卻笑得比春日的陽光更燦爛。 趙熠一下子就心軟了。牽著她的手驀的收緊,是握著難以言喻的滿足。拉著心愛的女人往里間去,一邊柔聲笑道:“這么久未曾聽你彈琴,朕可想的狠了。今兒別的都放一放,你須得好生給朕彈上半日的曲兒,讓朕看看你的琴藝是不是又精進(jìn)了?!?/br> “只要陛下想聽, 嬪妾就彈給陛下聽?!庇葜π娜崛釋㈩^輕靠在他肩上,乖順的隨他往里走。一時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演的太逼真還是真心陷了進(jìn)去, 唯獨(dú)幾乎溢出來的幸福感在一瞬間將她淹沒, 連空氣中都帶著香甜。 從屋外到屋里, 光線一時暗淡。博山爐里裊裊升起幽幽一縷沉香,古琴擺在一旁的案上,說著要彈琴聽曲的兩人卻早已將它丟在腦后。 只是站著相擁就盡夠了。時光在此刻停止, 周遭一切化為虛無。心底的雀躍與貼合一處的心跳聲分外清晰,言說著三個月不見的相思入骨。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小崔公公猶猶豫豫的在屋外敲門, 皇帝陛下才輕咳一聲,輕輕扶著慧嬪的胳膊將她推開些。意猶未盡的不悅問了一句,聽小崔公公在外頭無奈問道:“啟稟陛下,都快晌午了,御膳房總管派人來催了幾回,不知您午膳是回乾元宮里用還是擺到長禧宮來?” “你平日里多會抖機(jī)靈,怎么今兒怎么這點(diǎn)眼色都沒有,還用問過朕么?都來了你慧主子這兒,當(dāng)然就在長禧宮擺膳。” 陛下說的仿佛責(zé)備,實則并無多少怒意。有慧嬪在身邊,他心中填滿了溫柔如水,便是多少火氣也給澆滅了。 小崔公公自然是機(jī)靈的。聽得出陛下言語間的情緒,嘿嘿一笑也不辯解,張羅著讓人在花廳把午膳擺起來。 “已經(jīng)晌午了?”虞枝心沉浸在溫存之中尚未清醒,有幾分懵懂的抬頭看向窗外,后知后覺的訕訕從陛下懷里掙脫,就要福身請罪:“都是嬪妾任性,耽擱陛下用膳。嬪妾……” 自責(zé)的話被堵在喉間,趙熠不客氣的用纏綿一吻駁回她拘謹(jǐn)?shù)亩Y儀客套。直到嬌羞的女子紅著臉再次軟在他懷里,才捏一捏她嫩滑的小手,拉著她往花廳去。 “那些繁文縟節(jié)做給別人看看就罷,何必與朕分生呢,當(dāng)朕還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性情,以為你能端莊刻板的循規(guī)蹈矩么?” 他一半調(diào)侃一半取笑,惹來小女子一頓粉拳錘在胳膊上。軟軟的無甚力度,只讓他牙癢癢且心癢癢的恨不得立時將這膽大包天竟敢以下犯上的小女子給辦了。 ——辦自然是要辦的,不過這會兒青天白日,陛下也不能冒大不韙的白日宣yin。恨恨的將一勺櫻桃煎當(dāng)做小女子軟糯紅唇狠狠咬下,假裝口中彌漫的清甜的果香是她的甜美味道。不自覺的一口口吃掉整盤櫻桃,非但沒有壓住心中火焰,反而愈發(fā)想入非非垂涎三尺。 虞枝心被他熱切的目光瞧的不自在,臉上紅成傍晚的云霞,偏要色厲內(nèi)荏的揚(yáng)起笑臉明送秋波。趙熠一時哭笑不得,也不知這小女子是當(dāng)真將他作了柳下惠還是有恃無恐的刻意挑釁。唯有暗下決心,等夜里定要這妖孽在降魔杵下哀哭求饒魂飛魄散。 兩位主子吃個飯且眉來眼去,直教一旁伺候的小崔公公與白桃連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這黏糊糊的氣氛,這酸腐的味道,這漫天飛舞的粉色泡泡,讓兩個從無情愛?驗之人只覺得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太多余,又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簡直是哪哪兒都不自在。 好容易等主子們擱了筷子結(jié)束這番“酷刑”,無論崔公公還是白桃都默契的后退幾步,絕不肯跟著他們再進(jìn)里間了。不想倒暗合了陛下與慧嬪的心意——這倆也不想親親我我時一旁立著個礙眼的看著,明明是如膠似漆發(fā)乎至情之舉,偏得意思意思的羞惱給誰看? 陛下毫不意外的在長禧宮里耗了一整個白天,更毫不意外的翻了慧嬪的牌子,在乾元宮的龍床上將她折騰了一遍又一遍。若非敬事房的總領(lǐng)太監(jiān)冒死敲門,怕是他們能鬧到天亮去。 ——敬事房總領(lǐng)唐公公表示心累,上一次讓他差點(diǎn)兒咳斷了嗓子的也是這位主兒。當(dāng)初馮寶林得寵時滿宮風(fēng)傳她侍寢不規(guī)矩才讓陛下偏寵,一夜叫了三次水被念叨了多少回。就不知道哪怕規(guī)規(guī)矩矩的和陛下辦事也有耐不住陛下真心喜歡的,如慧嬪娘娘這般才更兇啊。 兇悍的慧嬪娘娘這會兒連一根小手指頭都動不了,迷迷糊糊的讓人清理了身上抬進(jìn)小轎送回長禧宮。陛下一邊后悔自己折騰太過心疼傷著了心愛的小女子,一邊食髓知味愈發(fā)興致,已然幻想著明兒再如何被翻紅浪,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 不過有小崔公公這個極靠得住的“自己人”在,慧嬪在乾元宮承寵的細(xì)節(jié)必不會流露出去。如往日一般打探消息的妃嬪小主只道陛下夜里叫了兩次水,時辰到了就讓慧嬪打道回宮,并不知陛下待慧嬪到底有多么不同。 既是不知,也就沒多少嫉恨。雖第二日請安時慧嬪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疲憊模樣依舊讓多少人看的心頭一酸,然酸著酸著已是習(xí)慣了??倸w就算沒有慧嬪也會有別的妃嬪小主與陛下共度良宵,與其在這兒泛酸,不如等從坤和宮散了回去好生打扮起來,去御花園與陛下來一場不經(jīng)意的浪漫偶遇。 皇后同樣看到虞枝心的異樣。只她早已對陛下死了心,沒有和這群女人爭寵的心思,更不會把這些細(xì)節(jié)放在眼里。且她還有別的事情要盤算——雖大皇子已經(jīng)接到坤和宮好幾日,但為了謹(jǐn)慎起見,她并未將皇子養(yǎng)在坤和宮主殿,而是辟了一處偏殿安置小皇子并長樂宮里帶來的人。平日里也不曾往偏殿去親自照看,往來都是扶搖和青嵐并一眾老太醫(yī)坐鎮(zhèn)。 這倒不是她對小皇子有什么芥蒂,亦不是她小題大做。實在是她心知無論陛下還是貴妃都恨不得她早死。上一回便是被人往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湯藥中下毒,許多太醫(yī)日日請安竟然發(fā)現(xiàn)不了!好歹家里尋到云游的周仲周神醫(yī)才撿回一條命。既是已經(jīng)遭過一回,她自然更加小心謹(jǐn)慎,若無萬全把握絕不肯輕易接觸不知底細(xì)的外人。 這些日子青嵐和扶搖緊趕慢趕,總算將小皇子身邊的人湊的差不離。太醫(yī)中也有她信得過的,都說小皇子身上并無異常。她便琢磨著什么把偏殿的下人徹底換過,她也好常去看看——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也不是自己選定的妃嬪生下的孩子,但誰知道陛下往后還能有幾個子嗣?有一個在手里就得好生養(yǎng)的親近些,往后才能為她所用。 另一件則要抓緊處置的事也與小皇子有關(guān),是不知從哪里出來些閑言蜚語。因小皇子在五月節(jié)出生,生母麗貴嬪又在當(dāng)日大出血?dú){了,便有小宮女小太監(jiān)私底下閑話,說什么小皇子是毒蟲轉(zhuǎn)世身世不祥,先克死了麗貴嬪,不知會不會再應(yīng)在皇后身上。 皇后對這鬼神之說嗤之以鼻,當(dāng)日麗貴嬪是個什么情形她比旁人更清楚。正是為了讓這孩子平安出生,幾乎是她與貴妃陛下一同下的決心讓王氏以命換命。與其說麗貴嬪是被小皇子克死的,不如說是被他們賜死。 問題就在這流言到底是以訛傳訛還是有人故意針對小皇子?;屎笮牟辉谘傻穆犞骂^一群女人日復(fù)一日并無新意的含沙射影陰陽怪氣的嘴仗,決定回去讓鄭姑姑好好查一查,無論出于什么目的,都得殺一殺這串閑話的風(fēng)氣。 “今兒時辰差不多,到這就散了吧?!背弥紫碌恼?wù)撀暩嬉欢温洌屎髶]揮手讓她們退下。一眾妃妾不管先前斗的如同烏眼雞就要對著啄起來,見皇后有令,立刻收斂表情恭順行禮,從坤和宮魚貫而出。 虞枝心本意往長樂宮去坐一坐,聽聽貴妃的推心置腹再表一表忠心,以示自己雖然得了皇后幾個好臉,卻從未改旗易幟生出別的想法。不料貴妃先無奈道:“昨兒起你宋meimei就喊著要去長禧宮做客,可磨了本宮一下午了。你趕緊把她領(lǐng)去了了心愿,免得本宮耳朵都要起老繭了?!?/br> 看看宋慧娘眼巴巴的模樣,再看看貴妃臉上的笑意,虞枝心從善如流的應(yīng)下:“那嬪妾便先帶宋meimei回去,晚些時候再與宋meimei一塊兒來給娘娘請安?!?/br> “去吧去吧。你們不必管本宮,都出去了本宮才松快呢?!辟F妃爽快的揮手,仿佛終于丟下一個大包袱般轉(zhuǎn)身就走。虞枝心與宋慧娘對視一眼,默契的抿嘴一笑,到底是手牽著手往長禧宮去了。 第65章 .紅窗聽 · ? “慧嬪jiejie你就別忙活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進(jìn)了長禧宮的大門,一路行到花廳坐下,不待白桃送上茶水, 宋慧娘已是再也等不及的拉著虞枝心的手嘮叨開了。 卻又頓住, 欲言又止的看向兩邊的宮女下人。虞枝心心領(lǐng)神會的擺一擺手,白桃輕輕點(diǎn)頭,帶著一眾下人魚貫而出,貼心的幫她們掩上了門。 “jiejie別怪我小心,實在是這事兒若被別人聽去, 咱們怕是都得吃掛落。” 宋貴人解釋一句,壓低了嗓音湊在虞枝心耳邊神神秘秘道:“jiejie可知道陛下為何那么痛快的把小皇子都送去坤和宮里?如今后宮都在傳陛下與皇后和好了, 他們哪里知道咱們這位陛下——” 她拖長的音調(diào)略有不屑,好歹將刻薄的詞語咽了回去。對上虞枝心滿頭霧水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jiejie有所不知,陛下算計皇后用的人正好與我家有些來往,在您閉宮守孝那日就將底兜給meimei我了。本想次日告訴jiejie好讓jiejie安心,誰知jiejie守這百日熱孝,硬生生給拖到了今日?!?/br> “……所以陛下當(dāng)真是算計了皇后娘娘?且是應(yīng)在小皇子身上?”虞枝心摁下些許欺騙了宋氏的愧疚, 秀眉輕蹙假作不知:“陛下雖與我表示過對皇后的不滿,但真沒和我說過用什么法子對付皇后。原先我還想若是實在沒法兒我便是學(xué)那話本子里的替他當(dāng)個死士得了。誰知陛下一則不允, 二來我守這百日的孝期, 竟是仿佛與這事兒無關(guān)了。” “meimei就猜陛下并未告知jiejie, 虧得jiejie為他什么決心都下好了。”宋慧娘撇嘴,她到底是信了虞枝心的癡情表演,多少有些替她不值的。 陛下這樣的男人, 生的好看,又是后宮女子唯一的依靠, 第一眼時足夠?qū)⑦@些涉世未深的女子迷惑住。然但凡心性沉穩(wěn)些沒那許多野心的世家女子只需清醒了頭腦站的遠(yuǎn)遠(yuǎn)兒的看,哪里看不出來他上下欺瞞前后挑撥,用的全是后宅里用慣了的手段? 慧嬪jiejie不是看不清,正因看的太清偏又心甘情愿的深陷墮落,才讓宋慧娘覺得分外不值。她也不知自己對虞jiejie的好感來自何處,或許是自己才有打算用藥懷孕時被虞jiejie及時阻止,并斷了她與懷著身孕的王玲瓏一爭高下的念想,沒讓她犯下大錯把自己搭進(jìn)去。 又或許是第一次下定決心與虞枝心聯(lián)手便聽她直爽的將自己的心意清楚的告知,雖只是個女子卻坦坦蕩蕩。更不提之后有了身孕,慧嬪非但沒有絲毫記恨反而多有安慰,讓她從慌亂絕望中驚醒,并提點(diǎn)她找到了真相。 一個連自己的妻兒都可以傷害可以利用的男人,哪怕這同樣是她宋慧娘的男人,她心底也是膈應(yīng)的。她知道自己勸不了虞枝心回頭,但至少可以與她分享些秘密,讓她不至于為了這個男人再決絕的連命都可以不要。 宋慧娘也不知自己是親近多些還是惋惜多些,總歸她是愿意幫虞枝心一把的。索性定了定神,將康太醫(yī)千萬交代絕對不能往外說的秘密賣了個徹底,一五一十的與虞枝心分說個明白。 “……所以成也蕭何敗蕭何。若不是有周神醫(yī)在,皇后怕是挺不過去年??梢彩沁@周家的獨(dú)有藥方,成了康太醫(yī)手里的催命符?!薄?/br> 宋慧娘一點(diǎn)兒沒有食言而肥的愧疚,端了杯子里的清水喝了一口潤嗓子,接著道:“按他的說法,這重黃堇與獨(dú)岑槐本身無毒,甚至都是上好的解毒藥。然兩者只需見血相遇,立時化作無藥可救的致命毒丨藥,哪怕小孩兒身上熏香沾染的那點(diǎn)兒,只要皇后身上有個小小的傷口,沾著就立時能讓她駕鶴西去?!?/br> “皇后那邊的事兒貴妃一直在打聽著,我也跟著聽了幾句。據(jù)說那位謹(jǐn)慎的緊,因先帶過去伺候小皇子的人全是貴妃準(zhǔn)備好的,竟一次也沒去偏殿親自看過抱過。不過這幾日坤和宮好似已經(jīng)尋夠了人手,說不定哪日皇后心血來潮去抱一抱小皇子——” 后頭的話不用多說,與虞枝心對視一眼,便知慧嬪心下了然。虞枝心自她說話時就沒怎么打岔,瞪直了眼仿佛被震驚的不行,緩了好一陣兒才勉強(qiáng)露出個虛弱的笑容,沒話找話般岔開話題道:“可見這神醫(yī)周仲也就是個噱頭,給皇后解毒還留下如此大的破綻。虧得別人竟然沒發(fā)現(xiàn),讓這位康太醫(yī)給搶了先?!?/br> 宋慧娘只當(dāng)慧嬪是被嚇著了,貼心的撇開皇后不提,順著她的話題隨口道:“哪里是那么好發(fā)現(xiàn)的,照康太醫(yī)的說法,這兩種花藥都是周家不外傳的秘法,他是機(jī)緣巧合之下才習(xí)得。普通太醫(yī)別說用藥,怕是連聽都沒聽過這什么獨(dú)岑槐的,更別說找出相克的花做成熏香用了?!?/br> “哐當(dāng)”一聲,門外傳來瓷器破碎的巨響,將屋里兩人嚇了一跳。虞枝心與宋慧娘下意識的抬頭向外張望,便聽白桃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秀姑姑?!您倒是管管那灑掃的,如今都疲懶成什么樣兒了!剛剛那么大一只老鼠橫沖直撞的躥出來,嚇著奴婢事小,萬一哪日嚇著了主子,看他們擔(dān)待的起擔(dān)待不起!” “誒誒,白桃姑娘可摔著了?且別動這些碴子,仔細(xì)扎了手!小紅,還不快來把打碎的茶壺收拾了?你們這幾個懶東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趕緊把院子里重新清整一遍!” 秀姑姑陪著笑臉哄好了白桃,轉(zhuǎn)頭叉著腰板著臉對院子里幾個粗使下人大聲呵斥。如今的白桃姑娘可不似剛進(jìn)宮時那么好對付,宰相門前且七品官呢,慧嬪娘娘受寵,連陛下對著白桃都能帶出幾分笑影兒,她可不敢得罪了這紅人。 “你這院子里真是,”宋慧娘拍了拍胸口緩和下來,無奈勸道:“jiejie別只是一門心思的掛在陛下身上,難得一整個長禧宮都?xì)w你用著,你倒是好生管起來,日后也不容易被人鉆了空子?!?/br> 虞枝心心不在焉的點(diǎn)點(diǎn)頭:“jiejie知道了。好在有白桃壓的住,那些下人雖散漫些,大規(guī)矩還是不錯的。” “罷了罷了,jiejie心里有成算就行?!彼位勰锊贿^白提醒一句,見虞枝心不以為然便不再深勸,只認(rèn)真道:“今日這些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meimei是信任jiejie、也當(dāng)jiejie與我一樣盼著這事兒成的。jiejie切不可再說給別人聽,最好是聽過就忘了吧?!?/br> “你且放心,我沒那么蠢?!庇葜π耐瑯诱J(rèn)真的應(yīng)下,又笑道:“卻是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至于其他的,咱們可什么都不知道?!?/br> “正是,咱們什么都不知道?!?/br>